祭祖

除夕过后，便是年节，一年当中最隆重盛大的节日，按照规矩，在这之前要祭祖，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所以，一大早你就被叫醒，迷迷糊糊地由着人给你梳洗打扮了。

“小主，您还是这般贪睡。”景宁瞧着一脸没睡醒模样的你，笑意盈盈地打趣了一句。

你有一到冬日便睡不醒的习惯，入宫之后，发觉宫内诸人大都畏寒，故而保暖措施做的非常好。

宫殿做成底下空心的，留有孔洞，可以塞木炭之类的进去，以供取暖。屋内常年烧着地暖，又有汤婆子可以日日抱着，实在舒适的很。

这也导致了，你更加贪睡。

“真是的，小主醒醒神罢，喝口茶。”挽宁端着一蛊茶向你走过来。

喝了口茶，略微清醒了些，正要吩咐宫人布菜，就听外头有说话的声音。

“菡萏姑姑安好。奴婢是静妃娘娘宫里的，奉命来给诸位娘娘送新年礼。”

“劳烦采樱姑娘跑这一趟，替我们小主谢过静妃娘娘。小顺子，拿进去吧，好生搁在库房第一层。”

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人来送礼。

“菡萏姑姑安好，奴婢是慧昭媛宫里的，奉命给懿婕妤小主送新年礼。”

“劳烦茹音姑娘跑这一趟，替我们小主谢过慧昭媛娘娘。铃若，拿进库房好生收着，放在第二层。”

接着，太后的赏赐又到了，迎来送往地甚是热闹。

你留神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声音了，想着菡萏估摸着要进来回话，便吩咐人布菜，慢慢端着一碗翡翠珍珠汤喝着。

“小主。”

菡萏轻轻打开门，走了进来，朝着你行了一礼。

“嗯，起来罢。”你点点头，随意搅动着碗中的东西。

“方才太后娘娘、静妃娘娘、慧昭媛娘娘都送来了新年礼，奴婢已经吩咐他们好生放起来了。”

你点点头，夹了块栗子糕放入口中。

“小主，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去祖庙了，奴婢瞧着，您打扮的有些过于素净了。”菡萏看着你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发髻，欲言又止道。

“祭祖要紧的，是穿的端庄隆重，衣裳都是按着品级穿的，没有什么可说。发饰，力求繁复却又不花哨。”

你已经用完了早膳，正喝着茶，闻言点点头。

“多谢菡萏姑姑提醒。挽宁，把太后娘娘赏赐的明玉头面拿出来罢。”

很快，挽宁就拿来了头面，与景宁一同帮你重新梳妆。

“好了。”你抬眼正视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小主，时辰快到了，该出发了。”小宁子扣一扣门，在外头出声。

“走吧。”

祖庙。

你到祖庙时，嫔妃大多已经来了，此刻都坐在后殿里闲聊，见你来了，位分低些的都起身给你行礼。

你一一回礼，看了眼上首的位子，静妃与慧昭媛还没来，思忖着时辰不早了，怎的这两位娘娘还没来。

顾雪莹瞧见你，笑嘻嘻地向你走过来，你们刚要闲谈几句，就听到外头太监高声说道。

“静妃娘娘，慧昭媛娘娘到。”

门被推开，有冷风灌进来，但很快就关上了，你随着众人起身行礼。

想来是外头风大，两人的发髻都有些略微的散乱，静妃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仿佛随时要晕厥过去。

“静妃娘娘，您没事吧。”慧昭媛很快发觉了这一点，关切地询问道。

“本宫……咳咳……无事。”静妃似是说话都有些费力，摇摇头，扶着宫女的手坐下。

“无事便好。” 慧昭媛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神色。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更加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忙不迭又起身行礼。

“都起身罢。”

太后娘娘依旧一副平和端庄的样子，今日穿着朝服，更显得雍容华贵。

皇上则是一身龙袍，衣服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龙，用金冠将头发束起，贵气逼人，比平日更添威严。

人都到齐了，很快便有人引着你们朝正殿去。

按照规矩，以身份尊卑一一站好，随后要三跪九叩，焚香祷告。

这个过程枯燥而又漫长，已经数不清磕了第几遍头，又是不知多久过去，终于结束了。

秦暄面色肃穆地上前敬香，心中暗暗祈愿来年国泰民安。

回头的时候，不自觉的向你那边看了过去。恰巧见到你轻轻地扭了下脖子似在放松，耳边的玉坠轻轻晃了晃，似乎和主人一样小心翼翼。

真是，可爱。

“礼成。”

听到这一声，众妃不免松了口气。慢慢向着外头走去。

你也随着大流，向门边走去，余光瞥见慧昭媛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

众人又回到后殿，还未待皇上太后说些什么，忽的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唤。

“静妃娘娘！”

你心头一震，赶忙朝着声音看了过去。

静妃似一朵从枝头坠落的花，倒在了地上。

“婷儿！”太后娘娘神色焦急，很快便面带怒意地看着一时不敢上前的宫人。

“还不快把娘娘送回宫找太医诊治，难道要让哀家与皇帝亲自来么？你们这一个个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看到太后发怒，忙有宫人上前，小心地扶起静妃。“娘娘，娘娘……”一旁静妃的贴身宫女采樱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又不敢落下，看着好不可怜，忙慌慌地跟着众人走了。

秦暄看着静妃与众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有些担忧，但很快就收了起来。

“静妃自然会没事的。”

秦暄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被这一幕吓到的宫妃们略略放了心。

“好了，一个个的，都吓成这样。静妃有神佛庇佑，自然会没事的。”

太后看着你们，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你们，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们恭顺地点着头，太后眼下心神不定，也不欲多留。

“你们各自散了罢。”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了，顾雪莹朝着你走了过来。

“和我一起走吧。”

你们虽不在同一宫之内，方向却是一样的。其实说起来，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道四通八达地能到达任何地方。

甫一出后殿，就有寒风扑上来，你一向畏寒，不禁心下厌烦。

察觉到你的不适，顾雪莹忙拿过一个汤婆子叫你抱着。

“诶。”你有些诧异。

“我们这么多年姐妹，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么。想着有可能会用上，就备下了。”

顾雪莹朝着你吐了吐舌头，你心底一暖。

“雪莹最好啦。”你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当然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顾雪莹宫门口，她却不进去。

“我去你宫里坐坐罢。”

你有些好笑：“这天寒地冻的，不拘谁宫里都是一样，到我那还有一段路呢，白白的又多吹冷风做什么。”

其实，你是心疼顾雪莹，想着自己多走一点便是了。

她了然地点点头：“快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