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主上怒了

第150章 主上怒了

“母后，母后，你快看看儿臣写的字。”一个奶声奶气的瓷嫩娃娃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跑过来，那声音里透着欢喜，就在快到近前时忽然跌倒，也不要人搀扶，自己站起来继续跑向自己的母亲，那时人人都说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坚强的。

端坐在案前看书的女子抬起头，目光慈爱的看着那个娃娃，“宁儿，你慢些跑。”那娃娃扑进她怀里，将手中的纸递给她，“母后，你快看，太傅今日夸了儿臣呢！”

那女子接过纸来看，一张纸上歪歪扭扭的爬着好些字，字迹稚嫩说不上好看，可她眼眶一热，抱着儿子只是笑，这是她的儿子第一天跟着太傅学写字，她的儿子会认字了。

“母后，儿臣今日好想喝母后做的桃花羹。”

女子无奈，点着他的小鼻头，柔声道:“可是眼下冬月，没有桃花呀。”

“母后，这是不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女子展颜欢笑，眼里尽是宠爱，“宁儿学的词倒是都用在母后身上了。”

那小娃娃嘿嘿一笑，“那母后给儿臣做梅花酥，好不好？”

“好，你到院子里玩耍一会儿，母后做好了叫你。”

“母后，母后，孩儿今日做了一首诗，你帮儿臣看看。”

“母后，今日有人给儿臣抓了一只鸟儿，儿臣见它巢里还有一只小鸟，便把它给放了，母后，你说儿臣做的对么？”

“母后，孩儿今日不慎冲撞了父皇和贵妃娘娘的仪仗，父皇打了儿臣，儿臣的脸好痛……”他那白瓷娃娃似的脸上赫然有五个指印，女子心疼地将他拥入怀里。

“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了，方才贵妃娘娘的鞋子掉了，让儿臣给她提鞋，父皇很高兴的答应了。”小娃娃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后，他们不是说儿臣是太子么？”

“母后……”

女子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她母后了，那日凤栖宫的一众侍监侍婢惊慌失措地抱着一个孩子冲进了她的寝宫，那那个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小娃娃抱给她看，“皇后娘娘，太子殁了！”

太子殁了！太子殁了！

太子被人从池子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他浑身发紫，气息全无，后颈还有两个深深的指印……

“宁儿——”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那个美好可爱的孩子都不再应她了……

“宁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好不好？母后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你醒过来好不好……母后求你了……”

听到主子的梦呓，听风听雨惊恐地看着她……

“究竟是谁杀了太子，究竟是谁害了本宫的孩儿？”女子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众人，嘶声怒吼道。

“皇后娘娘，有人看见太子去池边看鱼是贵妃娘娘经过了那里，接着太子便……殁了……”

“孟清茹？”女子惨笑一声，“果然是她！”

“杀了她！杀了他！本宫要杀了他们！”

“主子，你醒醒，你快醒醒……”听风听雨焦急地看着梦呓不断，面色潮红的主子，内心极其恐惧。

而一旁的祁渊眼里，除了震惊还有疑惑，那宁儿是她的孩儿？曾被人杀害？

“杀了他们！”曼罗猛地坐起来，那一瞬间她的眼底杀气腾腾，内力散发竟震碎了这屋里一切可以震碎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七倒八歪的散落地上，便是听风听雨也被内力推到了墙上，又惊又吓的喊叫出声。

“七儿，你冷静一些。”祁渊掠到她身边本打算安抚她，却被她猛地出手击向胸前，他的身体急忙后翻堪堪躲过这一掌，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时候的她功力竟然如此之强！

曼罗径直掠向祁渊，厉声道:“杀了他们！”

这屋里的动静显然已惊动了所有人，众人纷纷奔到这里来，看到曼罗的样子时不由一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帝姬怎么和逍遥王爷打了起来？

祁渊此时才知晓，曼罗根本没有醒，她那没有神的眼睛告诉他，她正处在梦游状态。他一边钳制住曼罗一边冷声命令道:“帝姬身中剧毒，眼下神智有些不清，尔等全部退下！”

身中剧毒？众人看曼罗的样子，确实有些神智不清，不然也不会发狂和公子渊动手。离尘和井离虽然担心，可也知公子渊医术高超，这里只有他能救主上，便也无奈退去。

听风听雨本也打算跟着退出去，祁渊却叫住了她们，“听风听雨留下，稍后免不了要你们伺候！”

听风听雨心中纵然忐忑，可也欣然留了下来。毕竟主子的安危才是她们最担心的，且听雨留下还有一个私心，便是能跟公子多相处一会儿。

待其他人都退去，祁渊看着听风听雨说道:“你们看着本主的眼睛。”

她们二人虽微微愣怔，可还是听从吩咐看向了他的眼睛。

祁渊顿时催动摄心术，缓缓道:“方才的事情你们听到的看到的，即刻忘记。”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放心，分别在她们的头上拍了一下，这下她们关于今夜的所有记忆都将错乱，忘记的没有忘记的她们都无法告诉任何人了。

他知道听风听雨素来忠心，不然也不会被七儿留在身边这么久，可此事关于七儿心底的秘密，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危险。

祁渊侧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曼罗，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抱起她走向床前，将她小心放在床上。他站着看了她许久，忽然长叹一声，“尽管你有秘密，尽管你方才说的话我如何都不能理解，自称是宁儿的母后，可我却不知晓你何时有孕何时临盆的，你的话让我心疼让我心惊……七儿，你的秘密，何时才能告诉我？”

祁渊走出曼罗的房屋，他的四大暗卫皆都在屋檐和栏杆以及树梢上站着，皆是双手抱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祁渊淡淡一笑，“你们这是做什么？”

清河抬起一只脚搭在栏杆上，幽幽说道:“我瞧她那样子，不像是中了剧毒发作的样子。”他微微一顿，嘴角微翘，看了一眼曼罗房间的门，一副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神秘样子，“原来咱们的小小姐，梦游起来这么疯狂？”

清弈的嘴角抖了抖，终是忍住了没笑。清宁却是不解，“主上，我们跟小小姐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平日里您往小小姐的房间跑的次数也不少，之前怎么没觉得她有梦游的症状？”

这次清弈终是没忍住，抽着嘴角笑了笑，清河倒是么有顾及，哈哈笑了几声，倒是清苒听到主上往小小姐房里跑的次数也不少时当即冷哼一声，扭过身不再看他们。

“你们不必再揣测了，方才我给她把脉，她体内蛰伏的噬心蛊有苏醒的趋势。”

清河脸上的笑容一僵，“主上，今日我们四人都在，你倒不妨给我们交个底，如何？”

祁渊略显慵懒地斜倚着栏杆，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脸上，“你们想知道什么？”

清苒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想知道主上对那曼国帝姬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呵。”祁渊淡笑一声，“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们了，竟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他声音不大，却暗藏冷锐。他的事情从来不喜旁人干涉，即便有人干涉也得他心甘情愿才行。他不带温度的目光落到清苒的脸上，她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注定得不到结果的事情，她还在执着什么？

“属下僭越了。”四人齐齐躬身。

祁渊广袖一挥，“曼罗，她是桃花岭未来的女主人！”

四人齐齐震惊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主上，他说的不是璟国未来的皇后，也不是这天下未来的皇后，而且桃花岭未来的女主人！

桃花岭，是祁渊心血所系，也是他的精神支撑，他可以没有璟国、可以没有天下，可倘若没有桃花岭，他的命便也没了。他如今说她是未来桃花岭的女主人，便是把她看成了命一样的人。

“任何人对她不敬，便是对本主不敬，届时休怪本主不顾及多年的情谊！”

清苒不愤，拳头握的更紧了，“她何德何能，竟让主上为了她这般对我们？”

这次其他几人皆是脸色一变，清弈急忙喝住她，“苒，你退下！”

清宁欲上前把她拉走却被她一把甩开，“你们心中都想问，却又都不问，如今我来问，你们又为何拦住我？”清苒看向祁渊，“主上，我们随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她为你做了什么？先前她懦弱无知，后来她性情大变，工于算计，为了权势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她无德无能，凭什么匹配主上你？”

祁渊的眼神倏然冰冷，他站直身子，仿佛睥睨天下的王者，他的声音仿佛从极北之地飘来的一般，“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清苒双膝跪到地上，痛声道:“主上！您忘记前些年受的苦遭的罪了么？如今大业未成，主上却为一个女子这般费心费神，怎么登基称帝，怎么一统天下……”

“放肆！”祁渊冷哼一声，“你的心思本主知晓，不必用这冠冕堂皇的借口！”祁渊的视线冷冷扫过四人，“本主再说一遍，各自记好自己的本分！明日，清苒你回璟国！”

“主上！”

祁渊这次是真的恼了。主上从来都是一副淡淡无争的样子，可尽管他们都知晓他的心里有些大争，他看上的是这天下，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得到天下，桃花岭的势力已然可以抵过半个国家，可桃花岭的人大多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若是真打起来，一个国家也未必是对手，更重要的是几年前祁渊就曾以桃花岭主陌颜的身份，凭借一人之力击退万人兵马，这个举动震惊了天下，也让一直默默无闻的桃花岭扬名四海……

可他真的没有明显表现出恼怒的情绪，纵然不快他也会用自己方式偿还回来……可这次他怒了，还要赶走清苒。

“本主的心思，你们若能懂，便继续留下，若不能懂，散去也罢，以你们的实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一方霸主，跟在我这里，本就是屈才。”祁渊抬头看向月空，“我向往的自由，此生都已得不到，身处高位，也只有孤独，如今我找到了另一个孤独的灵魂，便想倾力抓住。先前我就曾说过，权力的另一面是孤寂，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也无需有那么多人来体会，你们当初都是因为输给我才留在我身边的，今日我动了情，便会有所羁绊，这一点我输给了你们，既然你们已胜，便还你们自由……”

此时他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好像曾经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释放……除了清苒，他们三人皆看懂了那种寂寥，微微低下头，不再言语。

祁渊看了他们一眼，扭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该说的他都说了，倘若他们不懂，留下便也没了意义。

等他们都离去，曼罗房间的门忽然打开，那个红衣烈烈的女子，站在门口，忽然凉凉一笑，眼里尽是无奈。

这血染的天下，终究辜负了太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