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赤

第5章 赤

晨光刚撒入武当山的主堂，就有弟子前来禀报有客到。徐靖扬近十年内都未曾离开过武当山，忽然有客造访，他也不知是敌是友。会客厅内只留了两名弟子候命，萧红没有穿她那件显眼的红色衣裙，而是一件灰蓝色的状似道袍的衣衫。她抱着一个好大的布包，里面装着的正是她一直带在身侧的古琴。

徐靖扬一迈进门槛，萧红就放下怀里的琴，对着他恭恭敬敬地一拜。“徐靖扬前辈，晚辈不负所托，终于寻到了您要的东西。”

两旁侍立的弟子见徐靖扬已来，见礼之后就出了会客的厅堂，只留下他二人叙旧。徐靖扬扬手指着椅子，“先坐吧。”他自己走到上座，入座后，看到她放在桌上的布包，“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萧红却摇头不说话，只把琴外的布包打开，将那把古琴送到徐靖扬的面前。“此琴名泉渊，音色乃世上无双，历朝历代都是在皇宫之中收藏。我记得徐前辈您曾说过，若是有生之年能听得此琴一曲便终生无憾，所以小女子特使了些手段，才将这琴得到手。”

“泉渊，这世上知道我想听泉渊一曲的只有八年前的那个小姑娘，难道……”徐靖扬双手小心翼翼的地抚着古琴，“难道你就是……”

“八年前在天山脚下被您救起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已经兑现了我对您的诺言。特送来泉渊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徐靖扬会心一笑，“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当年的一项善举，居然造就了现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武当山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如今你身份特殊，琴我见过了，你快带着它下山去吧。”

萧红却试探着问道，“前辈没有其他事想要问我么？”

“我当年会教你武功，就是觉得你不是什么妖邪之辈，也不是生性凶狠之人。虽然江湖上近几年总是流传着对你不利的谣言，但武当山会一直相信你到最后一刻。只是你乖张的行事还是需要稍稍收敛些，一旦树敌太多，就算你资质再高也难突出重围。”

“那泉渊就先寄放在前辈这里，晚辈告辞。”萧红对着徐靖扬又是三拜，转身就离开了武当山。徐靖扬摆弄着手里的古琴，这琴一直以来都存放在皇宫之中，以萧红的本事其实潜入皇宫内院并不算什么难事，可在她盗琴之后江湖上又听不到任何的风声，实在匪夷所思。难道她跟朝廷中人有牵扯不断的联系么，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宋阑睡的正香，就被一阵狂风给吹醒了。他看着自己眼下的这般狼狈，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

“宋公子睡醒了，我们也可以启程了。”萧红坐在他旁边，见他终于醒了忍不住地打趣他，“昨晚睡的还好吧？”

宋阑见她换了一身衣服没了红衣的娇媚，灰蓝色衬得她更像一位出尘绝世的仙子，不染凡尘，眼睛已经看呆了。下一瞬，他又使劲地摇着头，因为说不出话，手脚又被束缚着，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萧红看他那样子，实在是觉得可笑，但她平时不怎么笑的，只好憋着笑，又用袖子掩着面。“你想说话是不是，那我先解了你的哑穴，不过不许大喊大叫。”

算是有所妥协，宋阑点点头，才得以解了哑穴。“你抓我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能好好配合陪我去一趟京师么？”

“京师？”宋阑在京师没有任何的亲人，萧红要带他去那里做什么，他的神经一时间就绷了起来。“你去京师做什么？”

“京师的御医世家，霍轩老先生你可知道？”

“当然不会知道了，我从小就被家里送来了武当，从未去过京师。那里有什么人又关我什么事。”

萧红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解开他脚上的红绫，“边走边说吧，我们先去溪水边找到你的行囊，然后就出发去京师。一路上我一定会告诉你前因后果的，只要你帮我拿到了那张药方，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一根汗毛的。”她的手若有若无地划过宋阑的脸颊，“至少看在你这张长得还算俊俏的面子上，我是舍不得下手杀你的。”

宋阑的脸一下子涨的发红，这二十年来除了他娘，还没有其他人这样拂过他的脸。他的心中风起云涌，心跳也是急剧加速，就连看着萧红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模糊迷离。他已经忘记了要挣扎要求救，反而规规矩矩地跟在她的身后，从密林的深处走到溪水边。

溪边的杂草丛里躺着昨夜被宋阑丢下的行囊，萧红打开它，将里面干净的外褂拿出来为他换好。

宋阑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萧姑娘，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去京师啊。我前些时候刚收到家书，信里说我娘如今病重，日日盼着我回家相聚呢。如果我随你去了京师，我只怕此生就再见不到我娘了。”

萧红想都没想，就回他，“是假的。”

“假的？”宋阑盯着她真诚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你那封家书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半个月前从应天府寄来的。”

“半个月前，我正好就在应天府附近。本来我是打算去你们家里随便劫持一个人到京师换药方的。可是我发现你们家里就你一个独子，你还在武当山上学艺。那个时候，你娘身体康健，每天都在府外赠医施药，气色好得不了。所以等你陪我北上之后，再回家尽孝也是来得及的。”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抓我们宋家的人去换药方？我们宋家和霍家从无交集啊。”

萧红替他系好最后的衣带，将原本绑在他手腕上的红绫收回袖内，“你不知道么？你跟霍家的霍紫嫣小姐已经定下了婚约，所以绑你去换药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