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橙

第20章 橙

宋阑虽被关在家里，可他之前四处寻找萧红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连他执意要迎娶萧红的事不知通过何种渠道也被传的人尽皆知。宋家传出这样的丑闻，气得宋齐已经三天粒米未进，而被关在房里的宋阑也是倔强地不吃不喝。

“孩子，就当娘求你了，吃点东西吧，你跟你爹这样斗气，最后伤的不还是咱们宋家么？”刘氏在宋阑的房外对着紧闭的门哀求着，她刚从宋齐的书房过来，宋齐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宋阑不立即上京跟霍家小姐提亲，他二人就要断绝父子关系。她左右为难，一边是夫君，一边是亲子。

宋阑打开房门，这几日不吃不喝已经让他消瘦了不少，他散乱着头发，跪在刘氏面前，“孩儿不孝，让爹娘为难了。”

慈母哪忍亲儿如此，她上前心疼地说道，“那就快去跟你爹认个错，上京去霍家向霍小姐提亲。”

“不行，我答应过萧红，此生非她不娶。而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能做一个薄情寡性始乱终弃的小人。”

“若她真的有心要和你成亲，此次为何不跟你一起回来面见我们？孩子，她那样的女子怎会是轻易就托付终身的，你别傻了。而且以她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你如果娶了她，咱们宋家不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宋阑又如何不懂刘氏话中的深意，可萧红如今已经深埋在他心中，他若不是当时顾着要回家取消与霍家的婚约，肯定是一路去寻她的下落。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总想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更加要紧的事情才会让她急着离开。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只能对刘氏歉疚地回一句，“孩儿不孝。”

宋阑的态度倒是如宋家公所料，宋齐黑着脸坐在书房里，刘氏一句话都不敢说。

“依我看，还是回了这门亲事吧。如今整个应天府传的沸沸扬扬，恐怕京师那边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宋家公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不忍看到自己的亲孙儿为着一件亲事跟家中决裂，而且这亲事他一开始也是不赞成的。

宋齐声色俱厉，一掌拍在桌上。“不行！明明已经跟霍家商量好了，我们宋家又岂能做这种言而无信之辈？更何况他的亲事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做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敢带那个女人踏进宋家的大门么？”

“宋齐！”宋家公立刻冷了脸，他知道宋齐这么殷勤的想要跟霍家联姻是看准了霍家如今在朝廷中御医世家的地位，不想失去为皇家买卖药材的这门生意。“我是把家业交给你打理了，但是我还是宋家的一家之主。你想攀附权贵，我不会拦着。可是你想用自己亲生孩子的后半生幸福来换取这些，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宋齐也是怒火未平，“爹，如今当家作主的人是我，为宋家的以后出谋划策是我的责任，您不必再多言！而且霍家的小姐知书达礼落落大方，您与霍老又是相交多年，这门亲事门当户对，无甚不妥。明日我就命管家带着我的亲笔书函上京去提亲。”

“你……”宋家公一时气短，摔了拐杖就出了书房。

虽说宋齐态度强硬地要促成这门亲事，但宋家公也不会任其胡来，他无奈只好手书一封，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差了小厮就送了出去。

时间一晃，就过了中秋，萧红也从天山赶回了京师。她顾着身份，并没有四处乱跑，直接回到了七星阁内的玉横宫。果然如她所料，朱由检并没有像以往一般在七星阁里等她，只有长乐一人守在那里。

“姑娘一路辛劳了。”长乐的脸上挂着温馨暖意的笑，其实他跟在朱由检的身边已近十年，对待其他人都是冷峻面容，唯独对待萧红才能露出少有的笑容。“尊上已不似往常爱来七星阁，恐怕姑娘今日是见不到。”

萧红点头道，“尊上有任务吩咐吧？”

长乐笑道，“正是。”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黄色织锦做成的锦囊，递给她，“这里面是任务的内容，但是尊上特意交代了，姑娘不能在京师内打开，得先赶到永州方可开启。”

“永州？我记得那里……”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她看了长乐一眼，就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她困倦地往榻上一趟，将脸闷在被子里，一路奔波，还未休整又要赶到永州那么远的地方，可她不会抱怨，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长乐，能为我备好热水么？我想沐浴之后再离开京师。”

谁知长乐竟躬身道，“已经为姑娘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习惯了长乐的周到安排，萧红只一笑，就随着他去了。七星阁中，除却七宫，还设有佛堂，书房，花房和温泉汤浴。这也是萧红第一次看到温泉汤浴的屋子，里面氤氲的雾气衬得好似仙境一般，周围都是以金色和红色为装饰。

“这样好的屋子建在这里，也是浪费了。”她感慨道。

“尊上不觉得是浪费，他知道姑娘四处奔波容易劳累，而且你在江湖上行走仇家又多，用得到温泉祛毒养身，便遣了人三年前挖了这池温泉。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她心绪不好，对着长乐又无法抱怨，只冷冷地回了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的。”

萧红褪了外衣，坐在温泉池边用手拨着水，温暖舒心。她散了头发，缓缓走入水中，这水渐渐祛散她体内的寒气，不过一会儿就暖红了她的脸。她闭紧双目，任自己漂浮在水上。她是记得朱由检说过要给她一份惊喜，可那惊喜不正是他成婚的消息么。她苦笑，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她的叹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又怎么还能待他如初呢？就算他们之间还遵着以前的承诺，但隔阂怕是永远都抹不去了。她一头扎进水里，浴池上漂浮的花瓣遮住了她，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