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黄

第41章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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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曾泓的内力之后，萧红的内伤好的一日比一日快。再配合上曾泓教授给她的心法和口诀，她的内力也是与日俱增。十一月，悠莱谷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绿绡拉着萧红在院子里嬉笑，曾泓也推开房门不再闷着自己。

“今日多备些酒菜吧，我想在院子里煮一壶酒跟你们交代些事情。”曾泓这么多日未曾出门，人竟憔悴不堪，不过他脸上时常带着笑，倒是跟以前不同了。

在曾泓的院子里，绿绡准备好炭火，盆里煨着两壶酒。桌上摆着六道小菜，这些菜都是绿绡最拿手的，也是曾泓最爱吃的。可他一直静静地看着某一个方向，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一般。

他干枯的手颤颤悠悠地端着酒壶，给他们三个人满上酒。“我今日要说三件事，你们都听好。第一，从今日起玉横就是悠莱谷的谷主，我已将毕生功力都传给她，今后悠莱谷的一切事宜都听她的安排。第二，我死之后你们不要埋葬我的尸身，玉横自然就知道要把我带到何处。以后生死两祭你们都不必祭拜了，也省了不少琐事。第三，绿儿，逸儿，你们两个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悠莱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这里！玉横，如果他们两个不遵从我的遗命，你可以替我执行谷主的权力，杀了他们两个！”

绿绡手里的碗盏碎了一地，她抱着曾泓的胳膊哭道，“爹爹今日说的都是什么糊涂话，你怎么会死呢？你不是一直身体康健，只要再进些补药一定能将身子调理好的。”

“傻孩子，这世间怎么会有不死的人。我等了这么多年，还是让我等到了。死我从来都不怕，我终于可以去极乐世界跟你娘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你答应爹，一直留在悠莱谷里好不好，不要去外面的世界，那里纷纷扰扰难辨真假，我不想你受骗，也不想你痛苦。”他抚着绿绡的头发，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这世上他什么都可以抛弃，唯有这个女儿让他割舍不下。

绿绡也哭的似个泪人，她连连点头，“我什么都听爹爹的，我不离开这里，一辈子也不离开这里。”

这一桌酒菜无人动筷，每个人都心事沉重。安清逸更是抱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的心事又能与谁说。

等人散去，曾泓只留了萧红在身边。他看起来困倦难当，可还是强撑着精神。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么？”

“弟子当然记得，等我出谷之后一定取了何耀天的头颅送到师父面前。”

曾泓欣慰一笑，“我知道你是个重诺守信的人。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要交托于你。你知道绿儿和逸儿彼此情投意合，若我去了绿儿一定会全力倚靠逸儿，并且想要嫁给她。我要你破坏这段姻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萧红愣在当场，“为什么？！”

“事情的原因你无需知晓，只要知道我不准他们在一起就可以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伤了绿绡的心也好，让逸儿移情别恋也罢，只要不让他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局。”曾泓已是强弩之末，他拼命抓着萧红的手，眼神绝望地盯着她，“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萧红哭红了双眼，她想起绿绡看着安清逸的深情模样，想起她念着他时嘴角的笑意，那是少女最纯真的爱意，是发自真心的绝对不曾改变的深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曾泓却只是强硬地重复着那句话，“答应我！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初雪之后的清晨，萧红一夜未眠。她听到绿绡的哭喊声，却不敢靠近，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皑皑白雪。这个房间她已经住了近两个月，她还是第一次好好的坐在这里静静地看清里面的布置。

绿色的床帷纱帐，琴架上放着安清逸经常弹奏的古琴，窗边悬着绿绡亲手用竹筒做的风铃，铃铛拴在竹筒的飘带下，迎风就泛起叮咚叮咚。还有她自己的红衣，洗好后还留着上次激战过后的残破，绿绡把它叠放在床头，大概是怕她何时会想念吧。

她看了一整圈，想了那么多。悠莱谷，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绿绡伏在曾泓的床边，无论她怎么哭喊都叫不醒他。他的身体冰凉，脸上却还笑着。安清逸跪在绿绡旁边，他知道曾泓的大限已到，他为了救萧红已经油尽灯枯。可他不能理解，难道活着的人都比不上一个仇人重要么？竟舍得他用生命去换。

“都别哭了，我是来带师父走的。”

一身红衣的萧红出现在曾泓的房里，绿绡顶着哭肿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摆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带师父走的。”

“我爹他才刚刚去世，你为什么就穿着一身大红而来。玉横，你为什么不一样了，你没有心么？不会哭么？！”

“绿绡，你忘了你爹交待过我已经是悠莱谷的谷主了么？旧谷主死去，新谷主当然要穿的喜庆一些。他的尸体我也是要带走的，这是我们的约定。”她眼角抽动，眼珠泛红，“还有，我并不叫玉横，我是萧红。就是江湖上人人都想杀死的那个萧红。我隐姓埋名就是想让你们救我，如果我不装的软弱一点，又怎么让你们把这悠莱谷交给我呢！”

绿绡气急攻心，空手就与萧红过招。可她的功夫一开始就不是萧红的对手，萧红只用了一掌就将她推倒在墙边。

她上前抱起曾泓的尸体，跟安清逸四目相对。她没有让绿绡看到这一切，她眼中的泪全部都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萧红！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

“萧红你不得好死！”

绿绡的哭喊声在悠莱谷里响彻天地。萧红一边走一边想，就让她再多骂几句吧。反正今后的日子里，她再也不能听到绿绡的笑声了。她多想一直待在这里，可曾泓说的没错，她是金麟，她不可能困在这里一辈子，早晚都是要走的。

悠莱谷的大雪遮上了萧红的脚印，她的红衣在雪中像一团火，烧的四周红光突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