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绿

第51章 绿

成稷听萧红这话就知道此事有诈，刚准备后退，她已经跳出木桶扯过屏风上的衣服卷在身上，木桶里的水洒了他一身，如落汤鸡一般狼狈。可更令他尴尬地是，萧红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让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还笑着，笃定了萧红不会对他做什么。

“怎么？大人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么？”萧红看他坦然的样子，笑得更美。她用手扫过他下巴的一点须髯，“还是说大人心里在期待着别的事情？”

“能与美人共浴，将是何等美事？”他闭上眼，心里却有些打鼓，萧红会被他的行为激怒，还是……他感觉到她的鼻息就在耳畔，声音轻软绵柔。

“那不如我来替大人更衣吧？”

她一把扯掉成稷的腰封，撕开他外披的斗篷，两手抓过外袍的衣襟向后一拉，只着单衣的他被她一把推进木桶里。“大人就在花瓣里好好与美人共浴吧。”

“你……”他话还没说完，被萧红用手中的花蒂隔空一弹，封住了他的哑穴。

萧红绕到屏风的另一侧整理好了衣裙，披上斗篷，走回来把刚刚成稷拎进来的那桶热水加进了木桶里。“成稷大人，你猜你的随从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里的你呢？是再过一个时辰，还是明天天亮之后？这热水我已经为你加好了，能不能撑到明早，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水凉了让你着了风寒，也不要怪罪小女子。”

她本来已经走开，可最后还是倒了回来，说道，“你身上的穴位，至少还得两个时辰才能解开，不过以你的内力，运尽全力半个时辰也就通了。成大人，我不是有意要设陷阱给你，只是我身上还背着其他的事情，不能与你多做纠缠。我欠你的，就等来日再还吧。”

萧红拉开床帷，何耀天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她拉起他，跃窗而出，上了成稷带来的马车。

何耀天自从落在萧红的手里就不停地求饶，她没有立即取他的命，他反而觉得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一路上她都是一言不发，给他吃的让他苟延残喘。他手臂上的伤自中镖后没做任何的包扎，因为是寒冬倒也没有病变的厉害，只是双手终究是废了。他想不到自己堂堂华山派掌门，竟然沦落到如斯田地。

离开长安城已近十日，总算到了永州。萧红本想先去悠莱谷看看，可她怕看到绿绡不复从前的欢笑，便带着何耀天去了山洞。何耀天一身单衣，一路撑过来已属不易，如今再踏进千年寒冰的山洞里，人冻的哆哆嗦嗦，又不敢反抗，只能一步一步向前。到了洞底，他先是看到寒冰床上的夜明珠的光亮，随后才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两人，他定睛一看，竟是曾泓，吓得他立刻就往外跑。

萧红一脚将他踹了回去，抽出手中的长刀。这刀是成稷的车里备的，她正巧拿来用下。

“跑什么？何掌门可是看清楚那两人的模样了？”她脸上冷冰冰的，看的何耀天更加害怕。他蹬着腿努力向后退，可一想到身后的曾泓，只能定定地坐在原地。

“是曾泓让你来杀我的么？”他几乎想靠这份嘶喊来扭转自身的劣势。

“你可知道我萧红大难不死不是天佑，而是人救。是师父救了我，还用一身的功力逼出了我身上的火毒。杀你，是我报师父的救命之恩。你作恶多端，理应死在这里！”

“难怪你中毒之后还能生还，没想到竟然是曾泓救了你！不过又有什么用，他最想救的人还不是和他一起躺在这里！我的火毒从来无解，只能以命换命。”他扭过头，看着寒冰床上的曾泓感叹道，“师兄你还真是慧眼识人，知道萧红非池中之物，让她来杀我，必定万无一失。但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输了，你输了掌门之位，输了妻子，连这条命都输给我了！”他绝望的笑回荡在山洞里，他看着面容依旧的曾泓，想起这些年的担惊受怕，虽然坐在掌门之位却不能满足。他自己已经被不真实的欲望填满，他不再是何耀天，他只是华山掌门。

萧红不再多言，手起刀落，他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在地上，表情是平静安详。她扔了刀，跪在地上，心中怅然若失。

“师父，我已经杀了何耀天完成了对您的承诺。可是剩下的那件事我实在是做不到，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拜别曾泓，她将何耀天的尸身拖出了山洞，丢在山野间自然会有猛兽啃食。她返回山洞，提气运掌，一掌击碎了洞口的大石。碎石堆叠成堆，遮住洞口。这样就算有人来也不会找到，猛兽也不会伤了她二人的尸身。

天边泛起红色的火光，萧红看到那里正是悠莱谷的方向。谷中大火，应该不是意外，而是安清逸和绿绡终于决定要出谷了。她低叹一声，有些宿命可能是真的逃不过了。

绿绡端着火把一间接着一间的点上，经过萧红住过的客房，她望着窗檐上挂着的铃铛出神。两个月的相处时光都比不过江湖上的呼风唤雨，绿绡脸上是失落的绝望。

火光烧进安清逸的双眼，他在这里十年有余，眼见一切熟悉的事物化为灰烬，心有戚戚焉。他也曾怪过自己，若是当初能看着萧红死去，一定不会有今日离别的光景。

“走吧。”绿绡将火把丢进院落，头也不回地说道。

“绿绡，一旦离开这里，桃源的生活将不复存在。你真的想去看外面的世界么？”

“师兄，悠莱谷已经不是当日的悠莱谷了。爹爹去世，我竟然连个祭拜他的地方都没有。这悠莱谷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倒不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至于你说的桃源生活，早在萧红住进来的那刻起，就已不复存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