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绿

第52章 绿

吴煌奇下了华山，寻遍了长安城里的名医都不能医好他右手的伤。他干脆自暴自弃，也不想着回京复命，就整日整夜地泡在酒馆里喝的烂醉如泥。他以右手习武弄剑，没了右手他的死士生涯就到了尽头。而且他这次的任务再次失败，又是因为萧红！

他猛地灌下一坛，想起萧红三番几次坏他好事就让他满腹怒火。小小女子竟让他无能为力，现在又伤了他的手！他将空坛子摔在地上，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被酒馆里的小二赶了出去。他十多日不曾梳洗，头发蓬乱，须髯横飞，就算躺在巷弄里也被过路的人认为是乞丐。他感时伤怀，坐在墙角感叹道，“没想到我吴煌奇竟也有今日落魄之态，萧红若不是你害我，我又何至于此？有生之年，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长安城又迎来一场大雪，吴煌奇身无分文，只能跟乞丐一样蜷在破庙里避寒。他听到远处传来人声，赶忙躲在放贡品的桌下。只见一男一女进了破庙，手里还捧着一些干柴。他们合上破庙的门，燃起火堆，比刚才暖和了不少。

“前面不就是长安城了，师兄为何偏要在这破庙里过夜。”离开悠莱谷后，绿绡一路游历，伤心的事已忘却了大半，人也变回了以前单纯爱笑的那个女子。

“城里人多，我怕你惹事。”安清逸冷着一张脸，比起在悠莱谷又严肃了不少。

“怎么会惹事？这一路来我都听你的话按你的吩咐办事的。而且，师兄，马上就要除夕了，我听说长安城里可热闹了，还有花灯还有很多很多谷里没有的玩意。”她靠着安清逸，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师兄，我们就去看看吧，我保证一定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安清逸跟她靠得太近，连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他赶忙站起来躲到一旁，“早些休息，等明日再说。”

“可是……”绿绡看到他示意噤声，嘴边的话就戛然而止。她看到安清逸走到贡品的桌边，一把掀开桌布。一身脏衣的吴煌奇颤抖着躲在那里，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安清逸本以为是什么人在跟踪他们，没想到只是个普通的乞丐，他心中也没存那么多的疑虑，拉着吴煌奇出了桌子。“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又见安清逸的打扮儒雅脱俗，应该不是武林中人。绿绡见他的狼狈样子可怜兮兮的，忙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些干粮。“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先吃些干粮，这雪天里怕是也没有山鸡野兔了，等明日去了长安城我们再给你吃些好的。”

绿绡的声音里带着温柔，她的眼里也是纯净的。吴煌奇从未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就算是人尽称赞的萧红，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争强好胜的冰美人，没有凡尘女子该有的喜怒哀乐。绿绡则完全不同，她似仙子，也似孩童，她的美不仅仅是美貌，还有那颗纯粹的心。

吴煌奇一下子自卑起来，为什么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她。于是他扭过头去不看她，可她却抓起他的手把干粮放在他的手上。他手上的右手无法抓牢任何东西，手指抽搐了几下就将干粮都掉在地上。

绿绡捡起来干粮，看到吴煌奇的右手还在颤抖，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把手收回来，避开绿绡的眼睛。“前些天受了些伤，现在这只手算是废了。”

安清逸抬起他的右臂，在他臂弯处有一道刚刚养好的疤痕，看大小应该是被梅花镖所伤。寻常的乞丐怎么可能会中梅花镖，安清逸松开他的手臂，还未跟绿绡商量，就听她已经安慰吴煌奇说道，“你不用怕，我师兄医术高超，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手的。不如你跟我们同去长安城，找间干净的客栈住下，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可是我身无分文，无以为报。”

“没关系，只要能治好你，我们分文不取的。”

长安城里，安清逸走在最前面，绿绡怕吴煌奇偷跑就跟在后面陪着他。他的目光一直避免与她正面接触，可她倒是不嫌弃他的邋遢模样，跟他走的很近。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曾绿绡，很好记吧，你呢？你叫什么？”

吴煌奇低着头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她只好撅着嘴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其实刚过傍晚，路上本应多些人的。可今日的长安城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街上空荡荡的，连个吆喝的小贩都没有。安清逸觉得事有蹊跷，正巧前面有一间客栈，只是大门紧闭，任他怎么敲都是不开。

“师兄，这里的气氛好奇怪啊。”绿绡觉得有些怕，挽住安清逸的胳膊。

吴煌奇解释道，“曾姑娘不需要害怕，长安城里没有闹鬼。只是最近出了一个采花贼，专门掳劫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百姓们见官府无所作为，人心惶惶的，便在日落前都回了家，足不出户。”

安清逸听到采花贼三个字，立刻皱了眉，左手揽住绿绡的肩膀。“这采花贼出没多久了？”

“我来长安那几日就已经听说采花贼开始掳人，大概是半月有余。”

从未出谷的绿绡当然听不懂他们口中的采花贼是什么人，可她看安清逸和吴煌奇的脸色都是沉重，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能让师兄如此紧张地抱着她，她倒宁愿那个采花贼再多待一段时间。

安清逸思前想后，带着绿绡下了客栈门外的石阶，“长安城绝对不能久留，绿绡我们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他还真是为难，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绿绡明白采花贼的动机呢。安清逸的答案还没想出来，客栈的门却突然被打开。成稷站在正中，背着手，脸上带着笑。

“三位就不要乱跑了，夜已深了，不如在此处安歇吧。”

锦衣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想拒绝怕是也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