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死劫

第91章 死劫

“你来了。”她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挂着笑，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只有他们两人的温馨样子。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你杀了我师父徐靖扬？”他的眼睛里不再有繁星光芒，而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萧红笑自己愚蠢，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怎么就幻想着宋阑会回心转意呢？她冷笑起来，“你心里不是已经有定论了么？又何苦再来问我？”

“我想听你自己说出口！”

“你要听的话在今早都已经听过了，我不会辩解也不会推脱。你们送我去少林受审便是。”

“萧红！”宋阑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衣衫，他愤怒、伤心。他想听她再辩解一句，就算是哄骗的假话都好。可他看到从衣衫里透出的白色纱布，上面还染着鲜血。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松了手背过身去。“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师父？”

萧红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又不自觉地涌出来。“因为他活着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宋阑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宋阑！”她挣扎着，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是说过就算整个武林都与我为敌，你也会站在我身边么？你还说过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你今生绝不会负我？！”

“算我宋某食言，给了你不可能的期盼！”

萧红看到他最后一眼，自门缝望去。他的眼下落下两行清泪，手颤抖着并不想合上那扇门。这一眼只怕就是永别，这一眼之后两人之间就如牛郎织女般隔着银河，这一眼望尽人生冷暖望不进他的心。

只听砰的一声，宋阑决绝地合上了门。萧红也终于摊在榻上，闭上眼任眼泪侵袭。

囚犯的生活状态萧红还是第一次体验，不过好在峨嵋众人还算善待她。言许师太封住她身上的穴道，加上她新伤未愈，也不能肆意动武，她就安静的跟孙洛竹一起坐在马车里，什么话都不说。

她时常望着马车的帘子，车身晃动的时候能看到一丝外面的风景，这就是她打发晨光的法子，看两眼这个窗子外的风景，再转身看看另一个窗子外的。有时候她可以盯着蓝天一句话也不讲，一口水也不喝。

十天的路程里，孙洛竹在她绝望的脸上没有看到过其他的表情。终于到了少林，她被请下了车。三月十五，山下的花开的正好，红红绿绿的正当艳丽。萧红在孙洛竹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上了阶梯，忽然她停了下来，对着石阶边的一朵红花起了兴致。

“孙姑娘，能劳烦你帮我摘下那朵花么？”

孙洛竹摘下那花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捻着花枝，她不知道这叫什么花，可它的颜色鲜红，多像曾经张扬的自己。

“劳烦你，替我别在鬓边吧。”她的手被绑着行动不便，孙洛竹便照着她的吩咐做了。

文渊方丈听闻武当峨嵋两派去而复返，忙在会客厅里见客。只见他们押着一个女子进来，她鬓边别着一朵红花，身上穿着素寡的道袍，看起来也不像是峨嵋弟子。

“这位是？”

关孟身上带着重孝，跪在文渊方丈面前，“她就是杀害我师兄的凶手，妖女萧红！”

文渊方丈只觉天旋地转，徐靖扬竟然死了？还是被眼前的这个弱女子杀死的？“你说什么？她……她就是萧红？可就算萧红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是不可能杀的死徐靖扬的！他可是武当的首座弟子，武功天下一绝！”

“是我们亲眼所见，如果大师不信，大可向言许师太求证！”

文渊方丈见言许师太点头，心中一阵恶寒。他走到萧红的面前，质问道，“我问你，华山派掌门何耀天可是你杀的？”

“正是。”

“那你为何要杀武当徐靖扬？”

萧红梗直了脖子，盯着文渊方丈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回道，“我并未杀害武当前辈徐靖扬。”

关孟从后面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怒道，“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都亲眼看见了，难道还会有假！妖女就算你巧舌如簧也推不去这杀人的罪名！”

“是我萧红做的，我绝对不会推脱。不是我杀的人，我也绝不会承认！没错，何耀天是我杀的，我跟他的深仇怕是江湖里人人皆知，我不会狡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徐靖扬前辈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杀他！你们那日冲进门来我也是刚刚转醒，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若少林真有公断，还请早日追查到杀害徐前辈的凶手，以慰他在天之灵。”

“只要我今日杀了你，师兄他自然可以瞑目！”关孟抬手就要出掌，幸好文渊方丈反应灵敏，将萧红推到一边，接下了关孟这一掌。

“关师侄稍安勿躁。如今既然萧红已经送上了少林，老衲自然会还徐靖扬一个公道。不过为防事态严重，我会暂时保密萧红的关押地点。也请放心，我会派最得力的弟子看管，绝不会让她逃了去。”

萧红被前来的少林弟子用黑布蒙住了眼睛，抬着她出了会客厅。

“师太和关师侄也暂时住在寺中吧，一来一回我怕耽误太多时间。我会尽快修书一封送去武当，请向掌门速来少林。不知徐靖扬的遗体如今可要安置在寺中？”

“多谢文渊大师关心，我已让手下弟子护送师兄的尸身回武当了。师兄一生都生活在武当，那里才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关孟越说越伤心，堂堂七尺男儿还是忍不住泪满襟。

萧红的手脚被松了绑，自己解下眼睛上的黑布，发现她正处在一片黑暗中。她抬手四处摸索，发现牢笼是精钢所制，就算是内功再高强的人也无法逃离这里。她笑了笑，少林和尚还真是看得起她，竟将她关在这里。

远处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缓缓向她靠近，她不自觉地盯着那光，越走越近。是少林文渊方丈。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徐靖扬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