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情之一字

第112章 情之一字

夜色中，宋阑驾着飞骑而去，心中久久无法平复。

该怎么办？是要奔去少林乞求她原谅么？还是把剑柄递还给她，让她也在自己的身上刺上几个血窟窿？可是以萧红的性子，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原谅他么？只怕她会淡漠到一个眼神都不肯扫过他身上。

只是我错么？宋阑反复问自己。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承认？如果你多坚持一下，多分辩几次，也许……

宋阑猛地一把勒住缰绳，马匹受惊，前蹄收卷向前一摔，把马背上的宋阑远远甩了出去。他跌在土坑里一身狼狈，意识也好像清醒了不少。现在还不是对萧红愧疚的时候，他必须尽快赶回应天府，好看上宋家公最后一眼。

应天府宋宅外的小厮一见到宋阑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堂。

“老爷，少爷他回来了，人已经到门口了！”

宋齐重重地拍下手里的笔，撩了衣摆就迎着门口而去。宋阑下了马，一路飞奔，见到宋齐毫不犹豫地就跪在他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宋齐扬手就要动手，宋阑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闭上双眼等巴掌落地。

此时刘氏也得到了消息，在丫鬟的簇拥下拦在宋齐面前，泪眼婆娑地说道，“老爷，孩子才刚刚回来，你先让他去看公公一眼吧。”

宋齐叹气着收回了手，“真是慈母多败儿！”

刘氏见宋齐不再说话，拉着宋阑就往宋家公的小院里去了。他越走越快，心情也越来越低沉，等下见到宋家公要怎么说怎么做？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小院外，刘氏推开院门，引着宋阑继续走。边走还边向他说起宋家公的病情。

“你一走就走了半年，也不知道回家里看看或者写封书信回来。你爷爷念着你，茶不思饭不想的，人也开始无故消瘦。我跟你爹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后来他房里的小厮来回禀我们才知道病情的严重。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是查不出病因。你爹就把他们都赶走了，问你爷爷还有什么心愿，他只想见你一面。可天大地大我们又能去哪里找你？只能尝试着送了家书去武当，还好……你今日总算是回来了。”

刘氏说完又是一脸泪痕，忙用手中的绢子擦干眼泪。宋阑也是心中痛苦，只好扶着刘氏的肩膀，回道，“是孩儿不孝。”

“别说那么多了，先进去看看你爷爷吧。”

宋阑一推开门，就看到鸡皮鹤发的宋家公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已经快五月的天气，他还盖着厚实的棉被，脸上也不见汗珠。曾经神采奕奕的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消瘦了一圈。

“爷爷？”宋阑试探着唤了他一声，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刘氏带着丫鬟和小厮退到门外，只留他们祖孙两人在房间里。宋阑见旁人走了，情绪激动，刚欲落泪，就被一只干枯的手拍在了额头。宋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宋家公。他两眼熠熠发光，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怎么？看得我生龙活虎的样子有些失望么？”

“你……”宋阑差点喊出声来，立刻被宋家公捂住了嘴。“爷爷你不是重病在身么？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装病呢？”

“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受了伤，中了毒。”宋家公说着掀开被子撩起裤腿，在他左腿上有一道不算长的伤疤，伤疤本已愈合，可疤痕上却透出诡异的青黑色。“要不是我还有些武功根基在，这条命老早就要保不住了。还好，我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爷爷你胡说什么！我马上就带你去求医，之前是他们救治的方向不对。如今已经知道是中毒了，那就去找能解毒的大夫！”宋阑说着就要抱起宋家公，他急的红了脸，眼泪也快忍不住了。

宋家公拦住他，欣慰的笑了。“傻孩子，若是此毒有药可解，我又怎么会任它发展呢？”他卷起自己右臂上的袖子，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青黑色的斑块，看的人触目惊心。“不过一个月，这毒就会没入心脏，回天乏术。”

“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还用得上下毒这种阴损的招数！”宋阑双拳紧握，怕让屋外的人听到，又刻意收敛了声音。

“武林中人为了金钱名利常常是无所不用其极。当时你跟萧红的关系暧昧不清，他们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宋家，打算利用你们的关系将萧红引来。不过这一招确实有用，萧红也是真的来了。不过她挟持住其中一人将他们带离了应天府，可还是有零散的一些小人打算占我们宋家的便宜。我凭借着年轻时的武功底子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无奈最后还是中了这些阴损小人的招术。毒已深，无药可解。”

“您是说，萧红她来过？”宋阑的眼里放出异样的光彩，原来萧红之前来这里找过他。“是什么时候？”

宋家公笑道，“你看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着了魔似的，你刚离开宋家没多久她就来了，还在我这小院里小坐了一会儿。不过你的眼光是不错，萧红这女子生的漂亮，身姿曼妙哪里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你若是真有这福分，就将她娶进咱们宋家来，让她远离江湖纷争，你也能安安心心地成家立室。到时候我泉下有知，也……”

“爷爷！”宋阑知道他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从他手臂上的毒斑分布来看，确实是回天乏术。可是他如何能看着爷爷就这么离他而去，他们才刚刚重逢啊。“你别说那么多话了，先躺下休息，我这就去找江湖上有名的医圣、医仙来，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宋家公见他要走，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说道，“孙儿，你去找医圣之前先陪爷爷吃一顿家常便饭吧。我卧病在床这么久，已经很久没尝过厨娘的拿手菜了。不如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