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迹

第149章 七星绝迹

萧红在七星阁里又住了一段时间，她本是应该先去取了吴煌奇的首级向朱由检复命换取自由的，可她一想到绿绡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就完全软了心肠。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吴煌奇杀了徐靖扬嫁祸给自己，害得她被宋阑误会，被少林囚禁，还失去了唯一的师父。这样的深仇大恨她实在是做不到说忘就忘。

她每日夜里都会提着酒壶坐在七星阁上方的寺庙的瓦顶，听着寺庙里传出的梵音，能让内心少有的平静。她望着寺内不熄的灯火，想起了死在她手里的成苑。每一个看似毫无心计的人都在隐藏着一些重大的秘密，谁能想得到成苑这个不出众的少林弟子，每日懒散偷闲，竟然会是七星之一。

她高高地举起酒壶，对着虚空一敬。

“成苑，这一杯我敬你。”壶中的酒洒在瓦片的边缘，叮当似雨声。“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世，萧红甘愿死在你手中！”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支冷箭从黑暗中射出，一举射穿了酒壶。箭尾绑着一封书信，看来这一箭并不是意外。萧红拔下了短箭，立刻跃下屋顶四处寻找放箭的人，可这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她取下短箭后的书信，走到有光的地方展开一看。落款是吴煌奇，他约萧红明日在吴宅相见，有事相告。

第二天清早萧红果然按时赴约，她刚到吴宅的门口就看到吴煌奇已经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棕褐色的衣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他一看到萧红，脸上立刻露出微妙的笑容。

“萧姑娘，你果真来了。”吴煌奇的声音轻带着鼻音，说话的感觉也是慵懒的，和以前萧红印象里的吴煌奇有些不同。

萧红只冷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不知道吴大人约我来此是有何事相告？”

“萧姑娘装什么糊涂？难道绿绡生产那天你没有听到任何的真相么？否则你怎么会轻易不辞而别，连虚弱的绿绡都置之不理？你跟她亲如姐妹，分明就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一时难以抉择才在之后匆匆离开的！”

“住口！”萧红抬手一挥，袖中的梅花镖打在吴煌奇耳旁的木门上，“吴煌奇，你的这条命我是为绿绡留下的，你今天约我前来就是想让我亲手取下你的首级么？！”

吴煌奇轻瞟了一眼耳旁死钉在木门上的梅花镖，笑道，“看来萧红的飞镖已经再没有曾经的稳准狠，刚才的这枚飞镖你分明可以打进我的喉咙，取了我的性命。可是你犹豫了，冷血无情的萧红竟然也会被感情牵绊！看来绿绡当真是你的死穴，只要她在我身边一日，我都不用担心你会真的取了我的性命！”

他话音刚落，萧红已经抽出红绫卷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红绫越缠越紧，他的脸也因痛苦而扭曲。萧红用手拍着他的脸，她的眼睛里充满冰冷和恶意。

“吴煌奇，你在利用绿绡么？”她问道，右手的力气又加重一分。

吴煌奇冷笑着回道，“怎么？你害怕我是在利用她么？”

“她真心真意待你，还为你生下了两个孩子，你若只是利用她，当真是禽兽都不如！”

显然这话激怒了吴煌奇，他双手用力扯着红绫，将它撕得粉碎。右掌向前直对萧红的面门，萧红何等机敏，腰枝软柔向后一弯，双手稳稳落在地面，双脚腾空踹在吴煌奇的小腹上。吴煌奇吃痛身子一颤，连着向后退去两步。萧红双手用力一撑，轻飘飘地落在他对面。

“吴煌奇，我念在你是绿绡的夫君，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若继续咄咄逼人，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萧红甩掉手里已经被扯断的红绫，眼睛里再没有柔和的光芒。她恨死了吴煌奇，为了徐靖扬的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武当的徐靖扬都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仅凭你萧红又如何能取了我的性命？你若想要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萧红再无犹豫，抽出腰间的玉箫极快地闪到吴煌奇的面前。平心而论，萧红从未与吴煌奇正式地交过手，可是他既然能杀得掉徐靖扬，说明他的武功绝对不可小觑。萧红虽无绝对的把握，但她心意已决，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面对萧红的连番攻击，吴煌奇都是以躲闪为先，尽量避免与她的正面交锋。萧红虽然内功深厚，武艺高强，可在轻功上还是稍有逊色，这样的追逐战并不是她的专长。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好一阵子，萧红已经快要放弃，谁知吴煌奇竟然停了下来，俨然一心赴死的样子。他二人又近身过了两招，吴煌奇明显体力不支，连招式都是虚浮无力。萧红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用玉箫制住了他的行动，将他按在墙边。

“我最后问你一句，徐靖扬真的是被你所杀么？”

吴煌奇将头扭到一边，“没错！是我杀了他！”

“他与你无冤无仇，又是江湖前辈，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不知道武当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么？就不怕武当的人知道你是凶手来抓你问罪么？！”

“江湖地位再高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死在我的手里？枉他徐靖扬一生侠名远播，最后还不是落得一具枯骨！”

萧红立刻红了双眼，手上的力气通过玉箫全部压在吴煌奇的身上。“我要杀了你！”

愤怒掩盖了萧红的理智，天空轰鸣，乌云已经彻底遮蔽了湛蓝的天空。雷声在耳畔仿佛五雷轰顶，萧红从靴筒里抽出一支短匕狠狠地扎进吴煌奇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喷洒在她艳红色的衣裙上。

暴雨应声落地，斗大的雨滴汹涌地奔向地面。吴煌奇的身子再也无法继续支撑着，人顺着墙壁慢慢躺在地上。鲜血与暴雨交织，在地面上流淌成河。

他眨着眼睛，看着萧红决绝离去的身影，胸口中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他高抬着手，轻声地唤了一声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