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迹

第151章 七星绝迹

“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吴煌奇扔掉手里的匕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右臂，在右臂的手肘筋脉处还留有一道难看的疤痕。“前年年尾，我奉命去杀华山掌门何耀天，本已经要成功了，谁知竟半路杀出了一个你，不仅与我大打出手，还用你惯用的梅花镖伤了我右手的筋脉，废了我的武功！”

前年的年尾萧红的确去了华山派找何耀天的晦气，当时有一个人也要抓走何耀天，他们两人动手间她确实用梅花镖伤了那人。可是……那时候知道萧红要去长安的只有朱由检一人。难道说吴煌奇听命于朱由检么？还是说他也是七星之一？萧红的眼睛转向吴煌奇的右臂，顺着上臂一直看到肩头，她心中一颤，终于明白朱由检这份交易的真正意义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杀死徐靖扬嫁祸给你了么？我要报复！好让我的怨恨有地方可以倾泻！”

“就为了这样一件事你就杀了我师父？那一夜我明明就在师父房中，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吴煌奇冷笑着，“我是曾想过要一剑杀了你。可是那样的话不是太便宜你了么？我要让你尝尽痛苦，饱受苦难，才能舒缓我心中的那股怨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愿独活，你杀了我替徐靖扬报仇吧！也正好让我们夫妻二人可以在下面相聚！”

萧红一把将手里的玉箫摔在地上，这支玉箫跟随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如今应声落地，摔成两段！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楚，徐靖扬的死还有绿绡的遗言。她到底该杀了吴煌奇，还是废了他的武功留他一条性命？

她看着绿绡已经僵紫的面容，泪盈眼眶。她答应过绿绡的事情怎么可以轻易食言？

“萧红！你还在等什么？现在杀了我吧！”

吴煌奇的喊叫让萧红变得更加冷静，她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走近吴煌奇。“你记住，不是我萧红心慈手软愿意放你一条生路，你这条命是用绿绡的命换回来的，我答应过她饶你不死一定说到做到！可是你欠七星阁的东西也是时候该交还了！”

她朝着吴煌奇的右肩狠狠地砍了下去，将他的整条右臂都砍了下来！痛楚让他喊叫，致使昏迷。萧红随便抓起一块布匆忙地包上他的右臂转身离开，她不能在这个地方再多待一刻。她不想继续看见绿绡的死状，却也没有勇气去埋葬她，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可是，她刚一踏出门口就看到了怀抱两个孩子的安清逸。他脸上的平静让人窒息，他大概什么都听到也看到了。

萧红低头看了眼狼狈的自己，被雨水浸泡过的衣服上染着斑驳的血迹，她的手心还残留着绿绡的血。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立刻将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

“绿绡她……”安清逸刚一开口，泪水已经决堤。“她真是个傻孩子。怪不得她让我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原来她已经决定好了。她要为吴煌奇赎罪，也要满足你那颗报仇的心！”

“萧红，你的心从来都不会痛么？！”看着萧红的平静神色，安清逸经过她身边时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

暴雨过后的天空，湛蓝如水洗。萧红站在吴宅的院子里，那棵常年开花的梨树已经结出了好吃的梨子，它们挂在枝头，像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她想起绿绡站在梨树下的情景，梨花落满她的肩头，她穿着一身白衣一直温柔的笑着。

萧红的眼睛发酸，眼泪又止不住了。她耳边听到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是绝望之后的声嘶力竭，他们兄弟两人一夕之间失去双亲，这结果太过残酷了。

吴煌奇三天之后才从剧痛中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只是他的整个右肩都已经被萧红用剑削去，武功彻底废了。他睁眼看到白衣的安清逸，几欲开口，都作罢。

“绿绡的尸身我已经用药保存好了，再加上最近天气不算太热，暂时都不会腐化。”安清逸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吴煌奇总算松了一口气。

“多谢你如此周全。”

安清逸见他终于清醒，便直接了当地说道，“但是，我想带她走。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去安葬她，这里从来都不是她想生活的地方。不过你是她的夫君，一切还得看你的决定，我也不能强行带走她。”

“你想回到悠莱谷么？”吴煌奇曾听绿绡生前多次提起悠莱谷的事情，她每每提及都神采飞扬，赞那里是桃源仙境也不为过。“那里是不是有很多你跟绿绡的回忆？”

“悠莱谷已经烧过一次了，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的悠莱谷不过是我仿造过去的记忆建造出来的，那里不会再有绿绡的记忆，也没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安兄，你恨我么？如果我没有娶绿绡，她也不会因为我的罪孽死去。她会和你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悠莱谷，不牵扯在江湖事中，也不会经历这些恩怨情仇。”

安清逸停下手里的动作，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绿绡自己的选择。她选择成为你的妻子，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也愿意为你的罪责承担后果。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去恨你。绿绡的爱如此深沉，真是令我自愧不如！你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势转好我才会离开。”

安清逸提着药箱出了吴煌奇的房间，经过院子里正巧看到一颗熟透的梨子从树上掉了下来。他眼前晃过绿绡的身影，一把接住梨子，她还穿着她最爱的水绿色的衣裙，还是少女的样子。

“师兄，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玉横吧？你有没有注意过你每次看她的眼神啊？总是那么的温柔，却又带着莫名的距离感。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以你的样貌还配不上她这个美人么？”

安清逸想起过往，只对着空气说道，“我不是害怕自己的样貌配不上她。而是我的身份确实无法与他相抗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