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432.答应，双生子

第432章 432.答应，双生子

穆绯歌刚才的吃惊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抗拒的心情。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曾经救下她和银龙的人，也是当初给她那个吸血瓶子的人，这个人对她有恩也有仇，她在圣女王朝那一年所受的罪也全都拜他所赐，但她却又恨不起来，至今为止，她都还欠着这人一个天大的恩情。所以她只好把一切都归于是一场交易，一场让她如鲠在喉的交易。

穆绯歌索然不知她这幅别扭模样落在冥夜眼里有多么招人喜爱，他的眼睛在穆绯歌看不见的地方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就像无底深渊，要将穆绯歌吞灭，但他及时止住了，但心却忍不住被拨乱了一下，如同飞蛾扑火般不能停消。

他和她注定不能共存，但他又控制不住那股想要吞没她的渴望，一旦得到时便是永久的失去，这种痛苦已经折磨了他太久，他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

再等等，再等等，再给我最后一些与她共处的时间吧，即便我会消亡一分也留不住，也好过什么都不曾与她牵绊过。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秒，他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

穆绯歌正看着他身上的黑衣与自己身上的般配无比，十分碍眼，冷不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而恰好冥夜也正想说些什么，二人几乎同时张口。

“你脱了我的衣服？”

“你……”

冥夜还没将心中犹豫的话说出口来，一听她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诡异无比，就像阴冷的黑夜蕴藏着风暴，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强硬。

只见他并未直接回答穆绯歌的话，转而冷不丁反问出口，“你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

一听此话，穆绯歌立即放下衣服的事，“当然。”最讨厌欠别人人情的她怎么可能会忘。

“现在是你兑现的时候了。”

终于来了，“你说吧，我从不食言。”

冥夜当然知道她不会食言，可他要说出口时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害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因为他知道，她并不爱他。

可他还是一字一句说出了口，二十年了，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嫁给我。”

穆绯歌当即被震懵了，这是她此生以来听过的最稀奇的事。她一个起身，看着冥夜的脸想找出点玩笑的表情，但仔细看了一会儿，冥夜还是那副表情，一动不动，一直在等她的回答。

“你确定是这件事？你明明知道我身上的所有秘密，混沌之心就在我的身上，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会掏出来给你。”他和天野无常如此相像，要是没有一点关系那才是骗人的。曾经天野无常那么想得到混沌之心，没理由，冥夜不会动心。

然而她还是猜错了，只见冥夜听见了混沌之心后还是保持着同一副表情，眉头都没动过一下，他还是那三个字，“嫁给我。”

察言观色一直以来也算是穆绯歌的本事，她看着他的眼睛霎时脑子一顿，明白了过来，他是认真的。

此时此刻穆绯歌暂时还没有功夫去想他这么做背后的意义何在，她心里转来转去只有一个念头，要不要答应。

穆绯歌自以为她会考虑很久，甚至纠结个三五天，可当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过，她便有了答案。

“好，我答应你。”

时间慢慢过去，大陆之上与魔族的大战还在继续，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死去，有魔也有人。他们就像一颗颗尘土，在大战之前毫不起眼，却用身躯和血肉填了这一段残酷又悲惨的历史。

绵延万里的高墙推倒又被重铸，短短数月之间竟又变了模样，若在上空俯瞰整个星辰大陆的话就会发现，这一道显眼的城墙早已成了这块大陆的标尺，它的每一次移动都会彻底改变大陆的地貌。大地被染上新的颜色，山川河流也随之改道，而这一切却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星辰大陆的起源已毁，传承也将覆灭。所有的河流都被拦腰切断，大地每日每夜都会发出震天的动静，似尖叫，更似哭泣。

那是战火的狂歌，也是生灵的悲音。

这片土地的泪也快流干了，为自己，也为这上面的生灵。

而此时远离战火的迷雾森林里最为安静，在这里甚至听不到那些悲惨的声响，安静得像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如今禁地竟成了最后的遗留之地。

大鼻子等人将所有人安置妥当后也顺利跟着小狼它们找到了穆绯歌，他们所有人，此时就住在昔日的暗夜宫殿里。虽说暗夜帝国早已破灭，但这里却被保存得十分完好，庄严肃穆得像个圣堂。

也因此，穆绯歌几乎不用问便清楚猜到了冥夜的身份，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暗夜圣君，天野无常曾经最痛恨也最忌惮的人。

也许这些传说中的人物都有些怪癖，这位圣君也不例外，穆绯歌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就更觉奇怪。比如这位圣君明明也是个不逊于三巨头的了不起的人物，可偏偏他就喜欢呆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自己的老巢都被剿了也满不在乎。要说他们之前也算半个熟人了，但她完全猜不到过去的二十年里这个人都在做什么，就连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更别说大鼻子他们，每日看着这位暗夜圣君亲手布置宫殿，打理花草，扫地洒除，脸上简直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只知道老大要同这位圣君成亲，却不知道这位圣君竟是这样一位贤良接地气的好夫婿，再反观束手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的穆绯歌，大鼻子他们懵了，分不出到底谁嫁谁娶。

可到底这是一件喜事，不出几日，冷清的宫殿里渐渐挂满了红绸，花香四溢，大片大片红色一直蔓延进森林里，远远看见，倒增添不少喜气。

对这一切，穆绯歌毫无知觉，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树上发呆。

冥夜远远一眼便看见了她，依树傍月，那么安静从容。

她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让他既高兴又有些失望。她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在这里成亲意味着什么，他这算是骗婚吧。

他走过去，抬头看她，轻轻开口，“成亲那天你有想邀请的人吗？可以叫来。”

“我已经孑然一身了，该来的都在这儿了。”清冷的月光撒了穆绯歌一身，照的她一身冷色，那双血瞳里也满是死气，看得冥夜眉头微皱。

时过境迁，一个人得承受多少才能冷如死物，她此刻在这里就如一滩死水。

“你有……想见的人吗？”冥夜问出这话时，一脸纠结，语气都不禁低了一分。

穆绯歌却没有看他，曾经有，现在，“没有。”

冥夜轻松一口气，但他不想看见她这样消沉，于是，他也轻跃上树，找了个地方一撩衣服坐下，一副打算闲聊的样子。

有些事，他可以告诉她了。

“你不好奇我和那个天野无常的关系？”

一旦有了其他话题，穆绯歌终于有了丝异动，她转过头，“你会告诉我？”

“有些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所以我从未打算瞒你，我和他……算是常人所说的双生子吧。”

穆绯歌见他一脸嫌弃又膈应的表情像极了当初的天野无常，他也是如此，一提暗夜圣君便是同样的表情，“但你们的关系应该是宿敌吧？”

“当然，我和他之间永远不能共存，不是他消就是我亡，哪怕时间走到尽头也是如此，我们一生都在计划如何消灭对方，不死不休，我们之间唯一共同的地方也是最无奈的地方就是我既杀不死他，他也杀不死我，永远是被命运绑在一起的对手，无法挣脱，可笑又可悲。”

穆绯歌有些不能理解，“你们即是双生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投错了胎？”

冥夜却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月亮，他喃喃道，“可能真是投错了胎，我们一个向往光明，一个喜欢黑暗，我们妄图用自己的力量主宰世界的公正大义，最后全都悲惨收场。”因为他们一个投身成了光明，另一个落入了黑暗，从此，光暗相互追逐，不死不休。

所以原本鼎盛至极的上古有了旷世的神魔大战，最后神同魔一道湮灭，天罚之下，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后来他才从那场悲惨的闹剧中悟出来了，光暗本为一体，相辅也相克，他们都错了，从决定分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错了。

天地的失衡，错的根本，不在天道，而是从他们开始的。

“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混沌之心？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冥夜却摇头，“曾经的我确实想用它去完成未完成的使命，现在我放弃了，混沌之心是天命，是天劫，更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救赎，它每出现一次便只有一个因果，但那却不是我的使命。我们的过去已经成为了历史，不该再翻出波浪，打乱规则秩序，而他总有一天也会想通的。如今一切条件已经具备，法则之力的重洗已经迫在眉睫，你不用心急，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亲自揭开它的谜团，而我没有资格。”

“是吗？可我为什么却觉得很远呢，我连光暗源灵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揭开它的秘密？”穆绯歌如今丝毫不介意公开自己的秘密，她清楚自己的情况，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

然而冥夜听完却暗暗沉默不语，这一切冥冥之中就有了结局，“你会找到的。”

“但愿吧。”否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月光陡然隐入云中，森林暗了下来，两人也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冥夜突然问道，“若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听此穆绯歌心里下意识想一口否决，就像那段曾经与这个人的交集一样，令她深恶痛绝，不愿回首。可话都到了嘴边，她又顿了一下，这时月亮刚好探出了头，鬼使神差般她难得正眼瞧了一遍这个跟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

“也许会吧。”因为她从来都逃避不了过去。

冥夜却因为这一句话勾起一边唇角，神情满足。

有她这一句话就够了。

“走吧，带你去看些东西。”然后不由穆绯歌拒绝，强硬地抱起她离开。

穆绯歌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一接触到这个冷漠的怀抱她竟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幸而冥夜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功夫，他们就到了另一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