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433.阴阳两生泉

第433章 433.阴阳两生泉

冥夜将她放下，穆绯歌这才看清这里是一个小型水池，就在宫殿的深处。这里的石头十分奇特，黝黑发亮，月光照射下来竟折射出钻石一般的光芒，黑色石头将水池围成一圈，令人惊奇的是那池水上方竟然是灰蒙蒙的水汽，但池水并不浑浊，一眼又能让人看清池底，清澈无比。此地，天上的月光仿佛被牵引住了一般，不断地注入那氤氲的池水里，霎时间，一股十分清新的能量溢散向四周，那些一看就非凡品的奇花异草纷纷绽开，原来是长在泉水附近的植物。淡淡的香味带着一股令人清爽的灵气扑面而来，穆绯歌被扑了个正着，但立即被这能量里的气息深深吸引住了。

不似灵气的强大凌洌，神清气爽，这股能量更加纯净温和，朴实无华，如一草一木，生机勃勃。

这是天地间的精华之气！

穆绯歌感觉身体里的积郁之气和经脉里的不畅瞬间一扫而净，天灵盖处仿佛被击中，将她整个贯穿，一路净化至脚下，整个人一瞬间都升华了！

等她完全适应下来，惊讶地发现，她身体里，这段时间的损耗包括病痛沉疴的气海都已完全修复，甚至比之前更为宽大坚固，她的圣者之境彻底稳固下来，甚至连烛界的自燃情况也得到了一丝好转。虽说还不能完全消除，但起码，她今后使用灵力时透支的不会太快。

这简直太神奇了！比混沌灵液和银灵水还要让人吃惊！

“这是什么？！”

“这是阴阳两生泉，日出为阳水，月上为阴泉。由它孕育而出的灵物有转换生死之效。日月同光辉，光暗永无绝。这恐怕是如今这天地间最后一件夺法则之力的天地至宝了。”

“哦，是吗？这世上竟然还有能与法则媲美的存在？”

冥夜不以为意，极力为她解开某些误会，“从混沌起蒙开始，法则并非是唯一的主宰，它也是由一个能量体萌芽，慢慢长大而成，只不过后来者居上，恰巧占用了原来大主宰的位置，至于法则之力，等你达到圆满境后就会彻底明白。有些事，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你自己去发现。”

说了等于没说，“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你想救我？虽然我已经领教过你炼丹的本领，但这似乎没有一点可能，”穆绯歌说完又是一转，“况且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之前我欠你的一成亲后就算还给你，我不想再欠任何人情。”

一转眼，刚刚还谈笑风声之人就换了副冷漠面孔，冥夜不禁微微皱眉，“你连命都不要了？”

穆绯歌嗤笑，“命在我这儿早就不值钱了。”

冥夜听完突然没有了言语，他说不出反驳这番话的理由，同样更找不到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理由。

两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个没有生的欲望，一个却不想死。

“我曾经见过一个布衣，他很穷很苦，每天在大陆四处漂泊流浪，他宁愿饿肚子也从不杀生取肉，宁愿赤身裸体也不肯摘一片树叶遮体。遇到山川河流他先要一拜，走过荒原沙漠也会为之停留。每次有人死了，他都会大哭一场，哪怕只是踩死了一只小小的蚂蚁，他都会伤心流泪。我曾经偷偷跟了他一年，想听听看他到底说些什么话，而他嘴里却反复唱着一段话：你有我没有，我有你没有，缘起从中生，恨灭从中落。莫惹世间苦，各自结因果。天地荡悠悠，何来深浅薄。”

穆绯歌听闻一愣，紧抿住双唇，不再出声，她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冥夜就站在她的身后，深邃的黑瞳将她挺立的背影深深印下，无论是红色的衣裳还是黑色的发，他都不想忘记。

“莫惹世间苦，各自结因果。我的因果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我的一切就是你的。这座宫殿是我一生心血，他日我一旦离去，宫殿里的一切就都留给你，由你继承下去吧。”

这句话歧义太多，未免有些微妙。穆绯歌挑眉，暗夜圣君乃当世与天野无常并驾齐驱的绝无仅有之辈，他的一生心血该是一笔怎样的财富，她不敢去细数，光二十年前，她就已经见识得够多了，可是她不想再去背负别人如此沉重的东西，那会让她像从前一样，割不断也放不下，最终再落个害人害己的下场，就像曾经的渝木涯还有湚灵。

“我并不需要你的这些东西，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那你知道在这片大陆上成亲就要向法则立誓吗？”

穆绯歌猛然回过头来，脸上瞬间就变了颜色。“什么？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与我成亲？你在骗我？”说到最后，穆绯歌几乎有些怒从心生。

冥夜一点也不奇怪她的反应，立刻抛出了一个条件，“那不如我们就来打个赌，就赌这最后一次交易。”

可以不用成亲？他又想干什么？这暗夜圣君可是吸血鬼一族的老祖宗，当初的暗夜帝国有多阴险奸诈从乌拉一事中她也看明白了，被驱逐到魔界简直罪有应得。以下看上，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又岂是泛泛之辈？在那段失明的日子里她可是尝到了教训。但她的确不想对着法则起誓，一辈子受其束缚，那跟砍了自己的手脚有何区别？穆绯歌防备地看着他的神色，“愿闻其详。”

“下月十六乃是吉日，我的子子孙孙都被赶出了修士界，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但我不想这么隆重的日子凄凄冷冷。所以赌约就是只要你在当日能请来万人观礼，就算我输，我当众宣布婚礼作废，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一笔勾销，从此再无瓜葛。但若是你请不来，那就必须对天地立誓，做我独一无二的妻子，我给什么你都得心甘情愿地接受。”

穆绯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细长的眉高高挑起，“你这么做只是想让我继承你的这些东西？”她是不是太高看这位圣君了？

然后冥夜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是的，我的一切都必须由你来继承，这个赌注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交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穆绯歌感到有些无力，最终无法反驳出声，因为他说的都正中要害。她冷冷轻嗤一声，随之拂袖而去。

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太难揣测，但毫不差错，个个都是神经病。

等她气愤离去，冥夜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还差我一件事啊，恐怕早已忘了吧。

他俯下身，伸出手探入泉水中。银色的水仿佛被拂开令人别扭的颜色，从中一分为二，互相牵引转动，直到形成一黑一白两方势力才停住波动。泉水仍在游动，但却已经一分为二，变成两股极端又对立的力量。黑水浓稠沉静，仿佛一只暗暗蛰伏的兽能吞世间万物，白水纯洁躁动，就像热烈的太阳能荡平一切阻碍。

冥夜当即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只是颜色偏浅，看着竟是粉色的。

他轻微抹去嘴角，一看指间，眼神有瞬间停顿。

他把带血的指头再次伸进泉水里，只见那上面的鲜血竟自行离分，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圆润的小点，散落满池。

然而就在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泉水里，隐隐有光点不断在其中浮动，仔细一看，光点里面竟是不同形态的生命体，每一个都不一样，完全独一无二。有的体积巨大，有的又微如尘粒，但不论每一个都生机勃勃，在泉水的流动中不断在黑水与白水之间交换，吸收里面的能量，不断长大，但结果却大相径庭。有的光点越来越强，有的则越来越弱，有的甚至完全失去了生机，变成死物，慢慢沉入池底，不见踪迹。有的光点则慢慢上升，越来越接近水面。它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能量，只待接触一口世间浊气，就能完全衍化成形。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那些血珠不一会儿竟也慢慢被泉水洗尽颜色，变成光点，开始吸收灵气了。

若此时有人，定当惊呼连连，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不为其他，只叹生命竟然是这般开始的！

冥夜从黑水中捏住一个已经浮起来的光点，一离开水面，光点迅速暗淡，不一会儿便露出里面的情形。

那是一颗微如沙砾的迷你卵，静静地躺在冥夜的掌中，它表面的光晕还未完全散去，莹白犹如新生。只可惜它诞生自黑暗，里面定然是一只属于黑暗的生物。当光晕散去，那颗卵也消散在空气中。现在，它应该在这世间的某一角里，静静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只待破茧而出后，这世间便会多出一种新的物种，在这天地间轮回，开始它的旅程。

这就是生命的最初，这世间的一切都源自光和暗。

冥夜慢慢收回手，静静看着泉水里的一切变化，仿佛早已熟烂于心。

当初的吸血鬼一族便是如此创造出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