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临湖月下诉本源（1）

第82章 临湖月下诉本源（1）

只见卿颜那清瘦的身影重新聚合，她莞尔一笑道：“妹妹莫要惊慌，我乃女娲殉世时流下的一滴泪珠，因机缘巧合落入青丘圣凌谷中凝结成冰，经谷中浓郁的仙气孕育成人形，算得上半个青丘之人，多多少少知晓些陈年旧事。而且风兰谷三小姐的事迹，乃是天界仙家道友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多了自然而然便能联想到一起去。”

墨翎一时哑然，她沉思半晌道：“姊姊方才所说的圣凌谷，可是青丘腹地万年积雪的圣凌谷？”

“正是。”卿颜点了点头。

墨翎不禁疑惑：“《九幽云荒志》曾言，圣凌谷于十万年前翎羽重归三界之日褪雪还春，直至她殉世后才落雪还寒。而那时候正是圣凌谷繁花似锦之际，姊姊如何存活？”

“妹妹所思所虑确有道理，然而正因翎羽苏醒，我也从万年苦修之中蜕变成仙。”卿颜勾起好看的唇角，嫣然笑道，“妹妹可想知道为何？”

“姊姊请讲。”

“翎羽本是娲皇座下神兽，经点化成为一代天神。她虽为女子却神力强大，骁勇善战，然而不知为何魔帝洪九寂灭的那日，九尾天狐也从天地间消失了，如同蒸发了一般，一度让众神以为翎羽乃是与魔帝同归于尽。直到太古洪荒浩劫结束，上古十万年，翎羽从圣凌谷中苏醒，而她的苏醒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本源之力，墨翎并不陌生。曾听夫子开坛讲道，本源之力乃天地初开之始源，最纯正的生命力量。太古洪荒浩劫，上古合界动荡皆以万物寂灭而告终，是天神以本源之力和自己的元神为献祭，才得以恢复。

“三界早已言明上古之后再无本源，力量随九尾天狐殉世而殆尽，又何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说？”

卿颜淡笑不语，缓缓起身步入水中：“妹妹，你不妨来试一试。”

墨翎依倾颜所述行至亭畔，足下湖水微凉，入骨冰冷，她的神识突然被抽离身体，感官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

湖中游鱼未歇，林间虫鸣不止。东偏殿流水潺潺，莲荷未醒。西偏殿风穿竹音，久而不息。

竹源镇中，缘客来灯火未熄，人声鼎沸；古榕下夜发新芽，黄童白叟卧寝安眠。

墨翎不知不觉化出九条狐尾，一悠一悠地落入湖中，打碎一池秋水，搅扰了鱼儿的清梦。偶有游鱼越发大胆，围在狐尾左右，映着流云逐月与之嬉戏。

她缓缓睁开双眼，灵台一片清明。这不掺任何杂质的生命力量，让她的神识仿佛能与之契合。

卿颜立在墨翎身后，轻声道：“可有感觉到？”

墨翎缓缓吐出一个字：“有。”

“这便是本源之力。”

闻言，墨翎沉默良久，缓缓摇头：“不可能，我的神识怎么会与本源之力相契合？”

卿颜轻笑一声：“妹妹，你要晓得这世上从未有什么不可能之事。既发生，便是早有预兆，而你未觉察。结界内灵气衰微，但本源之力异常充裕，结界中的一切皆以它维持。我近日藏于玉瓶之中与你距离甚近，不禁察觉到结界的力量竟与妹妹发生了共鸣，这是在结界外都没有觉察到的现象。妹妹体内的本源之力气息醇厚，在结界中未有第二处可寻，就连那位宫主体内也只有维持生息的力量，而非本源之力。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进入结界后妹妹吸食了力量源头导致，但本源之力并非容易获取之物，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费尽心思却难觅其踪。况且，力量侵入灵体时反应往往十分强烈，迫使元神激荡，令宿主苦不堪言，而妹妹的反应，明显是对此事并不知情。二是眼下我们的灵体并非本体，而是元神附在了结界中的灵体之上，翎羽本就是本源之力的承载者，她的灵体附有本源之力不足为奇，只是……”

卿颜喃喃自语:“只是，倘若如我所想，我们的本体只怕是还在那无妄星海中随意沉浮，是否已被销毁也无从得知。”

如此说来，墨翎倒是明白了七八分，如果她们以元神进入结界，那现在的一切可能皆是虚实相生。如果元神是她的，灵体是翎羽的，那这具灵体大抵是由翎羽破损的残识筑成。九尾天狐以身殉世乃三界众知之事，传言天狐灵体都化作了飞灰。况且翎羽若有活着的迹象，昆仑顶的龙息祠堂是绝对不会允许生魂排位被摆在上面的。

可是她想不明白，既然如此，浅容也应该是元神附在了洛神宫宫主身上，可他为何好似完全融入一般，全然没有认出她，一直把她看做翎羽。这是故意为之，还是在入界时元神受损，乱了记忆？

罢了。

墨翎苦笑一声：“若是灵体销毁，我们的元神怕是不会这般安宁，可是这又与我体内的无底洞有何干系？”

卿颜缓缓道：“承载本源之力，需要大量的神力作为基垫，当初翎羽苏醒后体内本源之力疯狂滋长，而神力却被消耗殆尽，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本源之力每滋长一分，所耗神力则多一分。那段时间，神界一直流传着九尾天狐神力被废的传言，不过神界有四大真神足矣，多一个少一个也无人在意。依我猜测，你原本的灵体内并未承载本源之力，而是由无底洞作为连接通道，为本源之力输送神力以做维系。”

“姊姊的意思是我一直在为这具灵体输送神力？”

卿颜摇摇头：“并非全是，结界中的一切皆为念力所化，并非实体，我们所见如真，是因为元神附在其中。这里的一切所需消耗的本源之力极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神力来供养，真正消耗本源之力的地方应该另有他处，或许并不在这里。”

墨翎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倘若当真如此，那如今是什么在承载着本源之力？

“可是，近年来我体内的无底洞有所消停，如此推论，莫非本源之力已停止滋长？那是不是可以猜测承载本源之力的器物正在衰退？”

卿颜不言，她也不得而知，答无可答。十几万年来本源之力一直在滋长，一定是在维系着什么。一旦本源之力停止滋长，她也不晓得意味着什么。

一切无可解答，皆成谜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