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花船

“王……小姐小姐！”小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如云她们。

“做什么去了？”

“拎着吧你！”小春和如云看着他满脸是汗不约而同的皱皱眉头。

“你出府了，我想到没派暗卫保护你！”他环顾四周努努嘴，暗卫分散在人群中，“你错过了好多杂耍表演呢！”

小冬笑得很憨，任劳任怨地背着包袱说了句，满仓节年年有，今后有的是机会。他还说王府里留守的人不多，王爷还没有回府。

河堤上种着高大的杨柳，夜晚的一丝凉意淹没在被两艘华丽游船上的欢声笑语里。

“小姐，这两艘船上都是雅间，我一上去他们竟然让我点菜点酒，我问他们光听曲行不行他们说不行！还没头没脑地笑了我一阵！”

“唉～那边有小船啊！咱们去小船上，就咱们三个人，多好，又清静！”如云发现大船的后面驶过了十几只小船，立即觉得小船好过百倍。

靠岸的小船上陆续都载了客，挂上一盏红灯笼便悠悠远去。

“哎哎！小丫头你拿我寻开心呢！怎么就自己上来了！“船舱外一个体态丰腴的嬷嬷对着小春说，“花船上不接待……哎哟哟，这不是银子的事，你说这，你家公子呢？ ”那个嬷嬷胖脸上堆出了笑，却不伸手拿银票。

“我家小姐让我来的，不行么？”

“小姐？”嬷嬷眼前一亮，见到如云和小冬，忙不迭地点头，若是小姐自然可以的,几位请几位请！说完收了一张大银票直接下了船，走上码头和其他船上的嬷嬷们喝酒赌钱去了。

这花船也叫香船，南边有专门的人牙子拐了女孩子，送到教坊去，学习诗词歌赋音律，长到十多岁上花船，承欢卖笑运气好的话被人赎身，做个妾室，她们的嬷嬷，类似于老鸨，最擅长曲意逢迎察言观色，懂得如何利益最大化。

如云在船舱里呆了一会，觉着外面的水光夜色欣赏不到十分可惜，又挪至船舱外，靠着船舷，里面女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公子为何对奴家避而不见？”说完站起身来袅袅娜娜地掀了帘子，和嗑瓜子的小冬小春撞了个正着，一回头看见坐在外面的如云，愣了好一会 。

“清影姑娘，如此美景还请一展歌喉，给我们弹上一曲。”

清影低头应了声好，回到珠帘之内，开始拨动琴弦，琴声清越，低沉处如涧边幽泉，高亢处入云破雨接，一首离别曲唱得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斜阳处，无处觅归人；山河远，何日见卿颜？

如云望着月亮,又见到了那个在暮色中向她挥手渐行渐远的少年，一地梨花抬头竟然见到的是赵缜的脸，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她回过神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一曲结束竟然都没有察觉。

“姑娘这是有心事？“如云眯着眼，眼前是一片红色的光，她们离一艘花船太近了 ，近到可以看见船上的人，又一个番邦人，和方才见到的穿着打扮差不多，一身淡蓝，也是来自塔尔什，如云回望了他一眼，没有表情，突然又冒出一个惊喜的牙声音，“姑娘，好巧！”今天下午那个蠢货!

“希达，想不到竟如此有缘，这次联姻还是让给你吧！”

如云皱皱眉头,“对着船尾的船夫说了声，“往前面划一些，此处太拥挤了。”

姑娘，塔尔什的三皇子，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孛野，住嘴！

“美人在侧你们竟然虚度光阴？“一个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看什么呢？”

“砰！“一声巨响，如云脚下不稳非常狼狈地滚到船底，里面的人惊呼，手忙脚乱地冲出船舱将如云扶起来。

“撞坏了算本王的！”如云觉得声音莫名熟悉，抬眼一看，竟然是七王爷，他比她更加惊讶，不顾仪态探着头想往船舱里看。

“别看了，只有我。”如云摔了一跤没有好脸色，虽然跟七王爷没有说过话，但他刀刻般的脸让人难以忘怀。

“王爷认识,快给希达引荐引荐，联姻让给他！”

“啊？你可饶了我吧！”七王爷的脸要裂开了，狐疑地看了如云好一会，她镇定自若地坐回了船舱内，心道本来美好的一天，这叫个什么事啊！花船缓缓划动，靠岸时还能听到的欢声笑语随着船行渐远也越来越安静，清影姑娘已经唱完三曲，如云叫她出来说话，小冬脸皮薄立刻远离了船舱，清影姑娘大概是第一次接待女客，落落大方的同时有着好奇与放松，等到四周都只能听到水声，才发觉已经离岸很远。

回到岸上，游人不减，他们逛得太久，该玩过的都玩过，打道回府的路上，小春眼睛亮晶晶地感慨：小姐其实我觉得你嫁到京都挺好的，又自由又热闹！如云心里一动，好像确实如此，她的王府人少，没有规矩约束，王爷十天半月都不着家，上下难免都随性了些，这是这份随性，生出了很多自由，本以为会被很多条条框框束缚住，实际除了必要的人情宫廷交际，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