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2024-03-22 作者: 竟成书屋
(十一)

十一 合力夺宝

严聚敬一再求饶,得到的答复是:“你坐下,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话。”他忙不迭地说:“我一定有一说一,绝不隐瞒半句。”

高个子男人是季玉堂,两眼逼视道:“你一心为罗志办事,参与捕捉我抗日志士。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汉奸罪,如果我们不杀你,你今后还做汉奸吗?说!”严聚敬分辩道:“我们六七个弟兄只是到饭店里吃吃喝喝,手里没钱了,实在没办法,这才给皇军打探打探城里的一些情况。”

那个说话喉咙尖的人是叶欣,她头发上拉,戴着礼帽。嘴边上粘着稀稀拉拉的髭须。这会儿说道:“严聚敬,你充当罗志的走狗,为他卖命。罗志是个什么人?他是日本鬼子的特务!是鬼子驻扎本扬城联队长西尾川弘大佐的特高课课长山野井志大尉。这个坏蛋已经杀害了我方十四个特工,另外还有不少的其他抗日志士。现在告诉你,山野井志这个恶魔已经被除掉了!”

季玉堂正色道:“我们不杀你,你也是死里难逃!鬼子大佐如若晓得山野井志死了,一定会怀疑是你杀的,因为你曾发过牢骚,抱怨山野井志没有按少尉的待遇给你发足了钱。”

严聚敬哀叹道:“你们这么一说,我严聚敬左右都不讨好,那该怎么办呢?难道我命就这么苦啊!”

季玉堂告诫道:“眼下你只有连夜逃出本扬城,我告诉你怎么出城,到东北边的弥陀庙翻墙头进去,从里边的小门出去。但是有一条要告诉你,你如若今后还为日本鬼子做事,我们的人的枪口底下绝对不会放过你!”叶欣吼道:“严聚敬,现在你晓得吗?”严聚敬忙不迭地点头说晓得。

西尾川弘联队长办公室里,走进身穿便装的特使。西尾川弘立即起身鞠躬道:“将军,卑职未能出迎,实属怠慢了你,望你宽恕。”特使坐到沙发椅子上,摘下礼帽,露出秃顶,宽慰道:“我这次秘密前来本扬,事前一直没有声张。你不要自责,我不会计较你的。”

西尾小心翼翼地说:“将军,此行肯定有重大的机密,能否透露点音讯?”

特使说道:“不错,我这次来是有一件重大事务。噢,我告诉你,我是新京大本营派得来的特使松尾荣作,受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的重托,前来你处务必将重要文物送到大日本东京。”

西尾禀告道:“松尾将军阁下,卑职截获支那人的文物车队,为稳妥起见,已经藏到地下室里。不知你急着要的是什么文物。”

“是金镶宝石皇冠和九尾金凤簪,明年三月二十九日也就是旧历二月二十一,天皇四十不惑之年,登基十四年典礼,天皇和皇后头戴上这皇冠和头饰,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最能打动支那人的心,不战而能屈人之兵。”特使说得眉飞色舞。

西尾马上称赞道:“此乃国策,梅津司令想的就是与常人不同,高瞻远瞩,英明果断,杀伐文道双管齐下,一定会大有成效。特使将军不迟劳顿,行动果敢,出人意料,神鬼莫测。”

“得得,现在这两件文物放在哪里?我要尽快见到。”松尾荣作敲着桌案说道。西尾随即打电话,叽哩哇啦说了一阵。不一会儿,武山大尉报告,西尾说了声“进来”。武山大尉走进来来到西尾办公桌近前立正说道:“大佐阁下,我已派冈平带领两个军曹到地下室起运那两件文物。”

西尾手一挥,武山大尉折转身跨步走了出去。松尾特使严肃说道:“西尾君,你要严密封锁消息,除已经晓得文物的人外,其他人不能再有人知道,尤其是我前来押运。”西尾马上表示:“将军阁下,请你放心,我一定加强防范措施。”

武山大尉、冈平少尉两人走进来,先是向西尾弯腰致礼。武山大尉说:“奉大佐之命,文物马上搬运到此。”话音刚落,两个军曹将文物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西尾走近看了包装箱,说了声:“打开!”

启开封条,外边是大箱子,里面便是好多的灯草,又是一个箱子。同样里面也是灯草,理开来,是两个小箱子。启开来,展露在眼前的是金镶宝石皇冠和九尾金凤簪。松尾特使站起身靠近看了看,说道:“哟西,这是真品呀。再包裹起来吧。”西尾随即喊了声“嗨”,命令军曹细心地包好,再搬运到隔壁房间里。

冈平少尉跟随两个搬运的军曹走了出去。西尾对武山大尉说:“你去吩咐一下,我这里要设宴款待特使。”“嗨!”武山大尉弯腰说了,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不长,两个军曹捧着托盘,在右边的房间桌子摆放器具:一瓶红葡萄酒,四个酒杯,桌子中间放着两三个碟子日本料理菜肴。

军曹离去,外面传来一声女人报告,随着西尾一声“进来”,跨进来的女军官宫本芳子中尉。她双脚立正说道:“大佐阁下,宫本报告两件很坏的消息。”西尾川弘神色慌张地说:“是哪两件坏消息?”

“王玉昆进城打死了我们的大和洋行商人国富晴川,还有七名士兵。”西尾大惊失色,暴怒道:“封锁各个城门,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抓住那个王玉昆!”“报告,王玉昆他已经从西城门走了。”

“什么?国富晴川是大本营本部中佐参谋,竟然丧命本扬,可恶的支那人!西尾君你要严防死守,避免抗日分子再次混进城来捣乱破坏。”特使自己撕下了保密的包装嘴脸,引得宫本芳子中尉的大为惊诧,“大佐阁下,请明示在下。”

西尾川弘便向部下介绍道:“这是新京大本营派来的特使松尾将军。”宫本芳子和刚跨进门的武山贞二大尉一齐立正弯腰致礼:“将军,请原谅我们属下对你的冷漠。”松尾挥了一下手,说:“王玉昆是个什么人?在皇军统治的地盘上竟然这么厉害。”

宫本芳子说:“王玉昆是共产党的下巴山游击队队长,此人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武功超群,枪法精准。他经常伏击皇军小股人马。据不完全统计,死伤在他手上的皇军勇士有三十多人。”

松尾荣作说:“西尾川弘,你是大日本皇军大佐,王玉昆作为本扬驻军的心头大患,必须尽快铲除!”西尾随即立正喊了声“嗨”,“将军,请用餐后再议。”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松尾站起身往东边房间走去。

松尾坐了主位,西尾坐东边,武山坐西边。宫本芳子上来一一斟上酒,自己在下首站着说:“我敬将军。”松尾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女中尉则干了酒。西尾说道:“吃菜吃菜。”尽管宫本芳子这么殷勤,整个午餐气氛还是沉闷得很。

王玉昆侦探日寇动态时获悉到国军四十一军军长马天云盗墓挖出很多的文物急于出售的消息。马天云为了扩充他的人马,四处打听,一打听到买主,急着要尽快完成交易。但他的一个叫谭九的副官押送一车文物在本扬县楚桥口遭到日寇哨卡的截获。这车文物有皇冠和金凤簪这两件文物,本扬城里的日本鬼子获悉后欣喜万分,想献给天皇和皇后,企图借以消磨中华儿女的抗日意志。王玉昆当机立断,带了成俊和阚思群两人冒险进了本扬县城,想起走皇冠和金凤簪,可惜不知敌人摆放在哪里,又获悉日本特使亲自来押运这两件国宝。王玉昆三人不得已,决定先击毙日本特使。阴差阳错,从日酋联队部里出来一个身穿便装的人在大街上徜徉,王玉昆跟踪了很远,到了御史街敏捷地开枪打死了他。此后得知此人并不是特使,而是特使的助手国富晴川中佐。他断定日寇肯定要来个全城大搜捕,便到西园街袁记杂货店嘱咐地下工作者袁昊,要他设法拖住日本特使,不让离去,争取赢得时间,国共双方特工来个密切合作,务必将祖国文物截获下来,不让强盗运走。

袁昊坐人力车来到本扬学校与季玉堂相会,通告道:“日寇要紧急运走皇冠和金凤簪这两件文物,日本特使的助手已被我们打死,使得鬼子暂时不敢贸然运送。但是,鬼子早晚是要运走的。我们必须联手,想方设法将两件重要文物截获,送到大后方去。”

季玉堂当即表态:“大敌当前,同仇敌忾。救亡图存,义不容辞。我联系我们的人,首先要打探到文物存放处,而后就是截留,最后是运走。”袁昊握着季玉堂的手,说:“好,我们等着下一步的行动,一定要捕捉住最佳时机。”

“我们人手不够,你们城外有游击队,可以不时地骚扰敌人,增加对日寇的压力,为我们拿下中华宝物赢得时机。”季玉堂推心置腹地说。袁昊点头说:“我们的人在东门、北门和南门进行麻雀战,一打就跑,但就是留下西门的大路不去活动。这叫火力侦察。鬼子会误以为西边的大路安全,游击队没有能力到这西边大路袭击他们。”

季玉堂心领神会地说:“我知道了,西边大路对鬼子来说确实是安全的,他们的各种车辆很多,沿线兵力也很充足,但是进入中巴山里,地势有几个地方就险要了。我们的人马随便在哪个地方伏击,他们都是招架不了的。”袁昊建议道:“你们的人最好要在城里闹点动静,让敌人感到那宝物有可能丢失的危险。也就是说,打草惊蛇,或者说引蛇出洞。”

季玉堂点头说:“好的,我们马上就对鬼子进行骚扰,哪怕刺杀特使,不求成功,只求惊动鬼子,让鬼子特使呆在本扬,就胆战心惊一天。”袁昊笑着松开了手说:“那我们在今后骚扰或者袭击鬼子的行动中携起手来,相互默契,遥相呼应吧。”

季玉堂当天下午就来到了佳丽银饰店,到了后屋将与袁昊紧急会面的事情报告站长。严隽芳马上指示叶欣:“你尽快联系到蜻蜓,叫她傍晚前务必到达这里,并且带来四套鬼子军服,其中一套是大尉军服。”叶欣说了声“是”,跑了出去。

林根茂说:“站长,你身上有孕,行走不方便,你留下看店,我出去行动。”严隽芳把手一摆,说:“你不能离开店,不然,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假若鬼子进来搜查,你不在,怎么解释呢?至于我不在,你好推说我到私人诊所看胎气。”

季玉堂说:“林老板,你一旦出事,我们这个站就会毁掉,今后活动连个固定的落脚点都没有了。”林根茂拂了指头,说:“好吧,那我就留守,随时做好接应你们归来的准备。”

过了好一会儿,顾一林这个代号“蜻蜓”在叶欣的引领下,跑进银饰店后屋。严隽芳接待之后,当即布置说:“季玉堂,你会日语,做过鬼子的翻译,你来当日本军官,我们三人化装成你的手下。下面,我们来研究今晚的行动路线。”

季玉堂随即掏出身上携带的地图,摊放在桌子上,大家便指指点点地说了起来。

天黑之时,季玉堂穿着日军大尉军装,和装扮日军士兵的严隽芳、叶欣、顾一林三人驱使一辆军便车向日军驻扎本扬县城司令部院落开过来。院落过道里站了七八个鬼子兵,还有拦路栅栏。车子停下,鬼子中尉跑到近前,喊道:“证件!”季玉堂从内衣口袋里取出证件,鬼子中尉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再上前看了看车里的士兵。他站到一边,做了个挥手的姿势,一个士兵举起三角旗一舞,便走上来两个士兵将栅栏抬到一边。严隽芳脚一蹬,车子开了过去。

车子经过一段树木,拐过弯便进了巷子。绕过军营,来到西尾川弘办公处,悄悄地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个人大胆地巡逻起来。前面有车辆和行人,他们便在后院走。蓦地发现鬼子巡逻队居然也来到这里巡逻,严隽芳压低声音说:“赶快隐蔽!”四个人随即跑到旁边树木从中趴了下来。

鬼子兵走过后,严隽芳说:“叶欣,你留在这里观察,一发现情况,立即用布谷鸟叫声通知我们。”季玉堂说:“最好你也留下,蜻蜓行动。”严隽芳说:“我攀援手脚比她灵敏,这个时候我行动,千万不能误事,快点!”

季玉堂嘴咂了咂,便跟着严隽芳爬上旁边的屋,敏捷地跑过两个房子。随后,站到围墙抓住那二层楼的窗沿攀了过去。推了窗门推不动,又攀到第二个窗子,听见里面的人关门出去。严隽芳推着这扇窗门却是活动的,就轻轻地打开,身子一跃钻进窗子爬了进去。

季玉堂、顾一林二人也悄悄地进了鬼子司令部二楼。走出那房间,发现里面的岗哨很多,他们便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严隽芳忽然用手指着鬼子的保管处门口,这里的门凹在里面,廊檐里的人不容易发现。

跑到那保管处门口,严隽芳、季玉堂两人相互做了手势,接着走了上去。鬼子哨兵喊道:“证件!”季玉堂用日语回答:“有,请看!”说时慢那时快,严隽芳、季玉堂两人出手,抱住鬼子的头一扭,然后慢慢放下,将两具尸体拖了开去。

等跑动的鬼子告一段落,顾一林叫了一声“咕”,严、季二人迅速转了回来。由于得手,三人原路返回,下到楼底下,与叶欣会合。

忽然出现了鬼子的四人巡逻队,严隽芳向季玉堂挤了眼,又对叶欣、顾一林二人做了手势,他们都心领神会。等到巡逻队走到跟前,将要折转身向东南方向走。严隽芳四个人悄悄地走了出来,跟了十几步。严隽芳突然跃起,扑向鬼子军官,将他的头猛地一扭,鬼子“呜”的一声便咽了气。顾一林、季玉堂、叶欣也各自抱住日本兵扭断了脖子。

鬼子四具尸体都被拖到树木草丛里做了处理,随即登车离去。到了鬼子司令部院落门口,值班军官走上来要看证件,季玉堂将证件拿在手上扬了一下,嚷道:“快点让我们通过,我们要执行任务,误了事可得要你们承担!”栅栏移开,车子便穿梭过去。

“怎么办?”季玉堂问严隽芳,应答的是“开到西边野处,将车子隐藏到空屋里。”车子穿过御史街直接下了高坡,开到狭窄的林道上。一会儿便进了荒废的房屋院落里,四个人下了车。

天蒙蒙亮,鬼子军营像炸了窝。原来是巡逻队交接班时,准备上岗的鬼子迟迟不见正在巡逻队的到来。他们便进行搜索,直到凌晨才发现树木草丛里有四具尸体,拉出来居然全都是光身,只穿个裤头。枪械抛进水塘里,打捞上来,发现少掉一支长枪。

少尉军官跑步上楼报告联队长西尾川弘,西尾川弘立即命令:“春井少尉,你火速通知藤林少佐、武山大尉、宫本中尉和冈平少尉到此议事!”“嗨!”春井少尉跑步出去。

西尾烦躁地说:“可恶的支那人竟然在我们的眼睛鼻子底下杀我大日本皇军四名勇士,剥去全身衣服,一个个赤条条的,这般侮辱,是我个堂堂的皇军大佐的奇耻大辱!”

五个日寇军官走进来,齐声喊道:“报告!”西尾恶狠狠说道:“立即给我全城大搜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抗日分子一一给我挖出来!”

“报告!”一个鬼子少尉站在门外,随着西尾的“进来”,走进来大声说道:“报告大佐阁下,这个二层楼的保管室旁边小屋里有两具尸体,就是昨夜站岗的福田和高桥两名军曹。”“啊,可恶的支那人混进我楼上杀害我哨位士兵,这真的说得上是神话了!”西尾川弘眼睛珠子动了动,忽地说,“不对,可能我这本扬驻军司令部里有他们的内应。——藤林君、武山君、宫本芳子,你们立刻行动,全力搜捕抗日分子!”两人立正喊了声“嗨”,跑了出去。

“冈平君你协助春井君、吉田君妥善安葬大日本皇军勇士。”西尾川弘发了号令,三个少尉齐声应答。

季玉堂向严隽芳通报:“鬼子最近三天全城疯狂搜捕,有三百多人关进监狱。一到晚上,大街上几乎不见行人。”“这回,西尾狗急跳墙,滥用武力,残忍迫害我国同胞。看来,我们还要来一次行动,最好能够威胁道那个日本特使,要叫他呆在本扬一天就提心吊胆一天。”严隽芳说道。

“唉,据我们的内线透露消息,那个特使就住在司令部旁边第三个的房间里。不知里面有多少人,总之,都是身穿便装。”严隽芳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来他个敲山震虎,远距离击杀他一个,即使没有打到那个日本特使,但也把他的魂打落掉几个。”

季玉堂兴奋地说:“我们就用那日本步枪打,穿透力还是不小的。”严隽芳问道:“但是,狙击点摆在哪个地方好呢?”季玉堂愕然道:“这,这我还不曾考虑。”严隽芳说:“合适的狙击点只有放到那对面的钟楼,撤退下来也比较快捷。”

“这一来,我们哪个来做这个狙击手呢?”严隽芳毅然地说:“我来!”季玉堂皱起眉头说:“可你身上有孕,就怕奔跑起来动了胎气。”“你也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做这个狙击手,到哪找人呢?你说你季玉堂也会做狙击手,但你能不能保证不误事呢?”

季玉堂跺着脚说:“这次狙击,射程远,而且步枪打出去的准确度很难把握。我做这次狙击手,肯定会有风险。白鸽、蜻蜓她们狙击也吃不准。”

严隽芳义无反顾地说:“你别要再说什么了,我来!我出手后,如若发生情况,由你负责掩护。白鸽、蜻蜓她们负责接应。”

她的装束换成一个富家女青年模样,头戴遮阳白礼帽,背后是马尾辫子。翻领的对襟明黄色上衣,系着草绿色超短裙。她拎着一个长箱子,风度翩翩地来到钟楼跟前。两眼扫视了周围环境,倏地一转身往里跑。她敏捷地踏上了台阶,拾级而上。一口气跑到顶层。

推开一个窗口,看了看对面的那个目标。打开箱子,迅速组合,将步枪安放在窗口下面。严隽芳抬起步枪对住目标瞄了瞄,随后耐心等待机会的出现。

过了好久,忽见对面的窗口帘布打开,站着一个人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严隽芳端起步枪瞄了瞄,忽地扣动扳机,只听对面传来“啊哟”一声。她赶忙拆散步枪,一一放进箱子里,快速下了楼梯。

这一来,日本特使松尾荣作可惊吓得不轻,是他叫随从开窗子透气的。随从头部中弹倒下,因他就站在旁边,尸体挨到他脚边,身上也溅到好多的血迹。

联队长西尾川弘大佐、直属中队中队长武山贞二少佐、特高课课长宫本芳子少佐三人跑进特使房间。松尾荣作暴躁地说:“本扬这里我一天都不能待了,简直坐在弹药库上。上面都说本扬安全,是治安区,依我看呀,反倒是个游击区。你们连作为特使的我都不能保证安全,何况我还肩负着把文物押运回国的重任。”

西尾川弘说:“眼下要下大雨,你还不能登程回国。”松尾荣作脱口而出:“下大雨出行,能够有令对手出其不料的效果。今晚就出发,是会增大安全系数的。”

宫本芳子说:“我非常赞同将军的意见,但是,我们本扬护送的车辆要多,确保将军和文物的安全。”

武山贞二建议道:“大佐阁下,立即封锁本扬各个城门,隔绝所有人来往,除非携带特别通行证的人,用来杜绝敌方特工出城袭击我们的车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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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尾听了,嚷道:“那还不赶快行动?要快!”

再说严隽芳正准备遣散季玉堂他们,林根茂拦阻道:“刚才我接到内线人传来的紧急消息,说鬼子冒雨将特使和文物送走。”

严隽芳愣了一下,喊住季玉堂说:“不忙走,你叫白鸽、蜻蜓她们俩把日寇军服拿得来。我们要抢在鬼子的前边,联系中巴山的各方武装人马,占领险要地势伏击敌人,将祖国国宝夺下来,送到大后方去。”

季玉堂说:“站长,你身上有孕,离生养期间已经不远了。再说,今晚下大雨,你淋湿了身子可不得了的。”严隽芳断然道:“不,此次我不去,你们没人了解中巴山的沿路地势。还有,联系中巴山的牛八爷、张绍义两个山寨人马,非得我出马不可。”

季玉堂说:“那么你要带雨具,战斗打响的时候你一定要穿上身。”严隽芳快刀斩乱麻地说:“快点,你别要再婆婆妈妈的!立即行动!”

季玉堂溜了起来,喊住叶欣:“你和顾一林两人驱车去山神庙把四套黄军服拿得来,动作要快!”

时间不长,军便车开到佳丽银饰店旁边,严隽芳和季玉堂便登了上去。车子到了一个冷巷里,四个人下车穿上了日寇军装。季玉堂腰坎里配上了战刀,肩扛大尉军衔。严隽芳手拿方向盘,头发全放进帽子里,夜晚看去,分明是个年轻的男子模样。

车子从南门过关。到了那里,车子停了下来,鬼子值班军官走上来嚷道:“这里已经禁止通行,要走,请从西城门走。”季玉堂盛气凌人地下车,拿出特别通行证威然地说:“八嘎!我们是特高课,奉命出城到叶塘捉拿共产党特工人员,误了事你承担得了吗?”

值班军官说:“大尉,那你的证件要查验一下。”季玉堂将特别通行证交给他看,忽地抽了回来,说:“快点让我们出城,不然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值班军官向士兵挥了挥手,栅栏移到一边。严隽芳脚一蹬,车子穿了出去。

进了山地,绕向西边小路。这里的树木茂盛,但两面不时出现房屋,虽然稀稀落落的。上了大路,便直向北边开去。过了一段平路,穿过一座不大的山,便进入了中巴山地段。在山坳里走了一阵,严隽芳将车子拐进山弯里停了下来。

四个人下了车,脱下了鬼子军装。严隽芳说:“季玉堂,那大路通到前面陡转弯的地方,你们三人多搬些石头,将路面拦起来。鬼子开到这里必然要猛刹车,这个时候,我们的人马就在这里居高临下出击。现在,我去联系牛八爷、张绍义这两股人马。”

严隽芳跑了几步,忽然回头说:“唉,季玉堂,你叫顾一林去联系王玉昆,据说他是共产党的人,叫他把下巴山游击队带到这里打鬼子的伏击,夺下我们的中华宝物。你放心,顾一林跑路跑得快,她跟王玉昆联系过的,不会误事。”

严隽芳不等季玉堂回话,撒腿向西边的山头跑去。正好碰见骑着马的张绍义几个人,急喊道:“出山虎张绍义,你停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张绍义一听,便打马过来。“你是什么人?怎么晓得我的绰号?”

严隽芳说:“我告诉你,你要严守这个秘密。”张绍义下马说:“你告诉我,我自然会严守这个秘密的。”“我是匡怡呀,现在的身份是本扬城里的佳丽银饰店老板娘。”“啊哟哟,原来是你啊,匡司令。”

严隽芳正色道:“现在没功夫说话了。我是来召唤你的人马到东边公路伏击鬼子车队。鬼子这个车队是来本扬运走祖国国宝的,其中有个皇冠和金凤钗,他们要运到日本去,让他们的天皇明年三月底祝寿戴起来。”

张绍义激动地说:“小鬼子,想把我中华国宝偷运了走,没门!”

严隽芳说:“这次鬼子冒雨偷运我国文物,护送的车辆很多。伏击敌人需要好多的人手。我借用你这匹马前去把牛八爷的人马也召唤得来。我想,我们要一致对外,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再计较个人的恩怨。”她接过张绍义手上的缰绳,一跃而上,打马奔跑了起来。

雨开始下了起来,树木弯了腰。山上已经森严壁垒,等着豺狼钻进口袋里。严隽芳来到马嵬坡,这里是王玉昆埋伏阵地,是作为中部突击人马的。王玉昆见她来到近前,马上说道:“你有孕的人到后面拐过弯的山神庙躲雨,快点去,大雨马上就来了。”“好,王队长,到打扫战场的时候,一定要完整无缺的拿到那顶皇冠,还有九尾金凤钗。”王玉昆说:“严隽芳女士,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不让你失望的。”

严隽芳此时感觉到胎儿在肚子里蠕动,一阵疼痛,迫使她往高处的山神庙跑去。当她跨进了那庙里面一脚,“哗啦”,大雨倾盆而下,一阵阵的雨雾腾空而起。

鬼子车队开了过来,到那陡转弯处,忽地停了下来。一声枪响,子弹密集地飞向山谷。几颗葡萄弹抛向军车,有一辆被炸得火光闪闪。由于大雨的狂注,要不然,车辆准得燃烧起来。

沉闷的雷声,不知是天上的响雷,还是山谷下的爆竹,总之,“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鬼子下车胡乱地向山坡上开枪,雨水顺着他们的面颊滴滴滴的流,迷迷糊糊的眼睛哪里分辨得清射击的人马。

“轰”的一声巨响,鬼子最后面的一辆军车被炸翻了。这一来,鬼子车队前进不得,后退又有了障碍。山上射击人马顾不得雨水的浇灌,人人奋力出击。

不一会儿,战斗进入了尾声,进了口袋里的鬼子实在不经打,一个个倒在地下。流动的水流泛着殷红色。枪声停了,王玉昆带人下了山坡,他们要搜寻那皇冠宝物。

狡猾的日本特使躲在车底下,见搜查的人马跑到北边去,便手拿箱子往东边的山上爬去。严隽芳本来躲雨的,战斗打响后,她头戴斗笠,穿上披风,跑到山坡上。见大家下山打扫战场,也跑进山谷里。忽然,她发现有个人手拿箱子匆匆地往对面的山头跑去,便涉过水流,到对面登山。

她攀着树枝爬,一脚一脚往上挪动。到了山坡,便踏着水流奔跑。到了山上面,抹去脸上的水流,望了望前方。那个日本特使跑路并不快,不时的闯着了树木,脚上粘满了泥土,显出费力的样子。

严隽芳虽然是个孕妇,但她仍健步如飞。快到近前,大喊道:“站住!否则开枪了!”那个家伙折转身打过来就是一枪。严隽芳敏捷地避了过去,随手还过去一枪。鬼子特使腿部中枪,一个倒栽葱,仰面朝天。

严隽芳跑上去大声说道:“你拿的箱子放到哪里去了?”松尾荣作狡猾地说:“没有哇,我只顾逃命,还拿箱子做什么呢?”这家伙趁严隽芳愣神的功夫,拿枪就扣动扳机。严隽芳身子一避,随手一枪,打中了他拿枪的手腕。再大踏步跨上前,一脚踩在松尾荣作的身上。鬼子不甘心束手就擒,居然忍痛打滚。严隽芳险似滑倒在地,气得猛地一脚踢了过去,正中他的下颚。松尾荣作“啊”的一声,气绝身亡。

严隽芳上去对准他的头部补上一枪,鲜血淋漓,鬼子特使像死狗一样再也不得还过阳来。随后就近寻找可能藏箱子的地方,她反反复复跑了几圈,嘴里说:“他就跑了这么大的地方,能藏到哪里去呢?”忽然她被绊了一下,低下头一望,是木头箱子一角,便用手挖土。

这里原先是小凹塘,填上去的泥土虚得很,严隽芳很快就将那箱子取了上来。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是皇冠和金凤钗。她合起箱子拎起来,往原先走的路跑去。此时,雨停了下来。严隽芳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找了个下山坡来到山谷里。

山谷里人满为患,国军人马拣了很多新型武器,只丢下十几支长短枪。三股人马收获自然很少。严隽芳走上前问道:“你们国军在这里的哪个是最高长官?”一个少校军官指着跟前的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说:“他是我们的匡师长,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讲。”

严隽芳说:“匡师长,抗日救亡是我们每个炎黄子孙的神圣职责。这个箱子里装有中国宝物,鬼子想把他偷到日本献给他们的天皇,说是作为天皇祝寿的礼物。现在,我严隽芳把这个箱子交给你。”

国军十四师师长匡宣叫人查验是皇冠,当即说道:“岑副官,你负责运送这个箱子,送到重庆要万无一失。”这个副官当即领命护送。

严隽芳说道:“匡师长,这次拦截鬼子车队,我们特工请动了共产党的下巴山游击队和牛八爷、张绍义两股人马,答应分给他们获取鬼子的枪支。现在,你留下的只有十几支长短枪,太少了,能不能把长短枪全给了他们,至于重武器你们拿走。”

匡师长笑着说:“既然你严隽芳这么说,那就依你说的办吧。”这真是:联手分工夺国宝,合力殄灭倭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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