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泽旻自然不是去别的地方,他直接来到了季宛的房间。
没有敲门,也没有先询问一声,在自己家里向来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泽大少爷随随便便就打开了房间门,同时心里对管家表示满意——要不是管家教季宛的时候没教她怎么反锁门,他也不能这么随意地进进出出。
他走进去的时候,本来正趴在床上的季宛听到脚步声,立刻弹簧一样坐了起来。
发现来的人是巩泽旻,她好像更不好意思了。
完了,自己白天的时候差点烧了人家的厨房,现在只怕是主人来讨公道了。
要知道她已经郁闷地在床上闷了一下午,恨不得把自己全埋到被子里。她本来是打算面壁思过的,却禁不住巩泽旻家的高级床上用品非常舒适,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所以现在急急忙忙爬起来的季宛,头发略微散乱,两颊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还有些茫茫然,看起来无比的娇俏。
见季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巩泽旻的心里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管家和他汇报情况的时候,已经说了季宛并没有在那小小的事故中受伤,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在没有看到她之前,他好像始终有那么一点儿不放心。
季宛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形象不大好,连忙伸手顺了顺头发,又低头整理了一下着装,这才站起身怯怯地看着巩泽旻,“泽少。”
打了招呼之后,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招呼巩泽旻坐?可是人家才是这里的主人,她这样岂不是反客为主了。可是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大眼瞪小眼似乎也不大妥当……
对了,刚才他进来好像没敲门?季宛忽然又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起了巩泽旻,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就算这是他家也不能这样逾礼吧。
她还在这边东想西想的,那边巩泽旻已经非常有主人风范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还优雅地翘起了一只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季宛也只好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张皮凳上坐了下来,却拘谨地只坐了个边儿,和巩泽旻形成鲜明的对比。
巩泽旻从一进门就没有放过季宛的一丝情绪变化,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立刻就猜到,这丫头估计是觉得自己要来兴师问罪了。
只是奇怪的是,她越是这幅模样,却好像越让人想逗逗她呢。
眼底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巩泽旻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看着季宛淡淡道:“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和他想的差不多,不对,应该说这丫头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听到他的话后,她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惶恐得好像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您、您都知道了?”结结巴巴的话刚问出口,季宛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里可是他的家,当时厨房里那么多人,全是巩家的佣人,出了这种事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向巩泽旻汇报情况。
于是季宛紧接着连忙换了口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自动将巩泽旻的表情理解为了怀疑,季宛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开始一股脑地将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和管家说的基本一致。
不同的是管家在巩泽旻面前自然不会说季宛的不是,更不可能知道季宛从没见过那些现代化的厨具,而季宛说起自己就要诚实了许多。
她老老实实地跟巩泽旻承认,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人确实有些发懵,所以最后才会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出了乱子。
“对不起,都怪我,我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又要去做,才给管家大爷他们惹了那么多麻烦,是我不对。”到最后,她很是真诚地和巩泽旻道歉,看上去垂头丧气。
她现在心情确实是很糟糕,就像她和巩泽旻说的,她什么都不会。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什么都要重新开始,这样的过程想想都举步维艰。而且她如今是刚刚开始就碰了壁,这让一直以来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的她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在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同时,对于自己能否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季宛也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和惶恐。
她的所有心思,全都没有逃过巩泽旻的一双眼睛。
知道这丫头开始自怨自艾,甚至是钻了牛角尖,巩泽旻心中了然,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头过多纠缠,转而问季宛:“为什么要去厨房?”
“我……我想找点儿事情做。”季宛低着头小小声地回答。
巩泽旻一挑眉毛,“哦?找事情做?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很无聊?”
“不是不是!”季宛连连摇头,人家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处就已经很好了,她怎么敢嫌无聊呢,害怕巩泽旻将自己当成不懂感恩的人,季宛连忙解释。“我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喝……所以就想找点儿事情做,报答你。”
她有些难为情,说话的时候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是一双TweetyBird家居拖鞋,尽管季宛认不得这价格高达四位数的昂贵鞋子,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全身上下穿的全是巩泽旻包办的,她不仅住人家的,还穿人家的吃人家的,这样天大的恩情,她无论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巩泽旻依旧没有说话,季宛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越发的难过和自责起来,头低得都要埋到胸前去了。
“我知道自己很笨,和这里格格不入,可是我是真心想要做点儿什么来报答您的。您的大恩大德,我一直记在心里,却没办法做些什么,心里总是觉得不安。”紧张之下,她又对着巩泽旻说“您”了。
“我并不缺佣人。”季宛说了一堆,然而巩泽旻只用一句话就成功地让她脸色发白。
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只是……”
“要报答我,你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巩泽旻慢悠悠地说,在给季宛泼了一盆冷水之后好像又给她带来了希望。
季宛眼睛微微发亮,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您尽管说,小女子万死不辞。”
看着季宛信誓旦旦的样子,巩泽旻微微一笑。
“以身相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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