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孟婆见般若目不转睛盯着那阴魂看，笑道：“你既然好奇，何不亲自去问问？”

般若心思被点破有些不好意思，吐舌一笑。孟婆向她额头虚点了一指，温言道：“去吧。”般若这才站起身，缓缓向那阴魂走去。

那阴魂负手站着，神色专注。般若走到近前他似乎都没有察觉。般若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远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可以看到如此之远。从前她也陪同留恋前尘的阴魂回望家乡，在那些阴魂的记忆镜像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这一次却像在忘川河畔临水照影，甚至比那个还要清晰。

般若来不及思索缘由，就被镜像中美丽的风景吸引住了。那是一个落花如雨的春日傍晚，漫天红霞笼罩着一弯清溪，溪边桃花树下立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

那少女眸光流转，攀过一支桃花轻嗅，忽而侧颜对着般若展颜一笑，笑容明艳不可方物，瞬间漫天晚霞满地桃花都失了颜色。般若心底像漫过柔柔的清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不自觉开口问道：“这是谁？”

话刚出口便觉唐突，不安的看向阴魂。阴魂微侧过脸瞥了她一眼，语气幽微：“她是青蝉。”“你的心上人？”“是。”“她真美。”阴魂忽然转过身面对着般若，郑重地说：“她的好处并不在于她的外貌。”

般若身形娇小玲珑，他比般若高了近两尺，般若只能仰头看着他，同样郑重的说：“我相信。”

阴魂居高临下看着般若，忽而唇角上扬，微微一笑。那笑容像阳光穿透浓密云层，耀的般若睁不开眼睛。

般若眯着眼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阴魂见她天真可爱，伸手轻轻拂过她的丫髻，道：“多谢你。”

般若见他眉宇间一点灵光若隐若现，似会随时熄灭，心中替他忧急：“你站了很久了，是在等她吗？”

阴魂脸上笑容渐渐消散，好一会才道：“她恐怕不会来了。”

黯然转首望向镜像，镜像中景象缓缓变幻，青蝉在溪边起舞，青蝉在花树下弹琴，青蝉斜倚在榻上看书，青蝉凭栏望月，衣袂翩飞，宛若嫡仙……全部都是青蝉，也只有青蝉：清丽典雅，纤尘不染的青蝉。

般若看着镜像中千姿百态的青蝉，如痴如醉。“我尚且如此无法自持，他的情形就可想而知了。”这样想着，仰头看了一眼，果然他神色痴迷若狂，眉宇之间的灵光受到激发，也闪烁如星。

镜像飞速变幻，中间夹杂了好些人，青蝉总是笑颜如花，穿花蝴蝶般翩跹在人群中间。

阴魂的神色却越来越愁苦，眉宇灵光也越来越盛。

般若暗暗吃惊，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阴魂浑身一震，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镜像中青蝉身边多了一个柳眉凤眼的美女，一袭华美凤穿牡丹红裙长长拖曳在地，她拉着青蝉的手，殷殷叮嘱着什么。青蝉面色渐变，听到后来，缓缓跪在地上，像一朵凋萎的花。

“她怎么了？”般若不自禁地问：“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