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有一种情况才能更改。。。”孟婆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般若忙摇头：“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过一刻，又涎着脸问：“婆婆说的只有一种情况才能更改，是哪一种情况？”

孟婆唇角微扬，笑道：“那种情况万中无一，我在这里守了近万年，也只改了不过十一例。”

般若愈发好奇：“那是什么情况？”

“除非那阴魂要三生石上盟誓，强求未来三生三世姻缘，那时方可改鬼牒，修宿命，结姻缘。”

“三生石上，三生三世姻缘。”般若觉得这话好生耳熟，喃喃念了片刻，“那岂不就是缘定三生？”

孟婆笑道：“正是缘定三生。”

般若泄了气，托腮回过脸继续盯着炉火看，喃喃道：“可是婆婆说过，缘定三生是要到销魂池里泡上千年，受火焚魔炙之苦。”

孟婆笑道：“销魂【yu】火焚身，魔焰炙灵，池内恶鬼邪灵终日撕咬纠缠不绝之外，还要受七情六欲的磨炼，如此能熬过千年，倘若心意不坚，轻者堕入池中沦为恶鬼，永世不能超生。重者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般若听了脸都白了，抬起头看着坐在望乡台另一侧的云晞，他又在向黄泉路眺望，不知此时镜像中是什么。般若心中犹豫不定，不知应该不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般若思虑良久，总不敢靠近云晞。眼见云晞魂魄越来越淡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与其让他这样苦候着魂飞魄散，不如将实情相告，让他自己决断。

云晞听了，念着：“情深缘浅，生生世世相惜相错，永远无法结成夫妻”，神色惨伤。

般若不知如何安慰，只握着他的手，默默相陪。

良久，云晞道：“若是如此，倒不如魂飞魄散。”

般若实在不解：“虽然不能缔结姻缘，毕竟来世你们可以相见呀。”

云晞苦笑道：“若是生生世世如此错过，活的那般煎熬，倒不如不见的好。”见般若也苦着一张小脸，满面迷惑，轻抚着她的额发，温声道：“你年龄尚小，情窦未开，是不会明白个中滋味的。”

般若却道：“这些滋味大约也不太好受，我也不想明白。”

云晞沉思默想片时，问般若：“前些时，我曾隐约听你们说起紫玉公主的事，难道这里真有三生石吗？”

般若情知骗不过，只能点头确认，急急将缘定三生的规矩告诉他，将孟婆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实指望吓退了他，云晞果然微露惧色。

“一千年，她还会认识我吗？”他抬头远眺，空中镜像一闪，是青蝉含泪含笑的模样，那样娇羞脉脉，柔情款款。

般若又送走了两次阴魂，云晞招手叫她：“我意已决，我愿与青蝉缘定三生！”

般若不觉张大了嘴巴：“难道你不怕那千年煎熬了吗？”

“岂能不怕。”青晞微叹：“只是我负她良多，岂能生生世世相负下去！我只愿穷尽此身弥补她一二。”

般若急道：“青蝉姐姐若是对你有情，必然不会怪你；若是对你无情，想必你怎样补偿都无济于事；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阴魂摆摆手，苦笑：“你年纪还小，你不懂的。”

他无限怅惘，镜像铺陈出一片花海，青蝉一袭轻纱罗裙，在花海间翩然起舞。她无邪笑容比花儿还要灿烂。

阴魂痴痴道：“我曾承诺为她放弃皇权，许她一世安乐，宁负天下人绝不负卿……终是我负了她……”

画面定格在青蝉拈花回眸含羞一笑，阴魂痴痴看着她，幽幽道：“若能换回她回眸一笑，我情愿受尽天下诸般苦楚！”

般若回到灶间，默默坐在孟婆身边。炉火熊熊，照亮了她心事重重的小脸。

孟婆也不问她，任她把头倚在肩上。良久，般若说：“婆婆，晞哥哥说，他要与青蝉缘定三生。”

孟婆笑道：“人家要缘定三生，你苦着脸做什么？”

般若揉揉脸：“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很可怜。那个销魂池里多恐怖，他要在里面泡一千年。”说着脸色都变了。

“那你有没有提醒他呢？”

“有！我该说的都说了，还要带他去看，可是他心意坚定，不肯动摇。”有些沮丧的叹口气：“这么好的人，万一……”又觉得不吉利，顿住口，期翼的看着孟婆：“婆婆你劝劝他好不好？婆婆的话他说不定会听。”

孟婆爱怜地拍拍她的头：“你去把他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