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边,叶尚书却开口了,沉声道:“启禀皇上,老臣倒是可以对刘副使及贾副使打这个保证,至于小粟大人,这……老臣便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宫彻的眸子暗了暗,微微点头凝声道:“好,那么此事便就定了!”说罢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接着便就将目光转向了粟国舅身上……
“这……”粟伯山在听到叶尚书的保证后,顿感压力,着实犯起了难,陷入了一场犹豫踟蹰中,他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大殿上众人的目光,总不能输给叶家的人!罢了,想着暗自咬了咬牙,便沉声道:“好!那么微臣也答应了!”
但说罢心中却难免有一丝的悔意,不过很快却又压住了,不管如何是真的不能让儿子失去这个绝好的机会,从中牟利不说,更重要的是机会,此事办成,那么日后再去提拔充儿,看谁敢说什么年少无经验!
罢了,就这么做了,大不了多派几个人过去盯着他就是了!想到这里心中便安心了不少。
“既然两位爱卿都这么说了,那么朕便同意。今日文武百官都在这里,甚至连史官也在,定然要好生的记下,以免日后再横生了什么差池。”
宫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意,但这笑容着实太过于深奥,令人看不懂其最真实的想法来。不过……在他的心中却尽是冷笑。
“臣……记下了……”那边的史官恭敬的答道。
不过这边的粟国舅及叶尚书素来敌对的二人却是不由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并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抹同样的不安定。为何有种被人耍,钻进套中的感觉呢!
不过很快两人便就释然,人是他们自己的,而皇上自然是不会想要看到什么坏的结局吧!只要把人嘱咐好了,想必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如此,便才真正的放心下来了!
望着外面渐变的天色,在看看疲倦的百官们,宫彻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凝声道:“今日的事情也商议的差不多了,便就到这里散了吧,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话一出,顿时所有原本略显疲倦及懒散之人皆来了精神,这次退朝的请安明显比往日来的更有力量些,看来大家是着实累了。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今个儿朝堂之上发生的所有事,甚至可以说是一字不落的皆传入了粟太后的耳朵中。
坐在软榻上的粟太后在听罢之后,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眸中划过一丝异色。而在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么说哥哥和叶尚书是答应了?”
一旁的侍女锦桦点头,小声皆谨慎的说道:“那么太后,此事不会风险有些大,毕竟粟二少爷……”说着面上是一阵的忧色。
粟太后沉然,脸上划过一丝的不悦,凝声道:“何止是风险大,简直是在冒险!哥哥还真是疯了,为了他那小儿子做的错事还不够多么?如今又添上一件,简直气死哀家了!”
说着不由将手中的念珠微微抓紧了些,整个人显得极为不满。连带着两个正在帮她捶腿按摩的宫女也吓了一跳,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粟太后见状只觉得又是一阵的心烦,不耐的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接着那两个宫女便就连忙小心的退了下去。
锦桦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好,鉴于太后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主动接话的好,便就只能是沉默了。
“罢了,说他多少次了却就是不听,显然已经明显被那女人给迷惑了,男人啊!有时候纵然雄才大略,胆识聪慧等皆过人,但……却往往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还真是……”
经过一番的自我调整,粟太后显然已经明显想开了不少,微微摇头,接着便是一阵喟然长叹。这其中的情绪只有唯有一个经历过许多事情,阅过无数人之后的中年及以上之人才能发出来的,若是换成一个年轻少女,只怕总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叹了!
锦桦的眸子暗了暗,不由轻声道:“那么需要做些什么吗?”
粟太后摇头,凝声道:“不用,先暂时看看皇上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到时候再决定吧!”
说道这里她那原本已经停住转动佛珠的手,便继续开始缓缓动起来,一颗颗的,极为有耐心,甚至连每只相距的时间也相似。
“是,太后。”锦桦点头。
“恩,宫中可还有什么事情?”粟太后微微点头,接着便又问起了宫中之事。身为真正后宫及天下之主的她断然是不允许任何重要的消息从自己的耳边漏过的。
“上午早些的时候锦妃娘娘将叶嫔及夏美人叫了过去,似是进行了一番训导,至于别的倒也没什么重要之事了。哦,对了,含薇宫的罗嫔去了一趟柔妃哪里,看起来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甚为紧密。”
锦桦认真将宫中今个儿之事详尽了说了一遍,因为她深知太后想要听的是越发详细的越好,至于那些一带而过的且不重要之事,那么尽量就不要说。在她老人家身边侍候了这么久,经验早就摸索出来了。
粟太后听罢眯眼沉默了起来,不语,目光只是望着手上的念珠,似是在认真思考消化这些事情。
直到过了一会后,才缓缓抬头淡淡道:“恩,知道了。那两位不过是同病相怜不受宠的罢了,无须担心。倒是柔妃那孩子,皇上一直不怎么待见她,看来哀家需要帮帮忙了,毕竟当年尚丞相也算是对哀家有恩,这个情便就在这里报了吧!”
说罢沉然微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脸上布满一种淡淡的愁色。
锦桦点头,便就不语了,但望着太后这表情,只觉得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起来,为何明明已经坐在如此高位,享受着万人顶礼膜拜,受着这世间最好的生活的她却看起来并不怎么快乐呢!
毕竟这位子不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么?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坐在这上面之人应该是极为欢乐的!可是如今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想着连忙摇头收回思绪,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纵然能有幸在太后身边侍候,但……许多事情并非是皆可以知道的,毕竟在这宫中又有几人没有秘密呢?而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她懂!
而就在两人沉默期间,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皇上到。”
粟太后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眸中看不出真正的情绪来,用手示意锦桦过来,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接着锦桦点头行礼后便就离开了房间,而在其刚离开后不久,皇帝的身影便就出现在了门口处……
“儿臣见过母后!”宫彻进殿后行至粟太后的不远处,恭敬的说道。此刻的他一袭墨堇色的便衣,面带着些许的倦色,想必是换完衣服就赶过来了。
“恩,皇儿来了,免礼,坐吧”粟太后颔首凝声道。固然如此说着,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是态度有些冷淡。
不过宫彻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唇间只是扯起一抹饶有意味的笑意,便大步到位子上坐下,接着很快就有宫女将热茶端了上来。
他接过茶来,还不忘给那送茶小宫女一个迷人的笑意,惹得那宫女双颊一阵的绯红,红着脸就离去了……
但这边的他却仿若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悠然喝着茶。
而粟太后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的冷笑,但却是对此等状况甚是满意,像是喜闻乐见的。
“今个儿的早朝持续的时间倒是挺长的,却不知商议了何事,竟如此耗费时间精力?”粟太后似是无意间随口问道的,但是望向皇上的眸子中却带着一丝的探究。
宫彻听罢笑了,摇头无奈道:“不过只是一些琐事,朕听着都头痛,若是母后想要知道,朕待会让人把折子送过来就是的。”
粟太后的眸子暗了暗,淡淡道:“不用了,哀家素来不喜欢看奏折,皇上能处理好就是的。不过……倒是有一件事也传到哀家的耳朵中。”
“哦?何事,莫非是因为西寒之事?”宫彻故作意外的问道,但手却在微微把玩着玉盏茶杯,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粟太后的眸子沉了沉,转而对身边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有些事情哀家需要同皇上商议。”
听罢众人自然是听话离开的,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如此,粟太后才缓缓开口道:“恩,没错,关于西寒一事,皇上是如何想的呢?”凝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低沉,当然还有一丝的凝重。
而宫彻的眸子瞬间也沉了下来,露出了在太后面前少有的凝重,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朕……觉得……恩,还算是尚未想好,那么母后您呢,如何看?”
他本来打算直接说出自己不同意的意见等,但……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听听她的意见,以免……
对于他的回答,粟太后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未真的在意,只是凝然道:“哀家自然是同意国舅的意见的,觉得咱们乃是邻邦,当年眼睁睁看着西寒被奸臣篡权却只是袖手旁观,已属冷情。如今是时候该帮这个忙了!”
宫彻听罢,只是眸子暗了暗,在沉吟了片刻后,才凝声道:“恩……母后所言甚是,但……朕倒是有不同的意见,不知您可否听一下呢?”
“皇上说就是的,毕竟目前还在商量阶段,且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朝一夕便就能成达成的。”粟太后微微一笑,面上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测,固然话是如此谦和的说着,但……眸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母后所说的那些都没错,但……朕觉得还是不宜插手此事为好,一:此乃西寒国事,咱们固然亲近为邻国,但依旧不好插手。二:咱们倚国纵然近些年来并未战乱纠纷,但……天灾、政变、人祸等许多大小事从未间断过,眼看着这两年总算是平定了下来,朕觉得着实不宜再生事端。至于这三:便就是北漠的虎视眈眈,若是到时候咱们的兵力倾出,被人钻了空子,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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