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变成一种无意义的东西，那所有的东西，也紧跟着便成了一种无意义的事情。就好像所有的无意义一样，变得拖沓，变得不知所措。
吴有间望着地上那具躺着的丧尸，可同时，他也感觉丧尸也在望着他。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仿佛又夹杂着一抹异样，令他心绪之中，生出一抹悲凉的情绪。
“她毕竟曾经帮过我，阻挡过那些想要撕碎我的丧尸，可惜就这样死了。”吴有间低声的念叨着。
且不论变异的丧尸出于怎样的心理，她终归是救过吴有间。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已经安全了，吴有间的情绪依旧不高。
他并非烂好人，也不是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心中龌龊的小人，只是有些单纯的感慨而已，感叹生命就在自己面前流逝，感慨一切实在来得太迅捷了，迅捷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小子，你还看着她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吴有间下意识的转过了脑袋，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灰白，犹如枯深的树皮，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知是天生的冰冷，还是此时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面孔显得冷冰冰的，面上没有任何的颜色。
他的头发花白，乍一看，甚至比那倒在地上的丧尸的头发，还有缺乏光泽。就像一对白色的稻草似的，囫囵地立在头顶，显得有些杂乱。
老人就这样立在吴有间的身后，就像一只无声无息的幽灵，他双目微睁着，眯成了一条缝，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青光，仿佛酝酿着别样的伤痛。
吴有间了解这种伤痛，那是失去至亲的一种痛苦目光。对于这种目光他无比的熟悉，不光因为他有过这样的经历，更因为在这不长的时间之中，他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目光，面若死灰，仿佛将要死去，却又偏偏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生机。
那是仇恨带来的生机，是一种痛苦的力量，甚至是一种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力量。虽然它足够的强大，却也会人带来无边的痛苦。使用它的人，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煎熬。
吴有间了解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罗门，他也会陷入这样的状态中，浑浑噩噩，仿佛只有报仇，才是他唯一的目标。
“老人家，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她就这样死了，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吴幼坚的眼睛瞥了一眼那只丧尸，“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过去，她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也许，也曾经存在着自己的故事，但她就这样去了，没有任何声息的，我有些惋惜而已。”
吴有间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老人的脸。发现无论是在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是在整个说话过程之中，老人的脸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一直紧皱着眉头，犹如岩石之间的沟壑一样。
甚至，吴有间觉得他连眼睛睁开的角度，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就像习惯了如此一样，习惯了安静，习惯了漠然，习惯了将所有的情感，包裹在自己的内心之中，从来都不会外露。
“小子，你倒是有诗人的天赋。”老人微微地张开嘴，调侃了一句，可即便是在这种调侃之中，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身体周围散发的寒气，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吴有间弱弱的以为，这个老人甚至比真正的丧尸，更加的恐怖，只因为那股深不见底的气质，让他生出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莫名的，他微不可察的颤抖了起来，内心之中仿佛酝酿着一种更加深邃的恐惧。
“他是谁？”吴有间心中想道，“他一定是个外来者，如果他是城内的人，我一定会知道的，至少有所了解，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一无所知。”
一时间，吴有间想到了那个最开始投店的年轻人，这名老者身上的气质与那名年轻人，有些类似。
当然，这种类似并非绝对的类似，这老人身上的气息毫无疑问是冰冷的，甚至在冰冷之中，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死亡的感觉；而那个年轻人，虽然同样的冰冷，可他的气息，确实充满了生机。
如果说年轻人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这名老者，毫无疑问已经日暮西山了。甚至吴有间认为的，属于他的生命之火，应该早已熄灭，现在的他，仅仅是一具驱壳而已。
“老人家说哪里话了，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我一个粗人怎么可能和诗人扯上关系。”长久的职业习惯，让吴有间下意识地想要去亲近老人，想要触碰老人的身体，这种动作既是下意识的，又是他内心想要的。他想要清楚的知道，这老人的身体究竟是冰冷的还是温热的。
可老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身体不做痕迹的往边上一侧，躲开了吴有间的手。这让吴有间显得好不尴尬，只能讪笑的站在一边，将手背在了身后。
他发现自己满身的污秽确实不太适合触碰老人，虽然老人的头发显得有些杂乱，皮肤也满是烟火气，但他的衣衫却异样地平整，甚至没有沾染任何一丝污迹。
这样的矛盾，令吴有间的心中，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他究竟是谁？”一个疑问在吴幼坚的内心深处升起。
当然，这仅仅是疑问而已，吴有间并非多嘴多舌的人，也不是满是好奇心的人，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奇怪，仅次而已。至于其他复杂的想法，那些阴暗的甚至是龌龊的，在他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小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武者，同时兼修的精神力。”老人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吴有间显得更加尴尬了。
“我只是一个升斗小民，又不是舞者，也不是大官。见识也很浅薄，怎么可能看出谁是武者，谁又是精神力的强者。”吴有间腹诽了一句。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虽然他不知道老子是谁，但从他刚才出手的狠辣程度来看，即便是救了自己，也绝非是一名善类。很可能他的出手仅仅是为了找个活人问这个问题，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乃至于善良，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有间知道，这一类实力强大的人都是喜怒无常的，倘若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他们，自己的脑袋可就不保了。即便是在从前的星洲之中，强大的武者们，也不在乎法律。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纷乱的新都，所有的一切更是用实力来说话，致于律法，那是一种可笑的东西，现在，他已经形如一张废纸，没有任何的意义。
吴有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除了您之外，我就只见过我们新都从前的将军罗门他是一名武者，对于其他的武道我就没有见过了。罗门将军是一名舞者，并不是精神力强者。”
吴有间回答的很谨慎，末了，还替罗门洗清了嫌疑，他说话的时候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年轻人，自从他出去以后，就再没有回来。
他应该算是一个舞者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精神力的强者？几乎是下意识的，吴有间选择了隐瞒关于那个年轻人的信息，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想法，仅此而已。
“难道是我和她有缘吗？”吴有间心中莫名的笑了笑，他的笑容，显得那样的苦涩，也许他已经不在了，即便他是舞者，也很难独自一人在新都中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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