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交替往复,光明黑暗,不断的出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影子,所有的一切。而所有的一切,又更像是真实的东西。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分不清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残酷而美丽,那些光,那些影子,那是交融在一起的东西。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之中,罗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原上跋涉着,显得无比的艰难。那些被雨水润湿的土壤,甚至布满了塌陷的痕迹,一些松软的浅坑里,满是积水,那些本应是透亮的雨水,此时此刻却混杂着泥土的颜色,无比的浑浊,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个浑浊的眼神。
罗门并没有顾忌这些,他甚至没有顾忌脚下松软的土壤,并不用说,那貌似眼神的浑浊积水了。他麻木的一脚踩下去,整只鞋子便陷了进去,深深的,犹如陷入了泥沼之中一样,跋起来,脚下便沾染了一片黄色的泥。
那淡淡的模样,就好像明灯的透亮似得。依稀能够看见鞋底的一层黑色的边。那只是一层黑色的边缘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他仿佛没有夹带任何的情绪。只是单纯而简单的一种东西,仅此而已。
可在罗门的眼中,鞋底的边缘就好像一个世界,一个倾覆了的世界,单纯而直接,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也许就是一个如此简单的事情,却突然被他,想的无比的复杂。
“我说了一些什么?那是什么?还是这是什么?那种东西为什么显得如此的诡异而没有任何的普通的地方。而我又看到了什么?”罗门丰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不停的上下翻动着,搅扰着他的灵魂,一阵动摇的痕迹。那仿佛是一种错觉,一种源自于内心的,晦涩的错觉。
当理想与现实出现了莫名的偏差,那便意味着所有事情的颠覆,颠覆了一切,颠覆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东西,没有任何理论能够解释,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解脱。罗门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深深的,无法自拔。
也许他的声音满是干涩的味道,也许他的灵魂已经陷入了沉沦,但毫无疑问,他的精神与意志都凝聚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分别。那仿佛是一种假象的痕迹,深嵌入人心的一种痕迹。
木然的抬起了自己的头,罗门显得异常的苦闷。也许从他的表情上,你所能看到的仅仅是麻木而已。但于他的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动荡的痕迹。这种动荡是因为什么,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明白。
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是连绵不绝的的青山,还是躁动翻腾的黑云,或者是一片海洋的痕迹。不清楚或者不明白,这就是一种搅动了的内心,映射出来的一种异样的情怀。
罗门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他的身体有些颤抖,甚至连带着声音,也沾染了一丝颤抖的痕迹。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莫名的忧伤,就好像所有的忧伤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用来解说。
单纯的苦闷已经不能用来形容罗门现在的感受,此时此刻,凝聚于他胸口的,更多的却是一种哀愁。淡淡的,却一如悬在天空的那一轮太阳一般的明显。可以说,这就是一种矛盾,这就是一种感知上的矛盾,无法用任何语言来阐述。
“我在干什么?”罗门低垂着脑袋,低声的念叨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他似乎依旧沉湎于过往的种种事情之中,深邃而无法自拔。事情就是这样,就是如此的简单,却又显得,如此的错乱。
就好像那些纷杂的错乱痕迹一样,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好好的解释,或者说,解释只是一种虚幻,真正留下的,却是某些永恒的东西。那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如同谁也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一样。
天空依旧是从前的颜色,或者是黑,或者是蓝。只有在偶尔夕阳和朝阳漂浮的时候,那一片本应是蓝色的天空,才会显出了一块火烧之后,红色的影子。那一片云朵,就好像被火烧红的烙铁似的,印在了天空,映红了周遭所有的一切。
这是一种美妙的景色,甚至是罗门生平罕见的。极亮与极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界限,却丝毫没有交融在一起的痕迹。而是彼此泾渭分明的立在两边,就好像古老的太极图案似的,虽然交界,却并没有融合。
罗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色,仿佛转眼之前,还是一缕阳光的映射,而之后,便显得暗淡了。可这种暗淡,却仅仅投射了他身体的一边,乃至于另一边,却是一片光亮的色泽。
就好像某些晦涩的东西一样,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与痕迹。
“那什么?”
罗门抬起了头,仰望着那一片天空的颜色,他似乎深深的沉沦了进去。他口中小声的念叨着,脚下不自觉的踱着步子,双手自然而然的在胸前合十,就好像最虔诚的僧侣一样。
光与暗的交界低垂了下来,在他双手合十的指尖掠过。一半是温暖的痕迹,一半却是深寒。就好像两种相互矛盾的感觉,却又泾渭分明的立在了他指尖的两边,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唤醒了罗门的心思,他开始变得清醒了一些,但也仅仅是少许的一些些而已,或者相比起那些麻木的心思,根本就显得微不足道。
也许是这样的美丽,太过奇异,太过罕见。罗门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了过去,他仰着头,望着那一片天空,眼睛眯虚着,仿佛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
“我究竟是在哪里?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罗门心中想道,“我是在一个真实的空间,还是一个虚幻的空间。”
也许那光暗的交界明显的能够让他分的清楚,但实际上,有些事情他却不明白,也不理解。就好像所有不明白与不理解的事情一样,他想要习惯的叫将这种东西抛在脑后,可是现在,这样的抛在脑后却又显得如此的艰难。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的身体陷入了莫名的疲倦之中,犹如在泥泞之中跋涉一样。或者是简单,或者并不简单,或者是相同的,或者又有些不同。那些拂动的飞花,卷起的尘埃划过了脸颊的弧线,带着一曲血与泪的飘忽,飞向了远方。
就好像迎风飞旋的小小的蒲公英的种子,轻盈的,飘来荡去,没有一丝驻留的痕迹。
灰白的岩石裸露在阳光之下,更显得荒凉;而另一边,那些嫩绿的青草,却沐浴在一片阴沉之下,没有显现成任何的精神,它们无精打采的,坐着各式各样的动作,想象各种各样的想法,却忘记了自己本身只是青草而已。
甚至罗门也忘记了它们本来的身份,他呆滞的望着前方的那一片阴暗的绿色,就好像所有的希望都被淹没了似得。
黑暗依旧在继续着,那些卷起的狂风仿佛拂动着黑暗吞没了罗门了灵魂。他整个身子不由的震动了一些,整个也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状态,就好像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样,当所有的哀怨叠加起来,剩下的,便是一种永恒,一种属于永恒的莫名的哀伤。
“或者我应该走了,应该离开这里。”罗门睁开了眼睛,双手的合十也自然的打开,犹如被抽取了所有的精力似得,他整个人,显得异样的抽搐,或者,他已经忘记了那些属于自己的念头,忘记了那些属于自己的思想,而将自己一人,深深的沉沦其中,沉沦进入了那永恒的绿色与灰白交织的海洋之中。
望着那一片光暗编织而成的美景,罗门心中没有一丝一号的欢喜,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他觉得这一定不是现实,因为现实中,不会出现如此美丽的东西,也不会出现让他如此惊讶的东西。现实总是丑陋的,即便再美的事物,也会被侵染的无比的丑陋,没有丝毫的理由,也没有例外的可能。
或者,这就是一种无奈,一种属于无奈的东西,深沉而悠远,并且将永远的流传下去,或者流传的更远,或者流传的更加的通透。那些美妙更是如同漂浮的云朵,散落了属于自己的所有的心,浇灌着某些生涩的东西。
就好像那些念头与想法,都被抛在了脑后,遗忘进了沉沦的深渊之中。
一念及此,罗门那本应是欢快向前的脚步,便停滞了下来他呆呆地望了望脚下,脚底粘染的黄色泥土,是那样的刺眼。也许铺在地上的时候,还不觉得它有多么的沉重,可一旦沾染上鞋底,罗门便清楚地感觉到了它的重量。那种重量就好像是真实,而不是虚幻的一种东西,让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沉重压力,或者简单的字眼已经无法形容这种诡异的力量,就好像凭空生出,又凭空消散的一种莫名的东西。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诡异的现象,就好像所有的诡异的事情一样,没有所谓的逻辑,也是没有理由的。他来到了这片空间,却丝毫没有感到虚假,虽然潜意识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影子,但内心却依旧不得不去相信,因为他所接触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
或者这是一种矛盾,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毫无疑问,当所有的不可调和,容纳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为了一种诡异的东西。心中既是相信,有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怀疑;脚下即有坚定,有时却又不可抑止的颤抖。世界仿佛就是这样,永远也没有所谓的圆满,永远也没有所谓的一定相信。可无论如何,怀疑的种子依旧存在,就如它的出现一样,潜伏在内心深处。
当脚步停息的时候,罗门方才感觉到一种沉缓的疲倦,悄然的爬上了他的身体。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以他武者的体质,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陷入疲倦,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世界——有问题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人给我一个解释吗?”罗门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抿着嘴,淡淡的说着。一张还算是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了一抹颓然,一抹丧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有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不免露出颓然,露出丧气的痕迹。
没有一丝的不合理,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当疲倦攀上身体,甚至攀上眼皮的时候,那些原本微不足道的沉重,便成为了一种艰难的负担。
“这到底算是什么顿悟,如果顿悟都是这样,没有一点提示,也没有给人一点希望,那谁能最后走出去。”面对着所有荒唐的一切,罗门的内心起伏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才能结束这些起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鼓励一下,才能重新收获力量。
他仿佛已经脱力了,那一双绵软的双手轻轻的靠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就好像罗门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触觉一样。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甚至不该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最终,他无力的探出自己的手,想要触摸一些东西,可这种触摸却显得如此的艰难,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力量。乃至于比一名普通人,还要显得虚弱不堪。
总之,战胜疲倦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无论他是普通人,还是罗门这样的武者,都是一样。风依旧在吹,那些扬起的尘埃拍打着罗门的脸,泛起了一些刺痛的感觉,就好像一些细小的针,刺痛着自己的毛孔一样。
或者,这是所有痛苦的源头,仅仅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苦的感觉。
罗门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抛在了脑后。或者对他来说,在这片空间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不可思议。
所有的异常,都是正常,所有的怪异,都是普通,在这个本就充满了管怪陆离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应该值得人奇怪的。就好像天空之中,那条横跨东西的光暗的分界线,不过或者,它是横跨南北的。在这个莫名的状态之中,罗门已经分不清楚具体的方向了,也许在罗门所熟悉的现实世界之中,他显得如此
草原的美丽在于辽阔,可是,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惊艳之后,留在罗门心中的,只有孤寂而已,真的仅仅只有孤寂而已。或者说估计才是一种永恒的力量,太无视无刻不在影响着人心;而不是所谓的辽阔,或是美丽,那种东西只是一时的。他们只是一时的存在,在不远的将来,便会消散的了无痕迹。
所以那是属于美丽的东西,都应该值得人去珍惜,去爱护,就当做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只因为他是如此的短暂,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光明的尽头,是黑暗;黑暗的尽头,是光明。两者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却泾渭分明地立在两边,貌似天生对立,却又相互吸引。矛盾构成了世界的对立与统一,也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的构图。
“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阿比盖。”
罗门小声的念叨着,他突然感觉东阿一些什么,下意识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伴随着青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肺,刺激的他的心,刺激着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大脑,包括心灵。
或者他已经领悟了,或者他根本就没领悟。或者他只是看到了表面的事情,并没有去追求那些深刻,也没有去追求那些思想深处的东西;或者追求这些东西,本就是无用的事情,因为表面是无穷无尽的,你永远也别想用顺藤摸瓜的方法,看到那些深沉。
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所谓的简单与复杂,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这没有区别的。就好像那横跨在空中的光暗的交界一样,即便光与暗,在表面上看是如此的不同,但其实他们的本质,却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两种相同的物质,同根同源,只是最后的发生出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偏差而已,所以谈不上融合,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原来是这样。”罗门淡淡地说着,他下意识的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那尖锐的胡须,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在皮肤的表面,泛起了一丝刺痛的感觉。可他却好像毫不在意似的,依旧摆着这个动作,仿佛所有的刺激,所有的刺痛,不是过眼云烟一般,必将会消散。
就是太过沉湎其中,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应该不会有这么长的胡须。不过这显然,并非一个重要的东西。唯一重要的,只是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在这片空旷的草原中,唯有他一人,立在草原的中央。左边是嫩油油的青草,散发着生命的力量;而右边那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岩石铺成的道路,也许在岩石表面,附着的一层灌木。但毫无疑问,那星星点点的绿色,丝毫不能掩饰原始本质的荒凉。
“我应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应该做些什么?好像什么都做不到。”罗门淡淡的笑了笑,即便是风平浪静,可他依旧觉得整个世界之中,仿佛存在着一个漩涡,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被搅扰了进去,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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