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声不响的离开,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难道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朕这些?”
面对柳依梵的回避,秦辕止跟着上前一步,抬手轻抚过她散在耳侧的发丝,抑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柔和了声音,似是还带点委屈的语气,眉眼低垂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最难抵触的是这男子的声音,柳依梵声优控的老毛病再次左右了心思,再看他那依旧魅人的神情,眼神闪烁竟忘了躲闪。却想到他写过的那封信,黯淡了情绪,轻声回道,“如你所见,我过的很好,而且当初是你说给我自由的,怎么又反过来怪我不声不响了。”
果然是误会了他的用意。
秦辕止叹了一声,这女子还会埋怨,或许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试着抬手将其揽到怀中,顺势岔开了话题,“有鸡蛋酱的味道。”
“唔……早上吃的是炸酱面。”柳依梵原本还在推抵的动作因他这突然的话而出现停顿,近在眼前的是男子金丝绣边的衣领,耳边是他怡然的笑声,心里暗叫糟糕。竟又随着他的步调走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此时的表情。
稍作安心的舒口气,秦辕止将怀中之人搂的更紧。绝不能再失去她,如此告诫着自己,他接着又试探性的问道,“已经和阳星成亲了?”
“呃,怎么可能。”
敏锐的注意到女子面上闪过的一抹绯红,秦辕止心中一紧,凛起目光,声音低沉,“但还是发生了什么,是么?”
“……”回避了男子的审视,柳依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不算发生过什么,可也是未遂的结果,被这么问着竟不知如何解释。
清醒点啊,柳依梵,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愧疚个什么劲啊。对方是你男友啊还是老公,怎么还亏心起来了。
如此心里提醒着自己,柳依梵撇嘴再次回视男子,他抿嘴的样子好似在气着什么,反倒更让她没了辩驳的底气。啊喂,这家伙的压迫力比以前更甚,顶着一张妖魅的脸,摆出这种表情还真让人畏惧。
柳依梵下意识就又想向后退去,却反被对方拉近,不论是她的沉默还是她的反应都让秦辕止心里掀起一阵烦躁,这种焦躁不安的势头使得他连语气也生硬起来,“还要退到哪去?朕让你觉得那么可怕吗?”
“这个……只是,只是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那果然是害怕了?朕所认识的柳依梵,可要比现在的你大胆的多。”
听到秦辕止如此说她,柳依梵心底压抑的伤感莫名涌上来,她垂下头,抬手推开他的抓握,背转过身,“人总是会变的,你我也有三个月不见,与印象中不同也在情理之中。”
“柳依梵。”
男子的低喃刺激着柳依梵的神经,她眼神闪烁,指甲抠疼了掌心,心情较刚刚更为起伏。重逢后这是他第一次唤着她的名字,撩拨起她未曾抚平的涟漪,终是无法将这情劫一笑置之。
有一个声音,比酒还迷醉,是她无法酿造却还贪杯的难忘……
不能再如此举棋不定,泼出去的水,除了会被蒸发是没有机会收回的,而她就是被他已经泼出去的那滩死水,虽然最初有一半原因是自己所造成。可柳依梵仍在心里警告自己,她与秦辕止之间,已经不会再有可以联系在一起的可能。曾经说要为他做一辈子菜的诺言,就如此被他们生生毁灭。
然而现在又是怎样?明明心里那般提醒着,为何还是听了他的话,站在了炉灶前,做着他想吃的东西?这发展显然不该是已经破裂关系的存在啊?
不是君王对臣子的命令,不是丈夫对内人的支使,只不过轻轻的一句朕想吃你做的鱼香肉丝,她就应了一个好。
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初春的雨总带着那么点冰凉扰着常人的心,柳依梵背靠着窗边,感受到那袭来的阵阵冷意,却不想去关上窗子,巴娥曾在仆人摆设灶台时趁机进来看过她,可是两人并未叙旧多久,她就借口离开了这个房间,屋内依旧是两个人,秦辕止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一瞬不瞬侧头望着她,带着似有若无的眷顾与惆怅。
她宁可希望那态度是种惆怅,至少这样,自己也能继续留下一点残存的希冀,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可能是爱着自己的,在那些不见的岁月里也会是带着这些情绪想念过她的。
柳依梵不想做个贪心女人,不想让那为情而软弱的表现成为自己的性情,然而眼前的人总有着那种魔力,无形中就已深刻铭心。
余光瞟向那边的人,乌黑的长发只用丝带简单在末梢一寸之处扎束着。原本疏狂野魅的气质凭添了一丝清雅,又带着半分散漫,他神情只专注于她身上,将她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或又因连日来的疲累偶尔闭上双眼假寐,随即却会很快睁开望过来,像是怕她消失不见。
柳依梵一直因他时常的小动作而牵引,好似回到了宫中那依旧为他烹食的日子,只是不同的,是改变的心境。
皱眉怪着自己的反应,柳依梵低头将已经切丝上浆的肉丝倒入用油滑锅又旺火烧八两油至三成熟的锅里,不停用筷子拌散,再倒入漏勺沥去油。再在锅中放入猪油三钱旺火烧热,加入葱姜爆锅,倒入豆瓣酱,推入青椒丝、冬菇丝、笋丝煸炒至红色,再推肉丝拌和。
酱油、黄酒、白糖、米醋、味精、白汤和湿淀粉调和的卤汁,柳依梵在将这酱汁淋入锅中时,恍惚了片刻。秦辕止口重,很适合这种川菜的调味,与在弥梨镇随意的烹炒不同,自己竟下意识就注重起这小甜、小酸、小辣的鲜香配制。
做不得精致的女人,也要为他做得一手精致的菜么?
柳依梵在心里苦笑自己的痴念,或许没人理解过她的用情至深,阳星也未必探透了那丝丝剪不断的万缕徜徉。只有她自己明白,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秦辕止存在的意义对她是多么重要,是她生的希望,活的贵人,心的寄托,也已然成为她坚持调味的一种动力。
伶仃碰撞,猛然从思绪中回过神,才发现秦辕止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刚从她头上收了手。她的发型不过是简单在脑侧盘了一个丸子髻,多余的头发都散在身后,如此现代的发式,别了一枚古雅的蝴蝶金簪,总是显得有些违和,可在秦辕止眼中,她却看到满目的迷恋。
“这东西还是带在你头上更赏心悦目。”
“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清醒了头脑,柳依梵作势就想取下来,才不是赏心悦目,不伦不类还差不多。
然而男子却按住她的手阻止道,“别,先别拿下来,让朕再看一会儿。”
男子的执拗不似温柔倒更像是倔强的要求,柳依梵拗不过,撇着嘴也就随了他,端着那盘鱼香肉丝侧身从另一边躲过他来到前厅桌前,“你想吃的,过来吃吧。”
秦辕止淡笑着走过去,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久久没有回应,以为他又是觉得尝不出口感她连忙问道,“不好吃?”这肉丝光滑,不碎断,不连刀,汪油包汁色红亮,是她近来做的最为满意的菜了,这男子怎么这副复杂样子。难道龙依之前说他再次失去味觉的事还未好转?
就在柳依梵疑惑之际,秦辕止却答非所问,“剁椒鸡胗,糟溜鱼片,香煎梅肉,五香牛腩,五彩鸳鸯柳,黑椒鸭片。”
“呃,怎么突然说起菜名了。”
“这一路朕寻着你的味道走过来,可是真正怀念的还是你亲自烹调的才算得上美味,柳依梵,你可知自己对朕的重要性?”
突如其来的表达使柳依梵愣神片刻,却看似淡定的哼了一声,“是,我的食物让你觉得可口,这从以前就知道,不过除此之外对你也毫无价值吧。”糟糕,自己又在自怨自艾了,可到嘴的话却怎么也停不了,就在她还要贬低彼此关系之际,连忙转身打算离开,只有这样,才不至让自己那般不堪。
“别走,今晚留下来。”秦辕止见状连忙从身后环住女子的腰,头沉沉抵在她的背部,声音几近耳闻般低喃着,“朕很想你。”
至情至真的话,这是他许久不曾坦露的,可柳依梵却只听到前半句,耳中嗡嗡的低鸣阻隔了那细语的吐露,习惯了这样的身体接触,她不甚在意的打开他的手臂转回身无奈道,“啊啊,今晚又是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去,不过做完我就得离开,阳星还等着我呢。”
“和朕比,那个人更重要么。”秦辕止别过头,吐气般的自言自语自然也没听进柳依梵的耳中。
只看着她重新挽起衣袖等他说还想吃什么。这无疑是对秦辕止的刺激,他蹙了蹙眉,怨声道,“你到底是怕面对朕,还是怕承认依旧爱着?”
“什么意思?讽刺我?”被男子的问话挑起情绪,柳依梵后退着不想回答,他为何总是在揭露她的难过。就不能让她自然的退场吗?
托起女子的脸,秦辕止试图让她正视自己,放缓了声音,“承认吧,你还爱着朕,而朕也不能离开你。”
柳依梵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矛盾的话究竟是想让她怎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连她也要作为他的女人听之任之?”秦辕止,这不是爱情游戏,你对我说叫我不要爱上你,甚至在我表白时也说无法回应我。最后我为你好而离开,你则顺势说会成全,今日却又说这种荒唐事,觉得嘲笑我的感情很好玩吗?”
“那日,朕的意思并非那般……会那样说,是怕哪****会因朕受到伤害。”
“哈,说得真是处处有理啊,可是现在,我已经受到伤害,恰恰正因为你自认为的怜惜。”柳依梵颤抖着声音忍着在他面前流泪,却敌不过男子皱眉心疼的表情。
“你果然是在害怕,大脑里强行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如此,至少最后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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