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待到纪含尹与碧荷等人走出宁蓉宫,言妃的怒火便抑制不住了,也不顾形象将所能见到的东西都往地上砸去。
言妃怒火中烧,想到司马怜卿便是纪含尹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况且现在仇傲冥又千方百计地针对自己,针对皇上。虽说她也想趁早了结了徐律瑄的性命,但她终归是下不了手。就算她和徐律瑄之间没有感情,但也仍有一层利益关系在。
再者,若是此刻起了杀心,那对她来说也获取不到最大的收益。况且,宫中人多嘴杂,纵使她在皇上身边安排人手,但效果却不尽人意。
宫女早已摸清了言妃的脾气秉性,一声不吭的将地上一片狼藉打扫干净,复又归到原位。
言妃攥紧拳头,脸上的阴郁之色淡了许多。她冷静下来,暗自揣测着眼下的难关要如何度过并全身而退。
细细想来,也只有陆笙尧与苓舞最合心意。陆笙尧是个精明的人,可惜并不堪重用。而苓舞出手利落,做事赶紧果断,但却没有陆笙尧做事精明,总之二人各有千秋。言妃仔细地分析了利弊,却仍头痛不已。
白皙的手指轻按脑门,紧闭着双眼连连叹气。在一旁端茶倒水,身材娇小的宫女开了口道:“娘娘若是烦恼,不如奴婢帮你捏捏肩,如何?”
言妃沉默半晌,睁开凤眼,虽不带任何情绪,但却平复了些许气愤的心情道:“也好,你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倒是有心了。”
那宫女先是一愣,后又表现如常,平静地躬身道:“是娘娘,能尽心竭力的服侍您是奴婢的荣幸。”
言妃轻声应了一声“嗯”,便又阖上眼睑,睫毛轻颤着,时而缓缓睁开时而又是一片黑暗。那宫女力道刚刚好,不似从前那几个粗笨的宫女下手没轻没重,要不便是垂几下不痛不痒。而这个宫女看着面生,又是从内侍局新调度到宁蓉宫的,不觉令她产生怀疑。
言妃拂了拂宽大的衣袖,便问道:“你以前是那个宫调过来的?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
宫女便揉肩便不卑不亢道:“奴婢采莲,是周公公吩咐奴婢到娘娘这来伺候的。以前奴婢服侍过岚贵嫔,后来岚贵嫔生皇子小产殁了,奴婢还不到出宫的年纪便又调回内侍局了。前几日周公公说娘娘您这缺人,便把奴婢调过来了。”
言妃听着她的话,陷入沉思中。暗自揣摩着面色依旧道:“倒也是,那时岚贵嫔殁了,本宫还哭泣了很久呢!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的姐姐,”
言妃话中有话,一来试探采莲忠诚度,二来她也想看看采莲如何回答。
采莲抿嘴,笑容在娇嫩如花般的脸上绽放:“娘娘说笑了,岚贵嫔是奴婢的旧主子,而娘娘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当然要尽心尽力侍奉娘娘,绝无二心!娘娘为奴婢旧主子哭泣,那是娘娘心地善良,我想岚贵嫔也会在天上为娘娘祈祷的。”
心地善良?这小宫女侍奉了岚贵嫔足足有一年有余。要说这岚贵嫔原是从二品内阁学士的二女儿,与她大姐原是双生,但大姐在外习武多年,受不了宫廷束缚,内阁学士便将岚贵嫔送入皇宫。
言妃轻笑,如此一来,这还是欺君之罪。岚贵嫔又怎么会想到当年那碗汤药是言妃偷偷命人下的。事后又害死了当年下药的宫女。而采莲却巧了出现在她的宫中,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怎又不猜疑采莲是来监视她的?或许采莲也想翻身投靠她?
不论采莲目的为何,现在也只有她依靠她的聪明才智来替她办事。言妃暗自揣测,一连数月皇上再未踏入她宫中半步,风头早已被封为锦贵人的舞姬美人夺了去,她言妃怎能甘心一个小小贵人平分皇上对她的宠爱?
言妃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好当面发作,待到天色渐暗,一轮圆月挂上天边,她才缓缓开口道:“采莲,本宫见你机灵,做事严谨周密,这是赏你的。”
采莲望了望言妃,只见她将头上的芙蓉锦玉簪拔下,插在她的发间,面露温婉之色,拍着她的手推心置腹道:“这个簪子你收着,本宫从今日便把你当成姐妹,只要你忠心不二,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但在这之前,你还要帮本宫办一件事。”
采莲诚惶诚恐,脸色煞白的跪在言妃金丝绒棉锦软榻前,道一声:“娘娘厚爱,采莲感激不尽,无论什么事,采莲赔上性命也会竭尽所能!”
暖帐前,言妃隔着薄纱看采莲的表情,从她眉间微蹙皱着一张俏脸来看,她还是对自己有所忌惮的,便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了解本宫做事的原则,本宫便也不与你兜圈子,本宫要你害一个人,那个人是眼下最受宠的锦贵人,你敢不敢?”
采莲脑子嗡的一声响,却笑着答应毫无退缩道:“好,奴婢这就去办。”
言妃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下去吧,本宫乏了。”
采莲行过礼后退出宁蓉宫,她惊恐未定,在宫中摸爬滚打什么样的诡计没见到过?言妃现在想要用各种办法拉拢自己,买通自己。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之余,还要将锦贵人拉下水,再逐一对付那些眼中钉罢了。
采莲提着一盏灯,穿过回廊向御花园走去,言妃娘娘万万没想到,并不是只有她才能耍心机,她确实只服侍了岚贵嫔一年,但言妃却不知道,后来她早已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次的“毛遂自荐”,让言妃重视自己,便可以一面调查当年岚贵嫔是否是言妃害死一事,还可以帮皇后娘娘监视这个狐媚惑主的妖精!
想到这儿,采莲嘴角挂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在凄惨的月光下显得整张脸更为惨白,如同被岚贵嫔的鬼魂附体一般。
……
与此同时,纪含尹正策划着如何进行刺杀行动。自从她从宁蓉宫走出来后,便将那些绫罗绸缎送到了内务府,内务府的周公公再一次见到她,并未看出她女儿身,还时不时的夸赞他们“张家”的料子细腻精致,宫里娘娘定会喜欢。
这个周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只要他张张嘴,皇上便会优先考虑他的话。所以一些不受宠的妃子便抓住这个机会,想要他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但周公公却并不吃那一套,依旧忠心耿耿地侍奉皇上。
而此刻周公公竟夸赞纪含尹送来绫罗绸缎做工精致,这一点倒有些令人疑惑,但她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做出一副商人该有的样子,把自己的戏份做足,便不在于周公公多言。
周公公有与纪含尹寒暄几句,偶尔问道张德海父亲,纪含尹也只能佯装父亲旧疾发作之类的话,搪塞回去。
周公公倒也并未起疑,但纪含尹深知若是今晚不行动,那便错过了刺杀徐律瑄的最佳时间。想到这里,她便有了刺杀计划的初步想法……
夜色渐凉,如浓稠的墨砚。在灰色的云层后面,纪含尹一抬头仿佛看到了无数星光点缀在天空中。
深沉的墨色渐渐蔓延开来,月色如水泻一般,静静地洒在屋外的青色瓦片上,从上面投射下黯淡的光,像是笼着轻纱的薄雾。四周一片安静,纪含尹踏出宫殿外,淡漠地扫过身后的华而不实的屋子,在她眼里里面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朗朗月色下,静谧祥和的气氛里,纪含尹找不到一丝温暖的感觉。凄冷的风灌进她的衣袖间,她冻得瑟瑟发抖,再抬眼将目光锁定在那身黑色夜行衣上,她做出了此生最艰难的决定。
顾不了那么多了,时间紧迫,她只能趁着徐律瑄办完寿宴后刺杀他。如果刺杀成功,她便替仇傲冥了结了一桩困扰他多年的噩梦;若是不幸遇难……
此生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纪含尹不敢再想下去,若说是不敢莫不如说是不忍。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或是死在仇傲冥的怀里,或是死在深宫中,或许,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
纪含尹吩咐好苓舞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夜行衣,急匆匆地冲出宫殿外。
夜,像死水一般沉寂。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放肆的叫嚣着。
大殿之上,徐律瑄与众位大臣妃子觥筹交错,好不欢快。微醺的醉意和丑陋的醉态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徐律瑄喝了不知多少杯,发觉头有些昏沉,还语无伦次地举着金樽酒杯说着:“尽兴嘛!不要拘谨,今晚是家宴,爱卿们不要客气。”
而吴丞相只是浅尝辄止,望着西域舞姬扭动着白皙的腰身,如同一条水蛇一般跳着妩媚动人的舞蹈。再望了望西域舞姬俏丽美艳的小脸,唇边不觉溢出一抹清浅笑意。吴丞相深知徐律瑄是个好美色之人,这等西域舞姬他又怎会放过?
吴丞相并未起身敬酒,只是夹起面前几道爱吃的小菜,细细地品味着,嘴角却轻轻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袍加身的年轻帝王。边呼啸而过的冷风放肆的叫嚣着。
大殿之上,徐律瑄与众位大臣妃子觥筹交错,好不欢快。微醺的醉意和丑陋的醉态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徐律瑄喝了不知多少杯,发觉头有些昏沉,还语无伦次地举着金樽酒杯说着:“尽兴嘛!不要拘谨,今晚是家宴,爱卿们不要客气。”
而吴丞相只是浅尝辄止,望着西域舞姬扭动着白皙的腰身,如同一条水蛇一般跳着妩媚动人的舞蹈。再望了望西域舞姬俏丽美艳的小脸,唇边不觉溢出一抹清浅笑意。吴丞相深知徐律瑄是个好美色之人,这等西域舞姬他又怎会放过?
吴丞相并未起身敬酒,只是夹起面前几道爱吃的小菜,细细地品味着,嘴角却轻轻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袍加身的年轻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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