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弥吩咐青年将流笙溢彩的木匣端过来,一边有些纳闷地问道:“你买这锦带做什么用?”
青年熟练地打开匣口的小锁,翻开匣盖,只看见一阵莹润的光芒浅浅溢出,雪色天成,光滑无痕的一匹锦锻圈躺在紫色丝绒上。
颜竹黎呼吸有些急促,好一匹上好的雪锦,与楚冷夜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匹雪锦上方映着淡淡的花纹,尾端绣着金丝,垂了五个小金珠。
见到宝物,她忍不住伸出右手,五指抓住雪锦一头,腕一用力,便将整条玉带抽出木匣,顿时,店内光辉四射,一道金光流过,颜竹黎自然地将雪锦抖开,金珠互不相撞,无一点声息,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捧匣的青年眸光一沉,抬手去夺,出力又狠又稳,颜竹黎身子一矮,避过他这一招,右腕轻旋,雪锦已一道道缠在右腕上。
“我不过是看看。”颜竹黎看向脸色大变的青年,手腕轻抬,绕成圈的雪锦自她的细腕褪下,稳稳落进木匣中媲。
另两个青年也早扔了西瓜,警戒地看向颜竹黎。
这姑娘好俊的功夫,难怪会来他们这买兵器了!
“颜竹黎,你怎么会武功?”南宫弥失声叫道。
“这雪锦多少钱?”颜竹黎不理会他的失神,一字一句地说着。
青年震惊的脸色回转,关上木匣,为难地说道:“姑娘是个有心人,但我们得问过主子的意思才行,抱歉。”
颜竹黎指了指南宫弥,疑惑地挑眉道:“他不是你们主子?”
青年摇摇头,南宫弥沉静地开口:“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与我是朋友。你若喜欢,在六天后,我给你一个答复。”
“好。我先告辞了。”颜竹黎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南宫弥打破砂锅问到底地扬声问道:“等等,颜竹黎,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学了武功?”
颜竹黎无奈道:“十二皇子,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吧。”
南宫弥眉头跳了两下,道:“不说就不说,这条雪锦价值连城,你不一定买得起。”
“十二皇子不是跟店老板是朋友吗?您是当朝皇子,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有您这尊大佛在,还怕老板不给我多让些?”颜竹黎笑了一笑,无所谓地说。
固然,看到雪锦后,她就知道它的价值很高,自己现在虽然有钱,但却远远不够。不过,这条雪锦是她看上的,那她就一定会弄到手。
南宫弥感觉她这话很怪异,一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拍拍胸脯说:“本皇子跟他自然是有交情的,不会漫天要价。”
“那就拜托十二皇子了。”颜竹黎连忙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南宫弥这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咦?颜竹黎,你跟我又没有交情,本皇子为什么要帮你说话啊?”
颜竹黎直起身,咬唇,一幅无辜的样子:“可是十二皇子您都亲口答应了。”
南宫弥咬牙,他估计是上颜竹黎的当了,这丫头,别看表面上规规矩矩的,暗地里给人下绊子的本事倒不小,他只有接道:“那当然了,这么点小事还难不到本皇子!”
“真是麻烦十二皇子了,我真是感激不尽。”颜竹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可人,虽然说了违心的恭维话,但是心中却很是舒心,动动嘴皮子便可以得到雪锦这样的宝贝,怎么看也是值得的。
回到颜府已是申时,她径直回到竹叶阁,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直直走了进去。
“阿黎,你怎么才回来?你之前去哪了?”熟悉的声音自窗旁传来。
颜竹黎看去,南宫瑾一身月白色长衫,身姿玉立,见她进来,几步迎了上去,焦急地低声问道。
“南宫瑾,你不是去皇兴寺了吗?”颜竹黎平淡地回复他,走到桌旁,为自己斟了杯凉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嗯。”南宫瑾长话短说,“没想到阿莺身上竟然附了孤鬼,难怪她老是说身体不适,是这个原因。”
颜竹黎冷笑一声,话不禁脱口而出道:“阿莺阿莺,南宫瑾,你叫得这么亲密,我真以为是她跟你青梅竹马呢!”
南宫瑾一愣,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阿黎,你在胡说什么呢?”
颜竹黎甩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不说话。
“阿黎,你又生我的气了,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南宫瑾无奈地坐到她对面,认真地凝望着她的双眼,皱了皱眉,温柔地劝道。
“我小气?”颜竹黎想到的是从前的那个女子,心间多了莫名的哀伤,但又多了一抹可笑,“既然不喜欢她,你何必跟她走得这么近?”
“阿黎,你是在吃我的醋吗?”南宫瑾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眉眼盈出笑来,甜滋滋地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既不喜欢她,我自然不娶的。和她走得近,是想多掌握一些有关二皇子的事情罢了。”
颜竹黎起身走到门前,将房门拉开,冷冰冰地说道:“你可以走了,六皇子,再见。”
“颜竹黎!”南宫瑾解释了半天,见她仍这样冷淡,心中不免焦燥,过来便挥开她放在门闩上的手,直直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好残忍!你是忘了我们之间那么多的故事!你忘了我们的计划!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将来我们能生活得更好而已,你什么都忘记了!”
“什么叫生活得更好?现在你生活得不好吗?”颜竹黎反问道。
“这不是你我想要的生活!”
“那是你的事情,我对我的生活由我自己的标准,抱歉。”
“不,是你忘了!你忘了这也是你所愿意的!你还说过,只要我想要这江山,就一定双手奉上!”南宫瑾一字一字吼出来,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却仍旧情绪激动不堪。
颜竹黎嗤笑一声:“我有何德何能,会将江山送你?六皇子,你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阿黎,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是我的臂膀和谋臣。”想到这,南宫瑾神情稍缓,眸色带着眷恋地说道,“你不仅不笨,还非常聪明。要相信你自己,我们携手,必会打败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
谋臣?颜竹黎心中惊讶。以前的颜竹黎,倒还真是装得毫无破绽啊!
“打败那些人后又如何?”她淡淡问。
“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没有人可以对我们生杀予夺,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跟你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
“那你做了最高位上的统治者后,准备纳多少妃妾呢?”颜竹黎抬起头,又开始发问。
南宫瑾眉目阴沉下去,脸上如暴风狂雨将要来临一样:“你居然问我这个话题!”
“我要答案。”
“我说过多少遍,不管我有多少女人,她们都不能跟你比!阿黎,你是我心中那朵最纯洁的百合,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如果我为帝,那你就是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是别的女人能代替的,你知道吗?”南宫瑾一字一句地说道。
颜竹黎摇头:“我不要做你心中的百合,你会只娶我一个吗?”
做皇帝岂是他一句话想说就说出来的,她要的是一个承诺。
南宫瑾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皱眉道:“自然只想娶你一个,可是若真的到了那个位置,这一切并非我能决定的。”
颜竹黎叹息一声,嘴角生出苦笑,敷衍道:“好了,回去,别想太多了。”
她的问,只是为从前的颜竹黎而问,并非现在的自己。她虽然感到与他是那么亲切,可这些事情,无疑令她感到不悦,那些亲切的感觉自然会淡下来。
“不,我是来带你去看大夫的。”南宫瑾此次来的目的正是在此。
“大夫找到了?”颜竹黎抬脸,惊喜地问道。
“嗯,算是。我将你失忆的情况反应给了御医,只是他们并不敢接,因着以前似乎没有这个症状的病人,所以没有把握,而是说了一个好消息,十几年前消失在星尧国的神医七夜医又回来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他。若是能求得他出动,抵得过皇宫的御医,毕竟他可能接手过失忆这种症状。”
颜竹黎走到软榻旁,褪鞋上榻,侧卧下来,淡淡地回绝了他的好意:“不了,我很累,我想休息。”
南宫瑾着急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到她身边蹲下,恳切地说道:“那好,我们明天过去好不好?”
“好。”颜竹黎低低吐了一句,闭上眼睛不理他。
南宫瑾说了几句话后,见她真的要休息了,只得拍拍她的脸蛋,道:“好,阿黎你睡,记得晚上起来吃晚饭,我叫箐虹去买些乳鸽给你补补。”
然后,他便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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