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落花有意随流水1

2016-03-05 作者: 郁芋汀兰
第60章 落花有意随流水1

“胡说什么?谁心中有鬼了?”霏微急的面红耳赤,拍了案桌站起来指着明珠,“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出这个门。”

“怕是我说清楚了,出不了门的是你!”明珠看着她冷笑,抽身执笛大步离去,霏微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还是愤愤坐下,不再言语。

韦妃冷眼看着这一幕,玩味的目光伴着明珠而去,又盯在霏微脸上,这个女子刚入宫就有小动作,看来也是急不可耐要得圣宠凌驾万人啊!不过越是这样急切得心情,越是容易为她所用,不再计较辛夷的顶撞,她含笑而去,当然不忘,要人去查这背后的真相。

冷风萧萧,韦妃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催促道,“快着些,今儿落了雨,夜里这样冷,冻坏本宫你们担待的起吗?”

“娘娘,这肩撵连一点遮挡都没有,奴婢已经要人去抬轿子过来,前面是一座小亭,不如就在那里歇歇,等着轿子来了再走也不晚。”春儿看韦妃点头,即刻招手停了肩撵,扶着韦妃往小亭走去,却在这道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太医,怎么是你?”

鸣晖匆匆赶路,并未见到花影里的韦妃一行,听人呼唤,即刻停下脚步,“韦妃娘娘万安。”

“这么晚了,苏大人是要出宫去?”韦妃难得的迎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唐突,只好讪笑道,“方才你同徐太医一起去看皇后娘娘的胎,本宫是想问问,娘娘可安好。”

“皇后娘娘胎象安稳,她素日身子底子便好,这一胎应该无虞。”鸣晖依言答道,恭敬候在一边。

“太医有些日子没来看本宫的伤势,可是不尽责呢。”也不知为何,总是想同他多说一句话,也许,只是为了打发这等待的寂寞时光吧,韦妃心里默默的想。

“娘娘的手指已经好全,至于宫里的其他人,臣的徒弟每天都要去换药的,也不算失职。”鸣晖以为她又要借此刁难,只想着尽快抽身,辛夷那边,他还未去看过。

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春儿,“这样东西是臣闲暇时为娘娘做的,以后娘娘刺绣时戴上,就不会刺伤手指了。”

“是什么东西?”未等春儿接过,韦妃一把夺过来,打开来,接着掌灯太监的灯火,看的仔细,是几个晶莹剔透的小圆帽儿,刚好扣在几个指头上,软软活活,绝对不耽搁手里的功夫,但是若是针刺上来,却刚好只能刺进这里,伤不到手指,韦妃浅笑,“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心思倒挺细。”

“妹妹向来调皮,学不来这些东西,所以小时候给她做过,现在只是依样给娘娘做一个罢了,一直没得空,所以没有送去给娘娘。”鸣晖说到“妹妹。”自知失言,便站在一边,不再搭话,单等着韦妃放自己离开,也刚好在这时,轿子到了,韦妃心满意足的带着锦囊离去,“多谢苏大人好意,今夜,就此别过。”

鸣晖静静侍立,等着她们去了,长吁一口气,往翊锦宫来,而软轿里的韦妃,却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囊不放手,仿佛,从来没有男子,送过自己礼物,何况,是这样心思细密亲手制作的小东西,苏鸣晖,苏鸣晖,她心中默念,一点微笑和甜蜜漫上心头。

翊锦宫庭院深深,辛夷静静躺在榻上,琳琅候在身边,捧着她今日的安胎汤药,辛夷故意将这个差事给了她,就是叫她好好当心,若有一丁点儿的不是,她势必会死无葬身之地,琳琅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太医院将方子送过来,捡药、煎药,她绝不假手于人,现在自然也是她捧着,不让旁人触碰。

“小主,奴婢觉得这汤药的温度差不多了,是不是现在就服下?”她这样端着手臂都要僵了,可是辛夷压根没有服药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提醒。

“是该用了。”辛夷抬头,“拿来给我吧。”

就是要你这样谨慎小心,臣服于我,辛夷心里暗笑,端着药盏一饮而尽,等着鸣晖过来,送上药丸,她的身子实在已经伤了根本,这些汤药不过是寻常安胎的方子,若要补足她的身子,补足这个孩儿的身子,鸣晖每晚都要赶来,为她送上研磨的丸药,只说请平安脉,无人察觉。

鸣晖打殿外走进时,辛夷正倚床假寐,看着辛夷的脸颊在烛光下闪着微光,那样清秀的眉眼心里究竟藏了什么苦痛,他不敢去想,匆匆跪倒,“臣苏鸣晖见过苏婕妤。”

“哥哥来了。”辛夷缓缓睁开双眼,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掩上殿门,屋中只有她们二人,鸣晖掏出药瓶放在小几上,“这是今夜的药,父亲又斟酌过了才配出来的,你放心。”

“皇后那边,怎么样?”辛夷收好药瓶,抬头问道。

“胎象稳固,皇子已有二月。”鸣晖答道,重音却在“皇子”二字。

“那么,皇上呢?”辛夷又问。

“皇上喜不自胜,多次扬言等着出生就封为太子,皇后虽然欢喜,也只是一笑置之。”鸣晖负手而立,“妹妹无需多想,只要腹中胎儿呱呱坠地,便是不如嫡子,也是长子,再不济,也是长公主,身份便是不算尊贵,旁人也无可企及。”

“不,哥哥,我的孩子,一定要在皇后娘娘之后诞下,嫡长子的风头,我决不能去抢。”辛夷浅笑,鸣晖却是心惊,“妹妹腹中的胎儿就要四月,虽说胎气不足会延长些日子,也绝对不会赶在皇后娘娘之后啊!”

“我已经不能再晚,所以,就一定要让皇后娘娘提――前――生――养!”辛夷望着鸣晖,一字一顿,说的无比坦然安定,仿佛,原本就该是如此。

“什么?”鸣晖不想辛夷竟然会这样想,“胎儿早产,不管是对胎儿,还是对母体,都大有损害,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两命,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么,哥哥以为我该怎么想?”辛夷面上是再宁静不过的浅笑,从她走进皇宫,爬上龙床,就已经注定要斗下去,斗一辈子,仇恨和苦痛已经占据了她的心房,你还叫她怎么想?

“是安安稳稳生下这个孩子叫人以为他是长子,然后同皇后娘娘的嫡子并肩?叫群臣非议,在长幼尊卑上饶舌?然后,等着皇后的势力踏过来,叫我们母子无处立足?”辛夷冷笑,“我并不傻,在我未能在这宫中站稳时,绝对不能同皇后去抗争,不会去做出头鸟,做无畏的牺牲。”

“辛夷,这就是你的本心吗?”鸣晖抬头,紧紧盯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容颜,人说美人毒如蛇蝎,他从来不信,可是今日,却不得不信。

“本心?”一声苦笑,“我的心已经死了,在你遇到我之前就已经死了,连我自己都不能知道我的心是不是还会痛,你竟然问我的本心?”

“此刻在你面前的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心。”辛夷青丝打肩上滑落,带落她的小衣滑下肩头,唯有肚兜上的一根红绳斜斜挂在颈边,说不尽的诱惑美态,鸣晖不由看的呆了,待发觉时,却看见辛夷的目光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的眼睛,忙着别过了头。

“哥哥既然喜欢,不妨多看几眼,妹妹不会计较的。”辛夷看着他红如猪肝的脸色黑下去,冷脸退出。

殿门重重关上的一瞬,辛夷收起了自己的衣衫,鸣晖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只是这份感情,一定会害了他,叫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自己在他面前就肮脏一些,狠辣一些,做的过分一些,将他的爱慕消磨殆尽,是她唯一的目的,她已经没了爱的机会,再没了爱的能力,却不能将别人牵涉其中。

深宫的夜幕昏昏沉沉,将这万千心思收入囊中,一切,看起来是那样安逸祥和。

“臣妾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漏夜前来,深深拜倒在溪风殿前的女子,娇媚可人,只是眼角眉梢比之其他人,恐怕多了一些算计。

韦妃搁下手中的玉梳,转过身来看她,“哟,这不是穆姑娘嘛,多大的风把您刮来了?”

“娘娘这样讲,倒是叫霏微不敢亲近了呢。”霏微躬身再拜,“娘娘叫臣妾霏微就好。”

“这样的客套话本宫可不想听,好端端的扰了本宫的清梦。”韦妃横目,挥手叫宫女众人都退出殿外,“穆姑娘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娘娘,您也看到了,嫔妾在这宫里,实在是无出头之日,今日里一个小小的秀女都敢骑在嫔妾头上,嫔妾在这宫里,实在无依无靠,想着娘娘宠冠后宫,若有娘娘帮衬,也不会这样叫人瞧不上。”霏微恭敬叩头,“臣妾的小小心愿,还望娘娘体谅。”

“堂堂尚书之女沦落至此,也真真叫人惋惜。”这丫头还算老实,韦妃心头暗笑,却故意拉长了音调,“可是本宫帮了你,不过是多了一个争宠的嫔妃,于本宫,有什么好处?”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