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这其中疑惑重重,却实在想不清有何关联,哪里又是关窍,皇后苦笑,“罢了,怀胎十月,日子还长,既然有谜题,就等着那时候再揭开吧,难道这时候,还有狸猫换太子一说?”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徐太医拱手,“那苏鸣晖并不主治妇科千金,娘娘若是有所避讳,要不要另外指派其他太医去看顾苏婕妤的胎?”
“这主意不错。”皇后冷笑,“你的那个徒弟本宫瞧着也可以出师了,就叫他过去,有什么不懂的,他自然会来问你。”
“臣遵旨。”徐太医拱手,就要退出,却被皇后唤住,“叫苏鸣晖一起看顾,毕竟,他知道苏婕妤的身子,可以斟酌用药。”
“臣谨记。”徐太医扣头出殿,羽汀端上今日的血燕,十分疑惑,“娘娘既然叫徐太医的徒弟去看顾苏婕妤的胎,为什么还要叫苏鸣晖去碍事?”
“有他在,众人只会说本宫是关心苏婕妤腹中的皇嗣,而不是要架空了她,而且,万一胎儿有什么不妥,也不能指摘本宫的过错不是?”皇后冷笑,“本宫是皇上心头唯一钟情的女子,本宫的皇子,也该是皇上唯一疼爱的孩子,怎么能叫别人,夺了头筹?”
“妹妹,你怎可有这样的想法?”不知何时,长孙元月已经出现在殿门外,这一番谈话,自然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朵里,“如今这样计谋打算的半夏,可还是我的妹妹?”
“哥哥。”皇后面色一紧,面色潮红,众人识相,都退出殿外,唯有她们兄妹二人留在殿中,皇后忙着挽住长孙元月的衣袖,“哥哥,妹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想知道她腹中皇嗣的情况,想为我的孩子谋得太子之位而已。”
“太子之位?”长孙元月冷笑,“妹妹是昏了头吗?你是皇后,是陛下钟情四年之久的皇后,你腹中的是陛下的嫡子,便是生出一个傻儿,陛下也一样心疼,喜欢,稍有些天资,便一定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何况,你的哥哥,是当今丞相,这朝中大半权臣,都是同你哥哥出生入死而来的,她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小小医女,无权无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不,便是有一点点的可能,妹妹都不能叫它发生,哥哥,我有感觉,陛下对这个女人,有种说不清的牵扯在,我只不过是想把这个孩子握在手中,叫我有完全的把握能赢而已。”
“你一定会赢,便是陛下不顾念情份,哥哥绝对不会叫你输,半夏,你要做好你皇后的职责,苏婕妤的这个孩子,本就不保,你更是要把她保下来,要她因为这个孩子,而顾念你的好处,紧紧依附于你,你要学的不是虎口拔牙,而是如虎添翼,你可知道?”长孙元月握住皇后的肩膀,“妹妹,深宫冷寂,你要容人,不是嫉恨。”
“嫉恨?哥哥,你叫我如何不嫉恨?”皇后苦笑,“我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等来的是我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韦紫决来的那天,我就知道我没办法不嫉恨,我所要的,所求的,今生再难成全,哥哥要我容人,我真的好努力,容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个个爬上他的床榻,听他说着同我一样的话,可是哥哥,妹妹的心中,苦啊!”
泪落无声,却打湿长孙元月的衣袍,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落泪,他突然也慌了手脚,他们多么艰难,该是多么恩爱,他不是不知,却不知,为何今日,不是他想的那般?
紧紧搂住怀中梨花带雨的娇小人儿,他只想找那人问个明白,他当初是怎样答应了自己,又是怎样许诺了半夏,为何会是今日现状?
“妹妹不哭,妹妹现在腹中怀着皇子,不宜伤心的。”安抚皇后的情绪,不多时,便出现在肱景殿之外,徐公公见来人是他,即刻上前躬身,“丞相稍候,陛下正在同白将军议政,容老奴通禀。”
“议政?”长孙元月横眉,“即是议政,怎么能没有我?”
言罢,抬腿就要闯入,徐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也实在不敢阻挡,只好朗声高呼,“长孙丞相有要事求见陛下。”
朱笔御批的洛偃搁下手中笔,诧异抬头,“这时候,他不是该在府上煮酒论道的吗?”
“许是今日没人陪他。”长平朗笑,“所以来找你我兄弟。”
洛偃不及说一声“快请。”长孙元月已经来到眼前,也不行礼,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洛偃,也不搭腔。
“二哥你今儿是什么情况?见到陛下,怎么不跪?”长平见他面色有异,未免尴尬,只好拉着他的袍子提醒一声。
“我来见自己的妹婿,为何要跪?”长孙元月冷笑,“不跪又干你什么事?”
“二哥!”长平还想问询,被洛偃打断,“长平你先下去,丞相想来是有事通禀。”
“臣告退。”长平拱手告退,神色紧张,这个二哥从来心思细密,做事谨慎,也从来恪守礼数,今日为何会是如此?
殿外守着的徐公公额头已有密汗,见他出来,忙拉住问询,“白将军,陛下可有没有恼怒?”
“恼怒?”长平皱眉,“你为何觉得陛下会恼怒?”
“老奴看着,丞相来者不善啊!”徐公公跺脚,“这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杂拌!”长平迈步走远,却在阶下被来人撞个正着,不满扭头,即刻又眉开眼笑,“好你个明小子,这些天躲哪里去了,都不见你?”
明珏欠身,“久不见四哥,四哥可好?”
“好着呢,就是没你陪我骑马下棋,整天无聊的要死,大哥赏你的府邸你究竟是用了还是没用,每次去,都没见你在。”长平不满,“以后再这样,可就不去找你了。”
“不过是回乡走了几日,有劳三哥惦记。”明目皓齿,翩翩君子,叫人惊奇的是,明珏同他的妹妹明珠,容颜一般无二,便是眉宇间的英气,也并无不同。
“瞧瞧你,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长平一把揽过明珏肩膀,“你一定是来找三哥的吧,现在还是不要去了,二哥找三哥单挑着呢,咱们兄弟还是打马看花去吧。”
“单挑?二哥有什么不满?”明珏凝眉,“莫不是,为了皇后?”
“你晓得就好,干嘛说出来?”长平无奈,“二哥就是护着他这个妹妹,除了她,谁还能叫他暴跳如雷?”
明珏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二人同行离去,而回眸望去的瞬间,明珏的唇角,轻轻上扬,怎么?长孙元月,这就不能忍耐了吗?
“主子,主子快看,咱们的蝴蝶,不知为什么,一夜之间,都死光了!”还未进门,就看见绿芜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辛夷的衣襟不放,“主子,十几笼的彩蝶,怎么就都死了呢?”
“什么?”辛夷面色一紧,她在乎的不是蝴蝶的死活,而是为何这些蝴蝶会一夜之间统统死去?匆匆进门看时,果然,残粉落满花笼,那些蝴蝶统统僵在笼里,没了动静,今早出门的时候,就见它们懒的活动,自视为是睡熟了,飞累了,却不想,是大限将至了。
“去太医院请苏太医过来,关上殿门,这些蝴蝶花笼,都不许碰。”辛夷才要叫人关上殿门,蓓蓓却已经咋呼着跑进来,“姐姐,琳琅说你这里彩蝶飞舞花香满园,我可是来看了呢!”
“花香满园?现在是尸首遍地了!”琳琅撇嘴,示意蓓蓓自己去看,蓓蓓只望了一眼,就尖叫起来,“怎么都死了呢?不是才养了一天吗?”
“妹妹稍安勿躁吧,只是死了几只蝴蝶,好在,人都没事。”霏微打门外进来,见礼道,“苏婕妤安。”
“穆姐姐也来了。”辛夷浅笑,“是呢,好在人没有事,我已经叫人去太医院了,虽然是几只蝴蝶,可是死的也太奇怪了些,还是叫太医来看看的好,毕竟我此刻怀着龙胎,不得不当心。”
“我的干儿子没有事吧?”蓓蓓忙着扶辛夷到榻上躺好,“姐姐先躺着,万一有什么事情呢。”
“无妨。”辛夷淡笑,“我又没有去碰过那些蝴蝶,也没挨过那些花笼。”
“没有碰过就好,没有碰过姐姐就安心了。”霏微无比宽心道,一边仔仔细细的盯着那些花笼,拂过那些花瓣,“这画叶也新鲜着,蝴蝶怎么就死了呢?”
“姐姐细心,帮着看看,是哪里疏忽了。”辛夷倚在榻上,看她检查,不多时,鸣晖到了,霏微也只好收了手,在床榻一侧陪坐,讪笑道,“姐姐不懂这些花啊,叶啊,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
“瞧不出所以然来姐姐还一直翻什么?这些事情,就该是太医来看。”蓓蓓拉着霏微的手,朝着鸣晖嚷嚷,“苏太医快瞧瞧那些蝴蝶,是怎么了呢?”
“蝴蝶?”鸣晖不解,这样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几只蝴蝶?而顺着蓓蓓的手指看过去,那十几笼的死蝶,叫他心惊,“妹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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