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奴婢有罪,奴婢认罚,小主切莫动怒,伤了腹中的胎儿可就不好了。”琳琅哭求,却不敢起身,“许是昨日韦妃又刁难了苏大人,所以大人心里不痛快,回府清净几天而已。”
“罢了罢了,你们却有主仆之谊,打了你,是我的错。”辛夷浅笑,“快起来,以后韦妃娘娘那边,还要你好好侍候呢。”
“侍候韦妃娘娘?”琳琅诧异,“小主难道是想?”
“初入宫时,娘娘对我也是百般好的,不是还赏了你们来服侍我吗?”辛夷款款入座,对镜研眉,“只是那时我没有远见,不懂迎合,自以为有了皇嗣,便一人独大了,谁曾想除了这许多事,如今好在有韦妃娘娘为去做主,这宫里,谁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谁也说不准,可是谁是能同皇后娘娘抗衡护我周全的人,明眼人,都看清。”
辛夷心中冷笑,韦紫决若信,自然是好,若不信,还能比此刻坏到哪里?
“小主,其实娘娘,也并不是喜欢小主的……”琳琅小声喃喃,被辛夷打断,“我已经备了薄礼给娘娘,一会儿你送过去,谢娘娘为我做主的恩情。”
“是,小主。”琳琅领命退下,辛夷看着默默为她收拾的绿芜,这些日子里来,她虽然还是少言寡语,但是当日身上的伤痕已经好全,身子也丰腴起来,有了当年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安静的样子就触动了辛夷心中的柔软,泪水涌上,偷偷低头掩去,再抬头时,他已经到了。
“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辛夷含泪迎上去,“朝务繁忙,陛下还****往臣妾这儿来,臣妾心中,真是有愧!”
“有愧?”洛偃横眉,随后展眉,“那么你的眼泪,也是因为愧疚了?”
“臣妾落泪,却是因为皇后娘娘,陛下下那样一道旨意,臣妾虽不知为何,可是臣妾同娘娘一样怀着胎儿,臣妾想到,总是难过。”辛夷抹泪,“陛下,臣妾恳求陛下,既然君无戏言,虽然责罚,但是,也请不要冷落娘娘。”
洛偃冷笑,“你啊,就是太善良!却不想别人是怎样的心思!”
“别人的心思?”辛夷纳闷,“那是什么心思?”
洛偃大笑,将她揽入怀中,“你无需知道旁人是什么心思,你只要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会护着你。”
是啊,她也只要你这样单纯的心思就好!辛夷娴甜一笑,倒在洛偃怀中,一声娇嗔,“陛下!”
很多个这样温暖的时日,辛夷都是这样过来的,暖暖的阳光照耀,心里却是冷的发寒,所以也有一个这样的怀抱,把她揽在怀中,任凭她睡去,醒来,浑浑噩噩,只是如今,那样相似的眉眼,却是那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辛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在洛偃的脸上划过,心里的恨,却只能一再一再的压抑。
金樽对饮,任是金钗光华闪烁,也抵不住韦妃眼中的光彩,宿醉酩酊,一早起来就得协理六宫之权,抵得过十次生辰谢礼,而郁歌,便是这相贺众人之中,脚步最快的了。
“嫔妾此来,特为贺喜娘娘,不过娘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日后诸事更加烦杂,若有用的到嫔妾之处,还请娘娘直言。”郁歌浅笑,举杯饮尽杯中酒,“娘娘请!”
“贵人妹妹说哪里话!”韦妃长叹一声,“若不是妹妹妙计,恐怕也没有本宫得意的时候,不过妹妹一举毒死那人,本宫至今还是未能堪破其中奥妙,不知妹妹可否告知一二!”
“娘娘素来直来直往,豪迈刀剑惯了,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也是正常,阖宫之人皆知娘娘拿住了下毒之人是郭嬷嬷的侄儿,还是一个傻子,那么这幕后指使实在显而易见,若是娘娘非要一份证词交上去,那么陛下便会考量这其中,是不是有你我诬蔑的成分在,可是娘娘若是载此人这里便把案件了了,杀了郭宇霖,不再追究,那么陛下便会知道,一定还有许多事,是娘娘不愿叫六宫人知晓的,是为了中宫安稳,陛下自然知道娘娘体贴皇后,办事果练,那么,该赏该罚,陛下心中自然有数。”郁歌浅笑,“娘娘如今,可是知晓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妹妹昨日下手那样决断,竟是本宫糊涂。”韦妃举杯相谢,“姐姐疏忽惯了,不懂这些人心猜度,日后,有劳妹妹提点姐姐。”
“嫔妾怎敢称娘娘一声姐姐?”郁歌躬身,“娘娘不嫌弃嫔妾愚笨已经是嫔妾的福气了。”
“怎会?”韦妃不满郁歌的推迟,“你是彧国公的嫡孙女儿,是一等一的出生,又是这秀女之中最早的陛下宠爱的,身份怎会不配?本宫兄长如今统领韦家军,护卫京畿,妹妹的父亲统掌御史院,为文臣之首,一样的忠君爱国,你我姐妹又在宫中相互提携,可不是文武双全,无可匹敌吗?”
“谢娘娘抬爱,那妹妹,却之不恭了。”郁歌浅笑,掩面饮下杯中酒,却如噎在喉,怎样也不能咽下。
文武双全,你说的轻巧!但凡我能一柄刀剑取了你项上人头,又何须九曲回肠,这般费尽心力绊倒你韦家?忠君爱国,便是你韦家军助纣为虐夺去皇权滥杀无辜权倾朝野吗?我卢家忠良的鲜血为你韦家手中刀剑舔去,你忘了,可是我却不能忘!
宴饮半酣,自然有巴结奉承之人送上自己的尊严来****,她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也没有演下去的耐心,早早退下离开,赤芍殿花香暗影,才是她觉得安心的所在。
“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穆小主收拾停当,已经悄悄进去溪风殿了。”娉婷前来通禀,“而且,苏婕妤也送了礼物过去,为韦妃贺喜。”
“她?她竟然也送了东西去?”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迷雾,不过转眼,便已经退去,看来,姐妹二人之间的交情,更要精进!
“备下厚礼等着明日旨意下来送去给穆美人!”郁歌腿下外裳,“为我换那身素锦青花纹的衣裳,昨日你不是说苏婕妤读书多有困惑之处吗?趁着今儿我有空,便去一趟!”
“小主怎么知道,穆秀女明日会被封为美人?凭她的家世,总不该落在苏婕妤当日之下吧。”娉婷疑惑,“难道还有别的隐忧?”
“既然已经是韦妃的人,陛下怎么会给那么大的脸呢?”郁歌轻笑,“以后送礼的日子还长的很呢。”
“是,奴婢就去准备。”娉婷为她换好衣衫,挽了家常平髻同她一共往翊锦宫里来,盛夏的午后本就炙热,才走了几步便已经经受不住,前面不远便是未央湖,娉婷只好扶着郁歌在湖畔亭中停下,“湖边清风凉爽,小姐歇一歇再去不迟,况且听说陛下在翊锦宫歇着午觉,咱们有的是功夫。”
郁歌拭汗不语,而远远听着,仿佛有些刀剑打斗的声音,而对岸柳荫中,确实有人影晃动,“什么人这样放肆?竟然敢在宫中动刀动枪的?”
“贵人有所不知,这是白将军同明将军,两位同咱们陛下是故交兄弟,情谊非比常人,他们在宫中佩剑也是陛下亲准了的,别说今日,就是往日,这宫里但凡有些空地,二人都一定要比试高低,奴才已经见怪不怪了。”未央湖看管宫宇楼阁的太监为郁歌奉上凉茶,“这东西依稀还可以入口,贵人且尝尝,去去暑气。”
“公公客气。”郁歌接着茶碗,“这二位既然在比试高低,我倒是很想看看,不过私见外臣总是不好,可否公公引路,隔着柳林遥观一二。”
“贵人有此雅兴,奴才怎可扫了兴致?”那人躬身指路,“小主请1”
宫中传言,白长平同皇帝一同长大,形容秀丽,人物风流,情谊非比寻常,而明珏同宫妃明珠是一卵同胞,女儿家的形容,男儿家的英武,也是一位妙人,也许,是为了这二位的英名,郁歌也会有一睹为快的想法,而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柳林中的时候,循声望来的那人不知为何身子一顿,本该旋身飞剑而出的,突然就歪了身子,被另一人一剑刺向手腕,血洒当场击倒在地,郁歌见此,未敢上前一步。
“谁在那里?”扶起跌倒的明珏,长平挑剑拨开挡住视线的柳梢,隐约着,是位宫中妃嫔,
“妾身卢氏,偶然看见二位将军在此比试,想远远看着领略武学精妙,不想打搅了二位将军,实在冒犯。”郁歌行礼见过,“不知那位将军手伤可碍事,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学武之人磕磕碰碰是常事,贵人不必放在心上。”受伤那人提剑笑答,拉起那位将军的衣袖,二人拱手行礼作别,一径离去。
“好端端的比试叫我搅了局,还真是愧疚。”郁歌不安笑笑,讨了没趣,只好扶着娉婷的手往回行去,可是走出几步,便觉不安,宫中卢姓宫嫔并不只有她一个,而她并未道明身份,为何那人脱口便称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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