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孺陌将从黑暗中突然蹿出来的小身影搂抱起来,将她紧压在怀里,一个劲碎碎念地安慰。
“没事了,朵朵,别怕!我在呢!”
“这楼有自动暗梯间。时间长了,可能就坏了,胡乱启动时把你带了上来。现在已经没事,我马上带你下楼!”
然而,他奇怪地发现怀里的女孩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惊吓,心跳平衡呼吸沉稳,额头上连滴冷汗都未冒。
她只是听话地将头埋在他怀里,手臂圈住他的颈,舒服地享受一会儿好几天没有尝到的结实怀抱。
不管怕不怕或者行不行,人心总有贪恋,这点无法控制。
抱了一会儿,云朵朵理智地将自己挣脱了这温暖舒适的怀抱。
她眨巴了几下眼。
“秦孺陌,你不是说要带我参观这里的吗?”有点小期盼地问起。
“……好。”
秦孺陌只能应下一声,并满心奇怪,本以为小王八蛋会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对她来说黑不啦唧,到处是霉尘气的怪地方。
从安森手里接过手电筒,随口交待:“安森,你们下去吧,我陪朵朵在这里玩一会儿。”
安森瞄了眼黑漆漆的环境,谨慎地提出建议:“少爷,要不让老刘他们把这层楼的电闸给推上,再给你们安几只灯上来,逛起来也方便点。这里东西太多,别磕磕碰碰的给弄伤了什么。”
秦孺陌想了几秒,却摇头:“算了,这里好久没通电,很多灯接口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再加上楼顶潮湿别给弄碰线了。我们逛一会就下去,不需要折腾出这么多事。”他一贯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东家,这点下面的人都清楚。
所以安森也不再废话,下楼之前就给他们留下两支高强度手电,又把一只从下面拖线的立式大探照灯搁在了走廊口。
强烈的灯光顿时照亮大半层的楼面,虽然刺眼的光线看上去不怎么有情调,但足可以让黑暗和神秘一起荡然无存。
还是如秦孺陌所说,果然是块富丽堂皇的漂亮地方,格局和楼下几层完全不同。
阁楼不需要考虑居住需求,所以基本没有隔出什么单独的房间,装饰得也有点随心所欲。
到处是实木的装饰柜,精致的雕塑,高大的花瓶什么的。似乎还对不同隔屏后面的空间做出了不同的风格布置。
于是一眼望过去全是华美剔透的琉璃屏风和玻璃隔墙,就算蒙尘已久,也能看得出这样做的独特用心。
“这些都是我母亲后来弄上来的,她喜欢在这里找灵感,所以看起来可能和正规楼层的风格很不同。”秦孺陌笑着指指点点,“有没有点像水晶龙宫?我小时候一直觉得电视里的水晶龙宫就在我家楼上,而且比电视里的还要漂亮。”
云朵朵却无暇欣赏,她正紧张地瞪着自己刚才蹿出来的长廊深处,似乎期待着能再见到些什么。
“看什么呢?”秦孺陌见她心不在焉,就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耳垂。
软软的还有点毛绒绒,很好玩,可以让人捏得停不下来。
他本有些纠结今天回来该不该和这小王八蛋见面,还是继续凉拌她几天,好把两人继续相处下去的利害关系再理个清楚。
不见面就会念,一念理智就会下线。但见了面可能更糟,抱抱亲亲就更理不清楚了。
而且,云朵朵似乎总能搞出些事情让他立即忘了凉拌她的意图。
秦孺陌忍不住要苦笑,他其实也开始觉得自己一些情大于理的想法有点危险。
昨夜等蓝茉的情况稳定下来后,约大阮出去喝酒。
阮君同指着手机媒体上秦氏恢复婚礼的公示,开口就问:“秦孺陌,你在做没有人能看明白的事。如果没有人能看明白,要么是极聪明的事,要么就是极蠢的事。你觉自己正在做的属于哪种?”
后者。
秦孺陌不用他点破,就自觉地招认。
“作为秦氏的法律顾问,为了维护秦氏的利益,我必须提醒你,和云朵朵的婚礼你完全可以取消。如果需要证据状告柳家设计诈约,云朵朵已经提供给你,别错过机会后悔莫及。”
阮君同非常职业和敬业地把话挑明,完全不在乎秦BOSS一脸的憋屈和不乐意。
秦孺陌只好把自己跟云朵朵妥协的那些事挑明,下场就是阮君同完全把他当个精神病人看。
“你疯了,脑子被狗啃了吗?!这事,我看我还是得向老爷子报告一下。”
说到底,阮君同服务的主体是秦氏这个企业而并非是秦孺陌私人,于情于理他必须向秦氏的股东团负责。
秦孺陌知道好友做得没错,所以没有阻拦。
何况在这件事上,理智的头脑也在告诉他:不要一错再错,赶快回头。
“秦孺陌?”清甜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云朵朵抱着他的腰昂起脸,神色极其认真地说:“秦孺陌,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
“说这楼有鬼,是不?”
秦孺陌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句,如愿地看到女孩惊讶地瞪得浑圆的眼。
他搂住她,沿到处隔有玻璃拼花屏障的长廊慢慢地走。
“你知道?!”
云朵朵现在的感觉,就像本以为捂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实际上人家早就把它当海报贴满大街似地震惊。
瞧着她惊讶得快吞蛋的表情,秦孺陌不由笑开,伸手去拧皱成一团的鼻子。
“你真当我是傻啊,好歹本人也能担当起这么大的家业,连自己宅子里这点小传闻都不知道,怎么管家?”
云朵朵懵逼,狠狠地纠结了一番,又问:“那你信吗?”
秦孺陌轻揪她的辫梢,狡猾地反问:“那你信吗?”
云朵朵眨了几下眼,她确定回答这个问题应该不会让秦孺陌生气了,就认真地点头:“我信。你妈妈一定放心不下你才不肯走的,毕竟她走的时候你还这么小。”
秦孺陌温柔地笑开:“是啊。她说不定就等着我结婚,有了孩子,才可以放心地离去。传说中不愿意离开亲人的逝者不都是心怀这样的执念吗?”
云朵朵默然地点了点,又猛然发现秦孺陌很狡猾。
说了半天,他其实根本没有肯定或者否认这宅子到底是不是真有江芷树的鬼魂存在。
想起江芷树先前的那句“小心他”和刚才诡异的举动,和听见秦孺陌的声音立即消失的状况,她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跟秦孺陌坦白自己三次遇到江芷树的事情。
“朵朵,明天我可以带你见霍杰德。”她听见秦孺陌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那天跟你说的事?”
云朵朵耷拉下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的决定?”秦孺陌平静地问,瞳光微凛。
“走或不走?要不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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