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上人第一个冲了过去,原来午阳寨的左面地势最低是一片洼地,撞车下坠之力更猛,直接将西南角撞塌了一块,敌人见有机可乘调集了所有的抛石机终于将寨墙轰开了一个缺口。
在午阳寨前堵了两天,死伤惨重的敌人见城破了,不顾头上的炮石和箭矢从破口处涌进了寨子。
胡清风沈七妹忙带人去堵口子,几百人在寨墙内外展开了混战,朱炯他们闻讯而至的时候寨内已有了五六百敌人,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更加危机的是其他地方的敌人也在此刻加强了攻势,寨中已经没有可调之兵了,朱炯他们带来了人和西南角的守军也不过五百人,如果再阻止不了敌人进入,守城战将陷入最可怕的巷战。
朱炯在混战的人群中找到了胡清风和郑钧,对二人喊道:“二位贤弟,不能再放敌人进来了,我带人杀出去截住他们,你们尽快解决掉寨内的敌人,然后把缺口堵住。”
胡清风砍到了一个敌酋问道:“缺口堵住了,你怎么上来?”
朱炯射出一枚飞刀将一个已经连杀数人的光头大个射死,喊道:“什么时候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你替我找到七妹,让她上寨墙指挥,快去!”
朱炯又转过头对蛮六破喊道:“寨主,骑兵!给我二百个壮士!”
“何用?”午阳寨中只有三四百匹马,朱炯一次就要去一半,蛮六破有些不理解。
“去死!死守缺口!寨主,别犹豫了,没时间了!”
蛮六破咬了咬牙对手下的一个头领打了个眼色,此人点头会意脱离战场前往后寨,不多时寨子深处就响起了马蹄声,二百名骑兵像一阵风似得杀到了战场。
朱炯接过了一个苗兵递过来的缰绳,跳上了一匹战马,迎着冲进来了敌潮驱马跃了出去,二百把苗刀挥舞着杀出了条血路,硬生生将敌人顶了回去。
朱炯带领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潮水般的敌人,寨中灵虚上人等人将闯入的敌人一个个杀死,然后从寨墙上扔下准备好的木料和石块,渐渐把崩塌的寨墙填了起来。
可这样寨墙外抵御敌人的二百来人也切断了回去的路,敌人眼见好不容易打开的口子就这么消失了,那还肯干,发疯一样的抢攻,苗兵虽然英勇但数量毕竟太少,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朱兄!快回来!”在寨墙即将封死的时候,沈七妹撕心裂肺的对朱炯喊道。
朱炯回身一看,巨木岩石间只留了一条缝隙,仅能让一个人勉强过去,朱炯不忍扔下这些勇士,迟迟不肯回去,但是口子越收越小,一众苗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知道朱炯对午阳寨的价值,纷纷要求他进去,最后几乎是在胁迫之下朱炯被人推进了寨内。
他刚一进来支撑的圆木就塌了,把剩下的人都挡在了外面,朱炯眼睁睁看着二百名勇士一个一个的倒下,心如刀绞,恨不得跳下去和敌人拼了,但他不能。
口子堵上了,敌人的攻击势头也缓了下来,胡清风郑钧趁机带人把寨里和攀上寨墙的敌人消灭。
午时敌人退去吃饭准备再次进攻,朱炯他们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清点人数,减员超过了两千,死一千伤一千,原本站满人的寨墙变得稀稀拉拉。
灵虚上人早上放飞的信鸽,还没有回来,朱炯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三面防守顾不过来了,他打算把敌人放进来巷战。
“朱兄,你疯了吧!把敌人放进来咱们之前的牺牲不是白费了吗?”郑钧气的一刀剁在了桅杆上。
“寨墙太长了,咱们人手不够,与其遭受巨大损失后被迫转入巷战,不如主动放弃左右两侧把敌人放进了,利用寨内的几个大院落重点防守,只要控制住制高点,咱们还能拼上一拼。”
“我相信朱老弟,那就把剩下的人安排好,守住寨子中间的几个大院,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午阳寨啊!”蛮六破拍着午阳寨高大的寨墙失落的的说道。
很多人都不能接受朱炯的安排,他们宁肯死在寨上也不愿意推进寨内的大院,但不敢违抗蛮六破的命令,于是所有的能用的武器都被运进寨中心的议事寨,安顿好伤员,开始埋锅造饭。
没想到朱炯的以退为进收到了奇效,敌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寨墙半天没敢动,最后确认寨上确实没人那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午阳寨乃是千年古寨,寨内街巷纵横狭窄,房屋林立大小各异,大兵团更难展开,朱炯等人各带小队袭扰刚进寨子还没摸清头绪的敌人,万幸的是敌人并没有像对待牛古寨一样放火烧寨,最后他们找到了朱炯等人藏身的三间大院,扒掉了附近的竹楼,派大兵围了上来。
事到如今朱炯异常冷静,幸存的人被数千敌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除了灵虚上人没人有可能突围出去,每个人都抱着一线渺茫的希望,准备拼命。
这是敌群中又走出了一个骂阵的,这人举着盾牌一阵叽里呱啦,但他的鸟语没人听得懂,不过他比前一个骂阵的命好,此刻已经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了,不然就算举着铜牌也能要他的命。
这人骂了半天见没人理会只得悻悻然回到阵中,劝降不管用,敌人的攻城器又运不进来,只能硬攻大院。
苗兵们的箭射光了,他们用砖块石块砸向攀爬围墙的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敌人突入进来了,他们围拢起来守住了一片院墙让更多的同伙翻进来,朱炯见状果断的放弃了这个院子,把全部人聚集在最深处的院落,等待他们的最后时刻。
连续的巷战消磨了敌人的锐气,面对一个严密防守的大院,他们没有选择一鼓作气强攻进来,而是把大院围的水泄不通,朝里面放冷箭。
这时朱炯一行人都认命了,江湖人物早把生死看淡了,但面临死亡郑钧还是颇有怨言,埋怨老道不该多管闲事,他许诺的救兵在哪儿。
然而面临绝境灵虚上人仍然镇定自若,面对郑钧的质疑闭目不语。
“到这一步了,埋怨谁都没用了,一整天没休息了,郑钧你消停一会吧!”沈七妹向着灵虚上人,不让郑钧继续说了。
蛮六破对几个人的帮助非常感激,自知不能幸免提前对他们施礼道谢:“六破感激各位的鼎力相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再谢!”
朱炯问他有什么打算,蛮六破说:“苗家汉子没有孬种!死我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和诸位道别之后我会带着能动之人冲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总好过窝窝囊囊的死法!”
“好!大寨主霸气!我们跟着你!”胡清风说罢牵来了剩下的几匹马,“朱兄,上马!”
朱炯大笑着拉着沈七妹上了一匹黑色的战马,众人收拾妥当准备打开大门冲杀出去,却见灵虚上人还坐在那里,郑钧有些不耐烦了:“老头,你走不走啊,要不黄泉路上赶不上趟了!”
郑钧一席话刚说完,一直闭目不语的灵虚上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从他的二眸子中顿时射出了两道寒光,他长起身子仰望苍穹,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坏了,老头不是疯了吧!”郑钧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功夫最好的蛮六破率先感到了变化,“听,是牛角号的声音!”
“快看!”沈七妹惊喜的喊声过后,灵虚上人放飞的信鸽出现在了大院的上空。
紧跟着围困大院的蛮族中发生了骚动,院墙上的士兵略带哭腔的喊道:“敌人撤了!”
“吴洞主的救兵到了!开门,咱们杀出去,痛打落水狗!”朱炯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抽出了宝剑第一个冲出了大院。
胡清风郑钧紧随其后,三个人像一把尖刀插入了狼狈逃窜的人群中,一冲一条血胡同,很快敌人被赶出了午阳寨,朱炯再次登上了午阳寨的正门向西远眺,只见夕阳中宁王的护卫队,像三条洪流把敌人的中军冲的七零八落,吴洞主王参将率领的骑兵一马当先,一边砍杀敌人一边把他们驱赶到林子里,那里埋伏着有江洋大盗洞庭湖中水匪组成的步军,他们以逸待劳,面对疲惫数日的蛮兵优势尽显,三个一组五个一伙不断追杀散兵游勇。
午阳寨内还能动的人也加入了这场虐杀的盛宴,把几日来积攒的怒火和怨气爆发了出来,激战持续了一整夜,转天天明的时候,午阳寨变得安静了。
寨子附近的田野和树林中到处可见敌人的尸体,在王府卫队和午阳寨的夹击下万余人的蛮族势力荡然无存了,除了不到一千人的老弱病残外,大部分被歼,更值得高兴的是,士兵们发现了被俘虏的牛古寨的寨民,他们都安然无恙。
朱炯骑着战马独自在战场上徘徊,这是他经历过的第一场真正的战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朱炯没有任何获胜后的喜悦,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残肢,他更多的是厌恶,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胡清风和郑钧等人也早停止了厮杀,和沈七妹一起抢救伤者,来到林子边朱炯看到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于是走了过去。
原来蛮六破和午阳寨的残余几百号人都在那儿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朱炯无法接受了。
他们把抓到的俘虏一字排好进行处决,已经有数十人被砍掉了脑袋,朱炯看着这些吓得浑身发抖的妇女和孩子,再也忍不住了,高呼了一声:“住手!”
午阳寨的人见朱炯来了,纷纷放下了屠刀,“蛮寨主,你这是要做什么!”朱炯愤怒的对蛮六破喊道。
“干什么?报仇!他们是怎么对牛古寨的,我就怎么对他们!”蛮六破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对,杀光他们,为死去的人报仇!”他的手下对杀害同胞的敌人同样仇恨,附和着叫喊道。
“胡说!他们是杀害牛古寨寨民的行为是禽兽,你们再杀他们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朱炯竭力保住俘虏们的性命,在这节骨眼神午阳寨方向突然闯出了一匹马,在王府卫队的呵斥声中直奔朱炯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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