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所以，小木噤了声，因为她找不到任何安慰之词。

小木的同情，慕容妍汐几分感动，几分难受。为了不让这种情绪继续漫延，她看着清粥小菜夸张地说：“好香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小木，你真是对我太好了。”说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愣了一下，明白慕容妍汐的用心良苦，小木配合地说：“那当然了，这样可是我哀求厨房的李嫂做的呢，她的厨艺可是一级棒。妍汐姐，我保准你啊吃了还想吃。”一脸骄傲，仿佛那菜是她做的。

“是吗？这样我可得全部吃完才行。”端着碗，很认真地吃了一口，一脸满足与惊喜：“哇，真的好好吃哦。”

晨光驱散了悲伤，留下她们刻意营造出的欢笑。

窗外花儿朵朵迎风飞扬，阳光依然肆意挥洒着活力，不管人们的抱怨。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令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小木露出几分不解，仍快步去开门。待看到北堂修冥时，收起惊讶的表情恭敬行了个礼：“二少爷，早！请进。”

“早。”淡淡回应，不热络，不冷漠。

高大欣长的身躯使宽敞的房间变得有些狭小，蓝眸扫了慕容妍汐一眼：“我听到笑声来看看，你恢复得不错。”

没想到北堂修冥会来看自己，慕容妍汐整个人愣住，忘了手里还捧着碗筷，赶忙放下搓了搓手：“谢谢二少爷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垂下头，不知为何她害怕看着那双漂亮的蓝眸，总觉得他有种看穿人心的魔力。

“嗯，医生怎么说？”今天的北堂修冥跟以前不同，在同样散发着淡淡疏离的面具下，他的话语和举动令人觉得温暖。

愣了一瞬，如实回答：“医生说，我只是受了点惊吓，醒了就没事了。”避重就轻，没有夸大病情，更没有借机要挟。

北堂修冥不由得抬起多看了她几分，柳眉淡淡缭绕着一股忧伤的尘烟，一双眸子干净清澈，盈盈秋水，被世事折磨多了一抹殇。肤白胜雪，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骨架纤细，均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着北堂厉昂的“玩具”，处于他的位置上，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不管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慕容妍汐是美丽的。一种淡然，素雅，不浓郁，淡淡芬芳的美。而且，比起之前的女人她少了一份企图心，多了几分真诚与坦然。

被北堂修冥看得浑身不自在，头垂得低低的，脸上不可抑制冒出一股热烟，滚烫袭人。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公事化般的语调，慕容妍汐很清楚他是来安抚自己的。

“谢谢二少爷的救命之恩。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已经没事了。”没有拐弯抹角，更没有趁机提要求，而是直接点出他来的目的。

慕容妍汐直接令他有些措手不及，更有几分欣赏：“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厉昂从小就有病，他受不了刺激。由于智力有限，母亲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也因为他十分孤单，所以，喜欢上了与动物相处。他对爬行类生物情有独钟，母亲也不阻止。不过，每一只到他手上的宠物都是经过驯服，无毒的。它们只是看起来可怕了些，却对人体不会有任何伤害。”

听着北堂修冥的解释，慕容妍汐有几分困惑。他应该不是个迂回的人，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是想降低她的惊恐吗？

她没有催促北堂修冥开口，因为她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厉昂已经清醒了，他嚷着要见你。”终于说出了目的。

这样的答案在预料之中，然，想起北堂厉昂发疯时的样子，她仍心有余悸。

“慕容小姐，厉昂很喜欢你，对你的依赖很重。他不是不讲道理，只是有些霸道。你只要稍稍顺着他就不会有事的。对于这次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替他向你道歉。这是北堂家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收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准备好的机票，慕容妍汐瞟了眼上面的字数。

两百万。

呵，一条人命两百万也算是大方了。

慕容妍汐并没有接过机票，很诚然地说：“我已经收下北堂家一百万了，就准备好要面对什么。照顾大少爷是我的责任，二少爷不必客气。我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就上楼。”

婉拒支票的举动，不单单小木，连北堂修冥都有些惊讶。

在俩人惊诧目光的注定下，慕容妍汐不慌不忙转身走入了浴室。

待慕容妍汐换好衣服出来，已经不见北堂修冥的踪影，只是小木一脸气急败坏。顾不得她正在擦拭头发，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妍汐姐，你为什么要拒绝二少爷的机票？大少爷差点杀了你，给你一点补偿算是压惊费，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不是很缺钱，为什么不要？”

两百万呐，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那么多。

相较于小木的激动与惊讶，慕容妍汐十分平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我出卖自己来换钱，但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少爷会突然抓狂也是因为我踩死了他的小雪，归根结蒂，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又怎么能如此贪婪呢？拿了那些钱，我会于心不安的。”这是她的真心话，她虽穷，却只拿她应得的那一份。

也许别人会说她假清高，装模作样，但她不在乎，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妍汐姐……”小木仍是不懂她的想法及做法，刚要开口劝，却被慕容妍汐阻止了：“好了，小木，我知道你关心我。有些原则性的问题，我不能改。谢谢你的照顾和早餐，也替我谢谢李嫂，她煮的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我先去看看大少爷，你也去忙吧，否则等下要挨罚了。”一口气堵住了小木的话。

步上三楼，那可怕的血蜘蛛和北堂厉昂狰狞的样子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那双手仿佛一直勒住她的脖子，从来没有移开过。

站在房门口，闭上眼，深呼吸，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抬起手敲了敲门。

“都走开，走开，我只要姐姐，谁都不许进来……”伴随着咆哮是花瓶撞在门板上碎裂的声音，慕容妍汐惊得退了一步。

定了定神：“大少爷，是我，慕容妍汐，我可以进来吗？”话音刚落，门被快速拉开。

北堂厉昂一脸憔悴，在看到她时掠过一抹惊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声音带着激动的哭腔：“姐姐，姐姐，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大哭。

搂着她的手力道很大，很紧，仿佛要她将镶入生命才甘心。

强忍浑身骨骼即将粉碎的痛，尽管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我没有不要大少爷啊，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说话不算数，趁我睡觉时偷偷溜走，害我醒来找不到你。”哭着控诉她的“罪行”。

几分无奈，强压惊恐。看来，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没了记忆。

突然之间慕容妍汐有几分羡慕，能遗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只是到花园去走了一圈而已，这不是回来了吗？”拍了拍他的肩安抚着，如此天真，单纯，脆弱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凶狠，残忍，嗜血的一面？

“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悄悄一个人溜走了，好吗？大少爷，你先放开我，你抱得我好痛。”最后的哀求对极度恐惧失去她的北堂厉昂而言是极大的恐吓。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此时此刻慕容妍汐才看清楚他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穿得歪歪扭扭。胡子拉喳，眼里布满血丝，手臂上还有被碎片割破的伤口，有些甚至还在流血。

“大少爷，你又不乖了是不是？”口气有些严厉，像个老师一样板起脸来。

房间里的医生皆吓了一跳，深怕北堂厉昂再度情绪失控伤害慕容妍汐，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

出乎他们的意料，北堂厉昂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头垂得更低了：“我下次不敢了，姐姐不要不理我。”猛地抬起头，眸中露出惊恐失去的莹光。

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躲过满地碎片，朝房间中央走去。“医生，麻烦你帮大少爷包扎一下。”

“是，慕容小姐。”见北堂厉昂如此听她的话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而且，她的坚强与令人佩服。

差点儿被发狂的北堂厉昂掐死，任何人都会有阴影，何况她年纪轻轻，弱质纤纤。可是，她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他的态度很自然，无一丝刻意。

北堂厉昂抬起头，眼底蓄满了泪：“我不要，会痛。”

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声音十分温柔，如同母亲对待耍赖的孩子：“大少爷，你要乖。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一旦感染了，会更痛。所以，你要乖乖的，早点好起来，我们才能出去玩啊。”

“真的吗？姐姐要带我出去玩？”双眸熠熠生辉，那璀璨的光芒比夜晚的星子还绚丽无分。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来，让医生看看。”一边温柔跟北堂厉昂说话，一边示意医生。

已经两天了所有人都拿北堂厉昂没办法，不管是凶残嗜血的他，还是孩子气执拗的他。他是北堂家最重要的宝贝，每个都对他言听计从，轻声细语，不敢有半丝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