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看绳子就要磨断的时候,门口忽然有几双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靠着废铁,把刀子藏在你后面的废铁底下,快!”言希第一时间反应上来,厉声命令秦苑。
也顾不得言希教训的的口吻,秦苑手忙脚乱的坐好,把刀子藏了起来。两人靠在一起,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
秦苑紧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可是她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像往常对着外人一样冷漠的表情。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现在的心脏七上八下,跳的厉害。这搞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从来还没遇到过绑架应该怎么解决,学校里老师也没教过。
“别紧张,有我呢,你一会不要说话,一切都听我的。”感觉到秦苑的紧张,言希的语气倒平稳起来,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安抚,就好像呢喃一样。
家庭条件的特殊,很小的时候就上过被绑架了应该怎么办,该怎么和绑匪谈判,言希没有秦苑那么紧张,心里却也是害怕的。
不过这时候他不能露怯,连他都露怯了,那秦苑岂不是要吓死了。
废旧的铁皮门发出“嘎吱嘎吱”难听的响声。
一束光线透进来,无数粉尘翻滚在昏黄的光线之中,犹如黄河奔腾,波涛汹涌。几双黑色皮鞋从门口踢踏进来。
领头的是绑架他们的头头。
光头,带着黑色墨镜,黑色唐装,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一身黑,跟奔丧似地,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恐怕就要数他铮亮铮亮的大光头了。
他笑的很****,着实让人看着身上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真的很……欠打,很有当绑匪的潜质。
“言先生,您可好?”光头****的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尊敬的问候言希,虽然他的语气神态没有一点恭敬的影子。
言希冷笑:“你长眼睛是瞎的还是出气的?我好不好你看不到吗,还是……嘴痒了欠挠?”
言希一般不出口,一出口必伤人,气不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这光头也算是自己没事找骂。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袖子一甩,冷哼道:“言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叫你一声言先生是给你面子,别他妈废话,这次本来没想动你,只绑架你旁边这姑娘,但是既然来了,就交点东西出来我也好放你。”
斜挑着眉毛,戏谑的光芒从言希狭长风情的凤眸里流露,哪怕是在这样阶下囚的处境,他的气势依然强大如同帝王。
“对了,这才像你么,本就是粗鄙的粗人,还要学一下贵族的礼仪,不伦不类,恩,别用你的智商来衡量我的IQ,你和我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想谈条件,可以,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言希本是狭长的凤眸颓然射出两道精光,那视线一瞬间好像化作了两道实质的刀子,气势逼人,将那大汉吓的愣了一下。
大汉被气笑了,想上去狠狠的揍言希一顿,可是连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他竟然这一刻被言希震慑住了,不敢上前,只敢恶狠狠的威胁他:
“言先生,您糊涂了吧,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讲究个道义,若是连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了,还有谁敢雇我?对了,忘了告诉您,您可以叫我金翅。”
“呵呵,金翅,你当本少爷是吓大的吗?别给我来那一套,本就是绑匪,还有什么职业操守,只管替条件,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位幕后老板给的利益多,还是言希给的多,虽然不知道你幕后老板是谁,可是不论是谁,你觉得,他跟我言希的财力有可比性吗?”
闻言,金翅果然沉下目光,认真的思考起来,过了良久,才道。“言先生好气魄,金翅我佩服,你等等。”说着,金翅就朝外面走去,大门又重重的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言希绷紧的神经这才放下。
估计他是回去跟那个幕后老板通话了,绑匪,不就图一个财字,谁给的利益更多就帮谁,哪里什么劳什子职业操守,笑话。
他在心里轻嘘一口气,好险,好险,刚才真是命悬一线,他们现在身为阶下囚,本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想到哪金翅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一个,竟真的被他唬住了。
那时上的课现在才真真起到了作用。记得那个老师给他讲课的时候告诉他。
对于绑匪,你要显得比他更强硬,他厉害你就比他更厉害,一定要在气势上压住他,才会让他害怕。
秦苑脊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愣愣的还沉浸在刚刚的恐吓中没回过神。
言希碰了她一下,道:“别愣着了,刀子拿出来,快,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回来,我们要抓紧时间。”
被言希惊醒,言希这才回过神,愣愣的答应,“哦,哦。”说着,从屁股后面费劲的拨出刀子。言希捡起刀子,继续开始割。
寂静的空气里有月光暗淡的光线透过锈迹斑斑的铁窗从外面照射进来,没有风,安静的空气里只能听到“沙沙,沙沙”刀子划过麻绳暗沉的声响。
一下一下,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最后一丝绳子终于“嘭”的一声被割断了。
“开了!”惊吓的叫了一声,秦苑赶紧七手八脚的把绳子弄掉,又解开了脚上的绳子,转身赶紧去帮言希解他身上的绳子。
微弱的光线照进来,秦苑看到那双满是血迹的修长的双手,心脏“咚”的下坠了一声,心头涌上千百种滋味,艰难的轻声道:“你的手……”
那双白皙修长,总是优雅的颐指气使的手,总是慵懒的撑着下巴,一下一下漂亮的敲击桌面的手,揉在她头上,带着温柔香气的手,此时,此刻,竟伤痕累累。
眼珠忽然有点酸涩。
讨厌,看到他这么狼狈应该高兴的,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她明明对他那么差劲,可他总是用一万倍的好来对她,让她该怎么去偿还?
“没事,别愣着了,赶紧逃出去再管我的手。”言希倒是不在意的瞅了瞅自己惨不忍睹的双手,笑了一笑,算是在安慰自责难过的秦苑吧。
“恩。”吸了吸鼻子,将心头的酸涩倒流回去,她点点头,扶着言希起来,两人悄悄的跑到那扇铁窗下观望。
“你去看人。”回头吩咐秦苑,言希抬首望着那锈迹斑斑的铁窗思索着。
“恩,知道了。”现在言希就是主心骨,秦苑一切都得靠他,她也是聪明人,分得清什么时候能和他斗嘴,什么时候不能和他斗嘴。
比如现在,对言希的话,秦苑听的就跟圣旨一样,执行能力超强,简直就到了,言希现在叫她把衣服脱光,她都……呃……当然不可能啦。
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不时的看着言希的进度。秦苑觉得她都快疯了,忽然感觉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太有道理了——身体的压力远远小于精神压力。
就在秦苑马上就要精神崩溃的扛不住的时候,言希同志发来了喜悦的声音,“好了!”
这一声“好了”就好比三伏天有人送来一台空调,就好比雪地之中,有人送来一盆烧的火热的木炭,那是宋江!那是及时雨!
秦苑同志感到了一股来自一九四九年的喜悦,新中国成立啦!
屁颠屁颠的跑到窗户底下,秦苑用她眨巴的大眼睛眉开眼笑的望着言希,此刻,就是言希这张人神共愤讨人厌的脸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
就是啊,言希怎么这么可爱啊,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招人疼啊!
“言希,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我爱死你了!”激动的秦苑已经神经错乱了。这不,都开始口不择言了,正常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尤其对象还是言希。
言希愣了一下,心脏停跳了一个八拍,差点从栅栏上掉下来。
心中,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这辈子他有过太多的称谓,有人把他叫宝贝,有人把他叫亲爱的,有人叫他言先生,有人叫他Dear,可从来没有人叫他是心中的太阳。
这个称谓不错,让他感到了他的重要性。
可是,这个该死的秦苑,说话都不看地方,不带她这么吓人的,万一把他吓出个好歹来,那她就只剩在这给他陪葬了。
不过,恩,这句话还不至于那么的讨厌,他就勉勉强强的听一下好了。
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弯,把手递给秦苑,笑道:“傻子,还不快点等什么呢?”
“哦。”笑逐颜开的拉住言希递来的手,使劲一蹬就上到了铁窗上,别提多高兴了,这种心情真是太美妙了。
铁窗翻出去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参天的大树,茂密的丛林,野草遍地,高的地方,野草几乎都高过他们。
黑漆漆夜晚,夜风吹过,树叶,野草“簌簌”的发出响声,在这荒郊野岭的,听着着实挺渗人的。
“该死,他们选这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秦苑拉着言希的胳膊,俩人穿梭在这杂草丛生的原始森林里,没有别的选择。
没办法,别说是森林了,就是火坑,他们也得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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