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待了几十年,可我依旧不习惯早起。尤其是冬天来临,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早上躺在被窝里,最好此刻再下点毛毛细雨,听着雨水打在瓦片上,水滴不停地从檐下滴落,这种感觉最幸福。
走出大门外,东方的太阳还没出来,只露出一丁点血红的光芒照耀着大地。我揉着双眼,紧了紧衣服,发现这里的气温还真是有些凉,当我转身看见三全的眼神,才知道是自己不对劲。
三全说:“你真有这么冷吗?”
“当然了,你看不见我双手环抱吗?”我做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心想跟他说那么多自己的英勇事迹干嘛,反正他也不懂。
三全傻愣愣的盯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这大夏天穿两件衣服还冷,我大叔都七十多了还没喊冷呢。”
“他是他、我是我,这本来就是两码事。对了三圈,树林深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村里的人昨晚都干嘛去了?”
“小子,我再次警告你呀,我叫三全,不叫三圈。”
“你叫我啥?换个别的外号行吗?”
三全得意的说:“以后我就叫你小子,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看你那傻样,昨晚怎么没被鬼抓去呢?”
老者生气的朝我说着:“小孩子胡乱说啥,赶紧洗脸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见老者那样,昨晚觉得他人还挺好,没想到今天就跟吃错药一样,随便开个玩笑他也能当真。
我尴尬的朝洗脸盆走去,拿着毛巾拧了几下,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一旁传来三全的笑声,我知道那家伙看我被骂他心里正高兴着呢,要不是看在老者在一旁,我真想把这盆洗脸水给他泼过去,可惜我不敢。
“有啥好笑的,没见过被骂吗?”我做出一个难看的表情。这一大早怎么没发现怪老头的身影,他又背(bei四声)着我跑哪去散步了。
老者朝地上吐了口痰,命令的口气对三全说:“三全,去看看你秦大叔在附近没有,跟他说吃饭了。早上起来说要去散散步,我也没拦着他,希望那些土狗别咬他就行。”
“好的大叔,我马上就回来。”
三全说完跑了出去,我放下手上的毛巾紧跟着追出大门,在身后大喊道:“三圈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干嘛。”
也许我和三全上辈子就是仇家,刚要准备再一次吵架,怪老头从巷子另一口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出现在我面前,那模样简直是来旅游的,哪像修行之人。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怪老头奇怪的看着我和三全。
“秦大叔你在这儿啊,赶紧回去吃饭吧,我大叔他把饭做好了,大家都等你呢。”
“好的,我们走吧。”
我跟在他俩人身后,发现村子里除了看见炊烟外,再也没听见或者看见其它动静。阳光比刚才那会儿好多了,我慢慢感觉到了温暖,可心里总有股东西卡主一般难受。
也许是无聊透顶,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准备朝远处扔去,这一抬头不要紧,屋顶上好像有个小动物,仔细一看躺在那儿没有动弹,出于好奇我用手上的石头轻轻扔了过去,它还是那样趴在那里,我再次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这一次我看清了,是一只花色的大猫,不过它被我扔中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昨晚被冻死了?
这个理由立马否决了,猫怎么可能把自己冻死在屋顶上,正当我觉得好奇,发现右面屋顶居然有两只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赶紧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使劲捅了捅右面那两只猫,发现它们已经死硬了,这究竟是咋回事?
“三圈你们赶紧过来看,屋顶上的猫好像死了,那边还有一只。”
我指着右面屋顶的两只猫,三全走过来抢过我手上的竹竿把其中一只花猫给捅了下来,发现那只猫的一对耳朵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扯了下来,猫的表情显得很狰狞,嘴巴张的很大,舌头从中间伸了出来,眼睛却像是熟睡时的模样。
三全被吓了一跳,嘴里直哆嗦,“******,这玩意怎么死成这样,吓老子一大跳。”
“三全,你们几人在那里干嘛呢,还不回家吃饭,待会饭菜都凉了!”
在农村长大的人都知道,大清早撞见这样的事情很是忌讳,如果有必要甚至一天都不会出门。
我们没有去管其它两只猫,三全用竹竿把死猫挑起来放在一个角落,我们见没有别的奇怪事情,抬脚准备往老者家去,不一会儿村子里像炸开了锅,听见许多村民都在惊恐的尖叫。
说实话这里的确很怪异,有时候安静的让你无从适应,当你慢慢习惯这种安静挺好时,指不定啥事就要发生了。
因为每家每户挨着很近,我们在巷子里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好像有人说自己家的猫和狗死了,另外一边传来同样的尖叫声。难道动物昨夜在集体自杀?
看来这顿早饭是没法吃了,随着一声声可怕的喊声,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父老乡亲都在议论自己家的猫和狗是怎么死的,我一听觉得有问题,如果此刻说冻死我也认了,可每一户人家里的猫和狗死后都有一个特征;耳朵不见了。
原本冷清的巷子,此刻成了赶场的街道,小孩子们可不管大人在干啥,他们不停的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有的拿着小棍子追着另一个孩子,这样的场面真让人无端回忆起过往。
怪老头昨晚听韩一树说过,不允许外人参与他们村的任何事情,所以他走到人群中在一旁安静的聆听,我想他听出了一些异样,连我都感到了不对,也许是这些日子碰到的怪事越来越多,内心的敏感程度比以前好了许多。
“怎么办呢,村子里已经发生那样的事情,没想到怪事接二连三的来了,我们会不会有同样的遭遇?”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女人,身上还围着围腰,嘴里却不停的说着话,不过她一直在重复那几句。
“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儿又出怪事,都说了叫你们管好自己家的人,这一次叫我们韩家村怎么活呀。”一个老婆婆模样的人坐在地上哭了出来,旁边一个老头试着将她搀扶起来,可试了几次不见效果,他也蹲在一旁安抚着老婆婆。
“你们哭什么哭,你们有资格哭吗?我唯一的儿子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全都给我偿命,我恨死你们这帮人了。”一个打扮看上去像是旧社会地主模样的人边走边骂,望着他那副肥油的身躯,少说也有一百六十斤左右,个头不是很高,大概在一米七以内,留着一小撮胡子。
“韩万财,你怎么说话呢?别人家的孩子也出事了,你以为就你家孩子一个人没了吗?”说这话的人是三全他大叔,没想到老头此刻脾气还不小,幸好我没把他惹成这样。
原来这人叫韩万财,怪不得一身肥油,可怜天下父母心,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没想到还真有了财。
韩万财大摇大摆来到韩一树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还以为自己是村长呢,我告诉你,我儿子死了,我他妈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别惹到我……”韩万财最后一声就跟那快要被杀的猪叫声差不多,震的我赶紧捂住耳朵。
韩一树手捂住胸口,痛苦的问:“你有什么资格骂大家?难道就因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吗?我们不稀罕,你离我们远点。”
韩万财抹去眼角的泪水说:“怎么了,我韩万财愿意在这里呆着,你这个老不死的管的着吗?我已经请了道士,他们中午之前就会来这里,到时候我要为我儿子做一场风光的道场,免得他过奈何桥让其它鬼给欺负。”说着说着这个韩万财又哭了起来,看来他是真的伤透了心,但他为何对村民这般不好,难道如同他说的那样,自己的儿子是被村民给害死的?
三全望着韩一树痛苦的样子,指着韩万财破口大骂到:“你他妈谁呀,我大叔是你骂的吗?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要骂回家骂你老婆去,别以为大家都怕你,我韩三全可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有件事我需要郑重告诉你,即使我大叔现在不是村长,他也有权利参与这里的任何事。你有钱了不起啊,我们家这辈子都不会求你,所以把你那些臭钱收起来吧,等着以后死了跟你儿子一块花。”
没想到三全这家伙骂人倒是挺有一手,气的韩万财脸憋得通红,手不停地指着三全,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我在一旁静静的观看这场战局,毕竟我是个外人,无法参与人家村子定下来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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