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人讲诉的故事,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它是一种心理阴影,只怪我们居住的环境着实让人不自在。尤其是墙上那张遗像,每当我在不经意间看到、都能带给我不小的震撼,原因是老人一只眼睛好好的,当你再和那只患有白内障的眼睛一对比,大晚上总能给人一丝不详预兆。
老人回到她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留下我和怪老头在堂屋望着彼此,他眼神中有别的担忧,我则是害怕晚上看见不该看见的人,比如墙上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总感觉从我们进入屋子里、他一直注视着我和怪老头的一举一动,我承认自己有时候太敏感,可今天这敏感仿佛来的不一样,它很贴切,甚至就挨着你身上每一寸肌肤。
怪老头再次点燃一支香烟,看来他今晚有心事,以前也没见他连续抽烟,要么就是我多虑了。
“进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走的早吗,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再不睡觉没几个小时了。”
怪老头均匀吸了一口香烟,“你先去睡吧,我抽完这支烟在进去。”
我站起来朝房间走,可一到门口立马停住了,因为里面黑的啥也看不见,黑暗中我好像感觉有只眼睁的大大盯着门外的我。要说不幸的是房间门口就是遗像,这件卧室门刚好开在堂屋顶端左面,再一望黑漆漆的屋子,本就怕黑的我自然而然更加不敢踏进一步。
我回过身看着怪老头,尴尬的小声说:“我不敢进去,里面黑的啥也看不见,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怪老头倒是显得大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在这里你有啥好怕的,赶紧进去睡吧,要不然你明早肯定起不来。”见我还是不敢进去,怪老头又说:“怎么了,那老头早死了,你怕他干嘛,不还有我在吗。”
一听怪老头说起墙上的老头,出于本能我迅速跑到他身边坐下。说实在的、那间屋子的确有些奇怪,它好像不是单纯的那种黑暗,而是带有目的性,好像就等我这样的倒霉鬼进去,至于进去后会发生什么我无法得知,当然我也不想知道。那种结果需要付出比自杀的勇气还大,我承认我没有自杀的勇气,更加没有进去试试的胆量。
“你抽吧,我在这里等你抽完。”我说话有些哆嗦,不知是不是被怪老头刚刚的话给吓的,但我确定没有怪老头在的情况下,我宁愿睡灶房也不敢待在堂屋和那间屋子。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反倒对死人这些事物吓成这样?”
每一次见我出丑怪老头总能记得嘲笑我几句,好像这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机会,要不然他为何见我吓成这样还说出那样的话来。虽然我这个人平常倒也没觉得有啥可怕,毕竟那是大白天,可一旦到了晚上我自然不敢耀武扬威,黑暗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在主宰。
怪老头扔掉手上的烟嘴,“走吧,看你吓成这样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你不是你呢。”
“我不是我还能是谁?看我被吓成这样你就真的那样开心吗,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
进了屋里面我们还是啥也看不见,我紧紧抓住怪老头衣服角,生怕他在突然之间消失在我眼前,等我反应过来后恐怕拉着的人已不再是怪老头,那种情况才是最要命的诡异。
“你拉我衣服干嘛?”怪老头回身看我,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我此刻可不管他自不自在,只要我自己感觉稍微好一些就行。
“我不是害怕嘛,再说这房间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但心会突然出现其它变故。”
进去后我们摸到一张老式木床,通过手指的接触我发现这张床像是很久没人睡过,床架布满了灰尘。怪老头像是也知道了这事,不过他可比我随意多了,径直往床上一躺,又坐起来把鞋脱掉,然后什么也不管不问往最里面睡去。
我咬咬嘴唇难以启齿的说:“要不今晚我睡里面吧,我怕半夜起来你不在我身边,或者躺着一个别人。”
“你不是每天半夜都要起来方便吗,我睡外面半夜你起来方便会打扰我休息。”
“我今晚不会起来方便的,再说哪有这胆子啊,看一眼那老头尿都吓回去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事情,再一看旁边的怪老头,他现在睡的很香,毕竟走了一天的路对他来说实在不易,何况如此大年纪了,我真的很心疼他。希望我以后的守墓生涯不会像他这样,到七十岁还不能颐养天年。
不知失眠到凌晨几点,我刚开始出现尿意,憋了好一会儿发现实在憋不住,如果再憋下去恐怕得尿毒症了。我试着慢慢翻过怪老头,尽量不要将他弄醒,免得明天起来少不了他的唠叨。
下床后我小心翼翼走出房间,没有蜡烛的情况下我只能靠双手摸黑行走,这期间撞在了风车上,寂静的夜晚哐当一声,还好没有惊醒睡梦中的怪老头,我接着朝门外走,睡之前老人说她家猪圈在外面。农村的厕所和猪圈在一起,我要想上厕所必须去外面。
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右面正是猪圈,踩在石板路上朝那边走,外面的世界比屋子里要稍微亮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去。猪圈里没有喂猪,老人说年纪大了喂不动,唯独养了一些鸡鸭,此刻因为我的到来鸡鸭被脚步声惊醒,一个个在里面叫个不停。
解开裤子方便起来,也没管那些叫唤的鸡鸭,整个人都感觉全身轻飘飘的,看来以后尽量别憋着尿意,那样对身体还不好。方便完,我漫不经心走出猪圈,正在这时山上传来了独特的声音,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定那是周围山上传来的,有些像老人说的桑树哗哗哗的动静。
看着望不见的五魂涯顶上,不知那上面有多少坟墓,又有多少颗桑树正在这一刻发出声响,一切对我来讲都是未知数。雾蒙蒙的烟雾缭绕在整个五魂涯周围,给它增添了一股异样的错觉,好像它的诡计正在得逞。
为了安全起见,我拔腿准备往屋子里跑,没想到真正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山上的响声,而是我眼前这致命景象;第一时间我发出此生有史以来最恐惧的尖叫~~~
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弄不懂这是真是假,在这紧要关头我唯一安慰自己的办法就是别怕,那肯定是幻觉,也许走过去就没事了。我鼓起勇气、艰难的踏出第一步,随后又往回退了三步,重重的呼吸提醒自己这根本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山上的响声一直不断传来,像是它们的阴谋正一步一步实现,也许是我不该在这一刻打扰了它们。我觉得有些无法想象,刚刚的尖叫明明很大声,在这死一般宁静的荒野山村,怪老头不可能听不见,他以前也没睡的这么死。
现在我算是领教了老者那句话衷心的警告,早知如此、打死也不走这条路,可人一生总少不了错误,要不然怎么会有幡然醒悟这个词出现。
五魂涯上不知道有多少个坟墓,桑树发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耳膜,真的很像有人在摇晃。半夜一颗桑树发出声音可以理解是人在捣乱,那么多桑树同时传来动静,恐怕五魂涯所有人去山上也摇不出这种阵势。
我想到一个小时候常常整别人的方法,顺势从地上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拿在手上,哈了几口气直接朝屋顶扔去,紧接着屋顶的瓦片哗哗连响了好几下,不到一分钟、我就听见怪老头在屋子里传来一句骂人的声音:“是哪个混蛋打碎的瓦片,大半夜还要人休息吗。”
我再次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比刚才那块还大,没有任何犹豫扔了上去,又是砰的一声,我刚准备偷笑,却没想到门上那个人随风动了起来。她一前一后的掉在大门上晃动,像小孩子荡秋千一样,因为她的沉重、门框发出吱嘎吱嘎声,看来有些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恐怕随时会在我不注意时砰的一声、然后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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