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崔婶婶是我没有见过的,那中失望将她整个人的光辉都笼罩住了,她看起来无助而苍白。
“小崔婶婶,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着只是……”我越是想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就越是说不出口,小崔婶婶也紧张的看着我,却没有打断我的话。“哎呀,怎么说呢!小崔婶婶,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今天晚上能又一次陪你回去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帮我弟弟换尿布,也不带着他睡觉了。”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庆幸会不会被莫婶骂,可比起被她骂来我觉得没有觉睡更让我觉得可怕。
“月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再陪我回去?”小崔婶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我点了头她才笑起来,那样的笑将原本的悲伤都掩盖住,生下的只是平静温和。
“小崔婶婶,你别怕,我一定会和他们说的,他们也一定会同意的!”
我信心满满的说出来的这番话终究还是被现实狠狠的打破了。当晚莫婶并没有再让我送小崔婶婶回去。她拒绝小崔婶婶的时候小崔婶婶的脸都白了,依依不舍的望着我。
我的心里是抗拒的,莫婶凭什么不同意我去。“婶婶,我就再去一次嘛,小崔婶婶一个人在家里好可怜的,昨天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今天就不可以了呢?”
“莫映月,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昨天老娘累成什么样了!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呢!你就是想着去他们家睡觉就可以不用帮我带弟弟了是吧?”
莫婶没有给我留面子,这其实也是不给小崔婶婶面子。小崔婶婶有些尴尬,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却又被莫婶抢走了话头。“崔莹莹,你也不用说什么了,你就算说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不会让莫映月陪你回家的。昨天是因为有特殊情况,可今天是绝对绝对,一万个不可能让她送你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小崔婶婶已经没有在我们家帮忙了,所以就不用再送她回去了,昨天说得那么好做的那么好就是为了要利用她?“莫婶,你不能这样,小崔婶婶是帮我们忙的,你不能……”
“月月,不用再说了,你婶婶说的都是为你好,你不要再说了!”小崔婶婶制止了我,没让我将话说下去,可我心里还是堵着一股气,莫婶真是太过分了!
“你这死丫头,你居然还敢和我顶嘴了!是谁教你这些的,谁告诉你的!啊!”我觉得昨天自己一定是神经短路了所以才觉得莫婶是大度的,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吼又叫还一边暗暗将矛头指向小崔婶婶,这样又和那些女的有什么区别的!
“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心存感激,不能这样对曾经帮助我们的人,不然我们以后要是……”我始终想心平气和的和莫婶将道理,可没等我话说完,脸上早已挨了一巴掌。
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脸上,我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朝一边偏倒,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婶,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当着小崔婶婶的面,这实在是一个很不斯文的举动,而她一向是主张斯文的。
“莫家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打孩子呢!”小崔婶婶将我护在身后,不解的看着莫婶,或许是因为担心我她的声调也提高了些。
这让原本有些错愕的莫婶一下子就愤怒了,指着小崔婶婶咄咄逼人的道,“崔莹莹,你算什么人呢,这里是我家,你有什么能耐冲我大呼小叫?”
此时帮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小崔婶婶和我们自家人在,莫叔和大伯他们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莫叔隔开莫婶和小崔婶婶,将莫婶怀里的莫聪抱过来。
说来也是奇怪,莫聪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哭,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大概是莫婶今天的样子一反常态吧,所以他觉得很新奇,到了后来竟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莫二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出要月月陪我回去的,我以为月月有空,都是我不好……”小崔婶婶忙不迭的道歉,样子看起来无辜而可怜,这样的她让我很不忍心。
莫叔也变得不忍心起来,“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一个女人家大晚上的回去是不安全,要月月送你回去也没有什么的。桂香啊你就让月月去吧,明天她就回来了,你也不用太想她。”
她哪里是会想我啊,明明就是想要我留在家里做苦力罢了。莫叔大概是怕外人笑话所以才说这些话吧。
莫婶可就不乐意了,揪着莫叔的耳朵道,“莫老二,你怎么回事,你不帮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这个小贱人,你没有看见她正在装可怜装无辜吗,你这么容易就上了人家的当!”
生完孩子的莫婶比之前更可怕的,以前她还会在别人面前装装温柔,现在连装样子都懒得了,直接骂咧起来。
这情形最尴尬的无非就是小崔婶婶,她一边揉着我的脸颊一边卑微着道着歉。“抱歉,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
“哼,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在男人面前就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刚刚你朝我吼的神气哪里去了?”莫婶依旧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念及这些天小崔婶婶帮我们帮的忙。她也是少数的留下来善后的人之一,并且一直忙到这个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想和莫婶决裂,跟着小崔婶婶算了,我知道小崔婶婶一定会收留我的,可这情势下我要是真的这样做只会让小崔婶婶更加受伤害而已,想了许久我还是没有说话,毕竟大伯和大伯母都在,莫叔总不可能和莫婶一起对付小崔婶婶吧。
“婶婶,毕竟崔婶婶也是为了帮忙才挨到这么晚的,月月她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让她去送送崔婶婶也没有什么的吧。”一般大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莫伟开口了,这让我对他有刮目相看了。
莫伟一开口大伯母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这些天小崔也是蛮辛苦的,一个女人家大晚上回去确实不安全,小月月送送也是我们主人家的礼貌嘛!”
“你看,桂香大嫂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犟着了呗。我知道你也是舍不得月月,明天她就回来了啊!”莫叔见莫婶没有说话,赶忙趁热打铁道。
莫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可碍于这么多人都是向着小崔婶婶,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那好吧,死丫头你给我记着,明天早上早点回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呆呆的望着莫婶反问道,“我可以去吗,我真的可以送小崔婶婶回去吗?”
“你能不能不表现得这样高兴啊?在家里带着就让你这么不喜欢?”莫婶白了我一眼,将莫叔怀中的孩子抢了过去,转身进了屋。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小崔婶婶笑了。“婶婶,我们走吧。”
小崔婶婶已经有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大概是害怕又会引起争执,所以她安静的站在一边。她虽然不说话,但却没有松开过我的手,也许她是通过手指来传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吧。
“今天的事情真是很不好意思,让大家都很不愉快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几位帮我说话,多谢莫二哥同意让月月再陪我回家。”
“唉,晓武媳妇儿你别那么客气,大家都是乡里相邻的,再说了你也是为了帮我们的忙,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是。月月能送你回家也是我们的意思,你们两就早些走吧,路上小心些。”莫叔微笑着和小崔婶婶说着,他身后的大伯一家人也连连点头。
这情景让人很温暖,小崔婶婶大概也被感染了,笑着冲众人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各位晚安。”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家门,倒是小崔婶婶还在后面和大家寒暄着什么。
后来莫伟告诉我那时候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大家都看得出我很想去小崔婶婶家。莫叔还在我走后念念叨叨的,生怕我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其实我倒是想不回去了,可是心里的坎总是迈不过,加上又怕给小崔婶婶添麻烦,所以一直将这个想法隐藏起来。
前一天晚上的经历让我们心有余悸,临睡前小崔婶婶将所有的房门都反锁了一遍。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小崔婶婶出神,我猜自己此刻的目光一定很花痴。
“月月,婶婶对你不住,因为婶婶的事情你还被打了,很疼吧?”小崔婶婶边说便揉着我的脸颊。
被莫婶打过的脸颊的确还是很疼,可被小崔婶婶这样关心着那些痛也就不算什么了,我于是摇了摇头。“一点也不疼,小崔婶婶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莫家的人对你不住了,要是可能我真希望天天和婶婶在一起。这世上真的没有人像婶婶一样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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