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逼婚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当你越是想珍惜某种东西的时候，这样东西就会失去得越快。我现在就是这样，越是好好珍惜时间好好上学，时间就会过得越快。我的高考终于还是来了，又走了。

我上了一本线，可莫婶却不让我再上学，连填志愿也不给我去了。（那时候是分数线出来了才填志愿。）

我犟不过她，只得辍学回家，其实高中这三年已经算是我赚来的了，我倒也没有太多的伤感，只要我用心生活，生活总是会报答我的嘛。

可生活从来就没有报答过我，不但没有报答，反而还要报复。

我辍学在家的日子里，莫婶每天都催着我和莫聪结婚，说是村子里谁谁谁十五六岁都结婚了，我都快十八岁了还不和莫聪结婚。

我不想嫁给莫聪，莫聪更加不想娶我。我们每天都躲着，尽量不见面，可莫聪能躲，我却躲不到哪里去。莫婶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着，让我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找个好日子就把我和莫聪的事情办了。

莫聪虽然跳了两级，现在上初三了，可他毕竟比我小那么多，加上我们对彼此又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所以莫婶越催我们对彼此就越讨厌。

终于有一天莫聪带回了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当着他妈妈和我的面大声的介绍，“这是周丽玲，我的女朋友。我以后要和她结婚的，你们的那些心思还是尽早收了起来吧！”

我可从来没有对他存在什么心思，该收心的是他老妈。莫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盯着那周丽玲一个劲儿的盘问。

那周丽玲也还算有教养，微笑着回答了莫婶的所有问题。莫婶虽然还是别扭，但也没有说什么。

周丽玲在家里住了两天后和莫聪一道返回学校了，这之后莫婶便四处托人打听这周丽玲的情况。

一天我正在家里煮猪食，莫婶从外面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王大婶，两人又开始八卦了。不过这一回说的倒不是别人家的八卦，而是说莫伟的那个女朋友周丽玲多么多么的有钱，家里多么多么的有权利。莫聪有出息，找了一个好对象。

我在厨房里听得不是滋味，不是因为我和莫聪有什么，而是那么小的孩子硬是要背上很多家长强加的担子，唉真是累呢。

“你们家莫聪现在有对象了，那等郎妹怎么办？其实要我说你家等郎妹也不错，读了高中有文化，相貌也好，给你做媳妇儿也不亏，反正都相处了这么多年了。”王大婶倒是偶尔会提起我，虽然她和莫婶只是聊聊八卦的交情，可是关心我的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比莫婶还做得好呢。

莫婶有了钱哪里还想得起我，冷哼一声道：“她啊，我都想好了，之前杨启明不是想讨她做老婆吗，就让她嫁给杨启明好了。杨虎山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她不亏。”

“可杨虎山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月月过去会被欺负的吧。”

“你是没有见过她凶狠的样子，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我虽然一直知道莫婶对我有成见，却没有想过莫婶会这样做。将我嫁给杨启明，她大概是想从中狠狠的敲诈一笔吧！我气得心脏直乱跳手里的勺子也猛地敲在了地板上，我很想冲出去和莫婶对质，可我又怕会激怒她，到时候她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我。不能翻脸，那就只能等待时机，我于是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若无其事的忙上忙下。

可我的懂事也不能让莫婶改变注意，当晚杨虎山就来家里提亲了，他的儿子杨启明也跟在他身后。

杨启明更猥琐了，尖嘴猴腮的样子看得人想吐，一说话一嘴的大蒜味，末了还要一个劲儿的望着我笑，说我很快就要是他婆娘了。

我可不想和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可我也不能在莫婶面前爆发，我很怕激怒她，现在这情势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以让我一败涂地。

莫叔还在矿上做事，家里就我和莫婶。我不说话，莫婶便像是一个怀揣着宝物的商人，肆无忌惮的和别人张口要价，一开口竟然跟杨虎山要了五万块钱的彩礼。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五万块实在是一笔巨款啊，杨虎山当下就愣住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问，“桂香，你说要多少？”

莫婶一声冷笑，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万块对杨村长你不是个大数目吧，当年你来我们家闹了这么多回，我们可都记在心里呢。再说了我们家这个女孩子能和别人家的一样吗？我们家的是上过高中的！有文化又能干，你不会连五万块都出不了吧？”

“我们家虎山就是一个破村长，哪里有那么多钱啊，桂香你就行行好，饶了他吧。你说我们很快就是亲家了，你连一点面子也不给说不过去啊。”杨虎山的胖婆娘还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在杨虎山旁边打着帮腔。

要说这杨虎山的婆娘一直都是以讲和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杨虎山和杨启明的那些坏事她也不曾参与，可都是一个家门里的，我不相信她是不知情的。

莫婶并不是为了我才不给他们好脸色的，价钱没有谈拢，其他的都别商量了。“亲家？要是拿出了礼金人嫁过去了我们就是亲家，否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这……你这也……”杨虎山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撩起衣袖就要上前来教训莫婶。

莫婶一向不是怕事的女人，脑袋直往上凑。“你敢打我一个试试，杨虎山我今天就料死了你不敢打我！”

“我……”

“好了，虎山，礼金咱也应该出，先回去商量商量吧，别杵在这里了！”村长婆娘一把将杨虎山扯了回去，毕竟块头在那里，力气还是有的。

杨虎山不再多说，愤愤的离开了。

杨虎山一走，莫婶正式和我摊牌，那语气不容我有半点异议。“看杨启明看你的眼神，他老爹一定会出那五万块的，你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就嫁过去。”

“我不想嫁给他。”我皱着眉头，将憋了好久的话吐出来，我不能嫁给那样一个人，没能去读大学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妥协了，我怎么能将自己的一辈子搭上去呢。

“能不能还由你自己说了算？我辛辛苦苦养你到这么大，你的婚事我还不能做主了？”莫婶冷笑着瞥着我将我又是一顿数落。

我感觉很好笑，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是我辛辛苦苦在这个家里长大了吧？也是遇到了我这样懦弱和无亲无故的人，不然哪里还有今天！可我不想再和她做口角之争了，争太多也没有用，我必须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了。

这个家终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吧，莫婶势必会将我卖掉的，不是杨虎山也有可能是别，而莫叔此刻还在矿上。我以为依着杨虎山抠门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出那个高价的，却曾想第三天他们一家三口当真就带着一张五万块的存折上门了。

原来杨启明回家后一直跟父亲闹着要娶我做老婆，杨虎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依了他。

莫婶拿了钱就立刻换了一副脸孔了，亲家亲家的叫个不停，几个人坐在一起就商量我的婚事。莫婶本想拉着我一起，可我不同意，她怕我弄出事情来，就没有逼迫我了。

我在房间里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筹算着逃跑计划。我的钱全部给了莫伟，连路费都没有了。我必须等莫伟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我一个人是断断跑不出村子的。可眼下的问题是，他们的日期到底商定在什么时候，要是很近的话谁会来救我？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悄悄的摸到楼下，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出乎我意料的是，客厅里异常安静，莫要说谈话了，就连呼吸声也很难听到。

我以为我耳朵出了问题，又贴过去了几分……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像是有东西砸在地板上，紧接着莫叔的声音响起，很突兀很愤怒。

“李桂香，老子让你把钱还给杨村长，这个钱我们不能收！”

的确是莫叔的声音，只是很少冲莫婶发火的莫叔猛地这么说话倒是有些接受不来了，只是莫叔为什么不要收钱呢，难道是想把我白送给杨虎山？

杨虎山也吃惊不小，一副受宠若惊的口气。“老二，这怎么好意思呢，虽说你我兄弟感情好，可这小月月也确实是你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啊，不收钱我们就不好意思了。”

“杨村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要把月月嫁给你们家公子。”莫叔冷冷的打消了杨虎山的妄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忍不住躲在暗地里给莫叔叫好了，我果真没有看错啊，莫叔还是个好人！

“你什么意思，莫老二，你不把月月嫁给我们启明？”杨虎山口气一下子大变，似乎很不满。

“对，不嫁。”

“你可知道我是村长……”

“是县长也不嫁！我们家月月早有婚约了！您还是拿着您的钱回去吧。”莫叔的口气很坚决，我透过门缝看去，灯光下他的脸色分外阴沉。杨虎山虽不满，可也没有多逗留，拉着老婆妻儿走了。

杨虎山一走，莫婶开始和莫叔吵吵，莫婶说莫聪交了对象了，那对象家里很有钱，比我强多了。

莫叔的反应很平静，说自己知道这件事。他说的婚约，不是和莫聪。

“那是和谁？”不光是莫婶想问，我也想问这句话了。不把我嫁给莫聪，难道要把我嫁给莫伟？唔……不准胡思乱想，怎么回事莫伟呢！

“是莫远啊，你忘了，大哥家的莫远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讨老婆呢！”

“什么，那个傻子？！”莫婶几乎要跳起来了，面目狰狞的瞪着莫叔。“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嫁给杨启明还有钱拿，嫁给那个傻子……”

“你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里做的那些丑事！大哥问你借钱你不同意，把人家都得罪了！兄弟要齐心，这是我爹留下的规矩！这件事情你别管了，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