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隐枫山庄”。
“兰花社”剧社被邀请至这里,剧社社主、艺人、乐工乃至车夫等所有人员,都受到了殷勤接待,好吃好喝地招呼着。
吴玉被单独邀请到一个花榭里。
花榭里设有一张桌案,萧翔正坐在案前小酌。见吴玉到来了,萧翔给她打个招呼,就请她演唱一段戏文。
于是吴玉启动朱唇,挥舞衣袖,载歌载舞,演绎了一段戏文。
萧翔见她音色婉转华丽,身段柔美动人,表演稳重大气,心里喜悦。赞道:“不愧是当红名伶,果然感觉甚是美妙。再演一段儿吧”!
吴玉问道:“大人,请您点戏目”。
萧翔哪知道什么戏目,就随口编道:“就演妻子与夫君离散,后来又破镜重圆的故事吧”!
吴玉听了,问道:“大人莫非说的是《珠钗记》”?
萧翔见果然有这种故事,就点头道:“正是”!
于是吴玉便又演唱起来。
萧翔呆呆地看着她,恍恍然如在梦中。他似乎看到真洛衣袂翩然,若流风宛转,在为他献舞。他想起真洛那晚为给他治病,****他的情景,心头涌上了甜蜜,眼睛也湿润了。
萧翔边饮酒边观赏,渐渐酒已微醺,心也陶醉了。
自从真洛离开,他每日借酒浇愁,喝得昏天黑地的,以此麻醉自己。今天,他找到了更为有效的麻醉剂。
萧翔好久没有过这种轻松迷醉的感觉了,他痴痴傻傻地看着、听着,久久地沉浸在一种似真似幻的迷境中……
这个吴玉,容貌身材歌喉,都似真洛。虽无真洛的才情,但却可用来养眼悦目,聊慰相思。
正思想间,那吴玉已唱完了这段戏,过来请辞。
萧翔看着她那张真洛的脸,哪里舍得放走,就指着旁边的座位道:“过来,陪我喝一杯”。
岂料吴玉竟然道:“大人,小女子只献艺,不陪酒”。
一句话,把萧翔从梦境中惊醒,拉回到冷酷的现实中。
萧翔心里极为不悦,冷冷地道:“真是不识抬举,若不是因你像一个人,服侍我,都嫌你拙笨粗陋”!
萧翔意趣全无,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吴玉见他发火,不敢再言语,只低头在一旁站着。
萧翔便决定买下吴玉。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那社主有些耿介顽固,未必肯卖了剧社的台柱,萧翔又实在不舍这个酷似真洛的女子。
萧翔道:“吴玉,我府里也有很多表演歌舞的艺人,你跟着剧社也是演戏,不如你到我府里去吧,比在这里生活要安稳些”。
吴玉道:“我愿意在这里演戏,再苦再累也甘心,不愿到贵府。大人请勿再多言”。
萧翔立刻恼了,加重了语气,道:“我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一声!你去哪里,得我说了算”。
吴玉见他讲话蛮横无礼,据理力争道:“大人难道可以强买强卖,一手遮天不成?国法律条,岂容你直走横行!我师傅不会同意卖我的,你休想”!
萧翔冷笑道:“你师傅不同意卖你,那一定是嫌我银两不够多,或者……嫌我的剑不够锋利”!
萧翔喝一声:“来人”!
两个侍从应声过来了。
萧翔道:“去告诉社主,这个吴玉,我留下了。请他们立刻离开这里”。
“是!王爷”。
“慢着,银两要多少给多少,若是还不知好歹,就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侍从答应着离去了。
吴玉知道遇上恶茬了,不由担心起来,指责他道:“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道理?您别伤害我师傅,别伤害我们剧社的人!我不要连累他们”!
萧翔漠然道:“如果你们剧社的社主跟你一样不识抬举,那我可保证不了他们平安无事。你趁早给我学乖点!再敢违逆我,有你的好果子吃”!
正在这时,侍从过来回禀道:“王爷,‘兰花社’的人都打发走了。那社主不知好歹,我们……”他看了看吴玉,凑近萧翔,附耳说了些什么。
吴玉心里浮起不祥之感,她看到侍从离开了,萧翔脸上得意洋洋的,也顾不得什么,上前质问道:“大人,您到底对我师傅做了什么?他怎样了”?
萧翔看到她紧张地质问自己,蓦地想起了真洛以前质问他的情景:
“你对青墨斋的店主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封了他的画斋”?
萧翔冷冷地说:“他帮助你跟黄云飞暗通款曲,就是跟我作对,我已经把他下狱了”!
真洛生气地骂道:“你真是丧心病狂!你马上放了他”!
萧翔道:“这就是你跟我回去的交换条件吗?我都答应你”。
吴玉跟真洛当时的样子,真是一般无二。
萧翔沉醉了。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半天没说一句话。
吴玉着急了,她慌忙跪下,求萧翔道:“大人,求您开恩,别伤害我师傅,求您了”!
吴玉哀哀地哭泣起来,她脸上带着惊惧的神色,泪光点点,如娇花遇雨,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样子。
萧翔一时间迷乱了,真洛当时求他救云飞时,就是这般模样。萧翔忍不住伸手去替她拭泪,吴玉也不敢回避,苦苦哀求着他。
萧翔沉迷在这亦真亦幻的情境中,不忍醒来。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我凭什么答应你呢”?
这句话,像是对梦中的那个人讲的一般。
萧翔听到那个人回答道:“求您了,王爷,只要您肯救我表哥,您要怎样,我都答应您”。
萧翔仰起头,两行泪水已奔涌而出。
“真洛,你在哪里?真洛,我的真洛,你在哪里!你回来吧!求求你,回来我身边!真洛,你要折磨死我么”?
萧翔以手掩面,泪水奔涌而出。
吴玉诧异地跪着,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敢惊扰他,只得默默地跪着,等待他发话。
良久,萧翔控制住了情绪。他低头看看地上的吴玉,有气无力地道:“起来吧,没把你师傅怎样,剧社的人都好好的,给的银两,足够他们吃喝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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