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尹张大人审清了石峡县凶案,又听黄大人说要其秉公而断。略一思忖,便有了决定。
刘夫人指使他人杀人,事实清楚,罪证确凿,可以定案。按照律条,应当处以极刑。
于是张大人提起笔,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写好了判词。张大人拿起判词,正欲当堂宣读,忽听“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登闻鼓”鼓声骤然响起。
众人都觉得有些意外。
张大人很诧异,问道:“这是什么人在敲‘登闻鼓’”?
衙役禀报道:“回禀大人,是一名女子敲响了‘登闻鼓’”。
“一名女子”?
萧翔和云飞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黄夫人”!
他们都在心里猜测道:“一定是黄夫人听到了消息,到此求情来了”。
张大人道:“此时击鼓,定与本案有关,传击鼓人上堂吧”!
不多时,一名身材窈窕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她,萧翔和云飞都愣住了。
林惜玉来到堂前,跪下施礼道:“小女子林惜玉见过大人”!
张大人怔了一会儿,他听见这女子自称“林惜玉”,便知是黄大人表妹,忙道:“姑娘快请起,站着讲话。”
林惜玉谢过张大人,便站起身来,立在一边。
惜玉觉察到萧翔犀利的目光在审视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惜玉回避了他的目光。
原来,刘夫人的心腹丫头听审,见势不妙,赶紧跑去求黄夫人。
黄夫人自知求云飞也不会有用,思想再三,便到玉园中哀求惜玉,告知她石峡县凶案的来龙去脉,求她放过自己的娘亲。
惜玉见她苦苦哀求,哭得可怜,又看她身怀六甲,眼看就要分娩,担心她承受不住丧母之痛。
惜玉暗道:“刘夫人犯案,多少跟我也有些关系,如果不肯饶恕刘夫人,恐怕日后云飞夫妻的感情也会受影响。倒不如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惜玉对黄夫人道:“此事既然过去了,也就算了,妹妹放心,我绝不会追究的。”
黄夫人道:“姐姐宽宏大度,妹妹终身铭记。只是……恐怕大人不肯放过我娘亲”。
惜玉道:“如此,妹妹可去求求大人,请他法外施恩,手下留情吧”!
黄夫人道:“我娘亲做出这事,我哪有面目求大人开恩呢?就算我厚着脸皮求了,大人也不会听我的。大人对姐姐无比恩宠,只要姐姐肯讲情,大人一定会网开一面的,求姐姐帮帮我”!
惜玉道:“今日里案件公审,听审者众多,我若去讲情,让大人徇私枉法,岂不是当众陷大人于不义,又怎能堵得上百姓攸攸之口?此事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黄夫人听她这样说,以为她必欲致母亲于死地,心里绝望,大哭失声,昏死了过去。
惜玉和韵儿赶紧将她扶起抢救,用力掐她的人中,这才慢慢将她唤醒。
黄夫人一醒来,就又痛哭了起来。
惜玉心里不忍,赶紧道:“妹妹,我不是不去求情,我只是要想个稳妥的办法。妹妹放心,我这就去金陵府一趟,一定设法挽救刘夫人。妹妹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忧虑”。
就这样,惜玉来到金陵府,在衙门口听了一会儿,见张大人已经在书写判词了,赶紧往里进,门口衙役拦着不放她进去。惜玉情急之下,敲响了‘登闻鼓’。
张大人问道:“惜玉姑娘,不知您为何敲响‘登闻鼓’?莫非有要事求助本官”?
惜玉道:“张大人容禀:惜玉闻听张大人正在审理石峡县命案。惜玉牵涉其中,又因知道事情的一些端的,不敢隐瞒,因此求见大人,以陈述案情。”
张大人有些疑惑,便询问道:“姑娘说知道事情的一些端的,不妨当堂讲出来,或许有助于本官断案”。
惜玉道:“大人,我在堂下听您审理此案,说刘夫人指使驯蛇人加害于我,这不是事实”。
这句话如惊雷,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人们都怔住了。
萧翔最早反应过来,喝道:“惜玉,你在胡说什么?律法森严,岂容你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此案人证物证俱全,确凿无误。休在这里混说!赶紧下去”!
惜玉瞪他一眼,不理睬他。又对张大人道:“张大人,那日,是我看到驯蛇人在园外卖艺,我觉得有趣,就让他进园来给我表演看。谁知他失手,那蛇不听指令,咬伤了我。此事跟刘夫人没什么相干,张大人切莫冤屈了旁人”!
萧翔怒道:“案件审理是要证据的,你信口雌黄,干扰张大人断案,可知已经触犯了律条?来人,将林惜玉驱赶出大堂”!
两旁衙役赶紧过来,伸出右臂,示意惜玉出去。
惜玉哪肯放弃,慌忙跪倒在云飞面前,道:“大人,蛇为无知之物,人是有情之人。此案中凶犯已经故去,他自尝恶果,死无足惜,既已警示旁人不可作恶,也验证了天理昭彰,善恶有报的公理。此案因惜玉而起,惜玉愿一人承担后果,大人不要再追究了。自古王法无外乎人情,惜玉不愿使无辜之人也受此连累。恳求大人到此为止,求求您了”!
云飞何尝不知惜玉何意,只是想起人竟敢伤害柔弱的惜玉,他就无法容忍。
云飞道:“惜玉,王法如山。此案,公堂上自有定论,你就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你身体刚好,赶紧回去歇着去吧”!
云飞又对张大人道:“张大人,请按律公断”!
张大人看看惜玉,又看看萧翔,犹豫道:“这个……”
惜玉见云飞不肯枉纵,跪着不起来,又哀求道:“大人不肯体恤下情,执意要继续网罗,可知罗网之下,虽有险恶之徒,却也有无辜之人。惩凶虽然快意,伤及无辜于心何忍?大人,就此收手,到此为止!您不答应,惜玉长跪不起”!
云飞见惜玉非逼他放过刘夫人,也明白她的用意。见她不肯让步,云飞没办法,只得道:“张大人,依您看,此案该如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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