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你有话说？

“所以，”李沐呵呵一笑，“齐国公还是要好好帮我，我才能助你少点后患！”

郭孝恪脸一黑，不自然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么多么？”

“还有，听闻你要下江南了？”

郭孝恪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沐，补充了一句问道。

昭正皇帝已经稳定了大唐的大半势力，但是还有一股潜在的力量在江南兴风作浪。

在长安的楚王李承吉，在昭正皇帝杀进长安之前，早就被永德皇帝赐死，全府上下皆都死于非命。可是尽管长安的楚王已死，那一股势力却有增无减。

郭孝恪以自己的线报，获知谛听将奉旨意，去往江南明察暗访，将这股反叛势力一网打尽，因此向李沐问起。

李沐一笑，道：“你有话说？”

郭孝恪敛起笑容，面色凝重了许多，瘦削的脸上颧骨显得更加突兀，两眼是却精光内敛，没有丝毫在旁人眼前常装出来的颓废意思。

“楚王与李恪那边的暗自勾结，兴风作浪，昭正皇帝的线报也不是摆设，只怕也多少有些眉目。”

“现在陛下大权在握，重兵在手，要想堂皇征剿，也不是什么难事。放着官兵不用，让你们谛听去拿这个唾手可得的功劳，你是聪明人，只怕也有了看法吧？”

郭孝恪言简意赅地说到这里，便盯着李沐审度着他的反应。

李沐握一握左腕，有些感慨郭孝恪果然是只老狐狸。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果然他也有所猜度。

“是啊，白白送谛听一个功劳，昭正皇帝不会这么大方。之所以要我们谛听去做，不过是为了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说到这里，李沐见郭孝恪脸上已经带出了一丝激赏的笑意，不由也是一笑，索性继续挑明了说道：“皇帝想的，不单单是屠戮掉这股势力，他只怕是想要谛听拿到楚王与李恪与高丽勾结的证据！”

李沐静静说着，这一点是事实，昭正皇帝巩固帝位，要收拢天下人心！一旦将楚王与李恪勾结高丽的证据拿到手，那不仅仅是死去的真假莫辨的楚王，就是秦王的儿子李恪，也将被天下人唾骂！

这样一来，秦王旧属就几乎算是重重被打了一次脸，失却了民心，哪里还有面目跳出来，与昭正皇帝明面对抗？应该说，如果谛听真的做到这一步，昭正皇帝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郭孝恪锁定李沐的视线，追问道：“那你觉得，他们真有证据等你们谛听去抓到手？”

自从郭孝恪突然表态归附昭正皇帝，可以说打了天下几股势力一个措手不及。不要说永德皇帝兵败如山倒，就是远在江南活跃异常的楚王势力，竟也在同时几乎销声匿迹。

近些日子来，江南那边反叛势力的蠢蠢欲动，虽然说次数多了很多，但是都在暗中，明面的大动作几乎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情形下，他们勾结高丽的证据，怎么可能还有所保留？！

看着郭孝恪眼中狡黠不定的光芒，李沐呵呵一笑道：“这是考校起来我了么？”

没有真的证据，要弄到假的却是易如反掌。

昭正皇帝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借口。至于证据的确凿真假，哪一个势力有本事真的去查明？而假证据由谛听提出最为妥当，因为谛听是“先帝”的谍报势力，这次又是谍报暗查。

如果真的兴师动众，动用官兵去剿匪，得来的证据怎么能够信服人心？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傻到认为，在官兵的大肆捕杀下，那些反叛势力白痴到留着通敌的证据，等着被抓……

郭孝恪嘿嘿一笑，道：“看来你果然心思通明！你那样的手段，又这样的心机，怪不得老夫都觉得大唐都被你玩在股掌之中了……”

李沐立起身来，一握左腕笑道：“不敢，面对你这个天下最难谈的老狐狸，才是最头痛的问题。”说完，两人对视哈哈一笑中，李沐的身形已经闪出了门外。

看着李沐的背影，郭孝恪慨然叹道：“有子当如是！”

……

……

看着比先前穆国公府几乎大了一倍多的府邸，四平几乎忘记了规矩，大呼小叫兴冲冲地先在府里跑了一个遍。

等他再次站到李沐面前，已经是满头是汗地气喘吁吁：“公子哎——呸！瞧我这张破嘴！国公爷！”

李沐已经是穆国公，四平想着原来的穆国公府，说着眼圈已经红了……抹一把眼泪，又傻乎乎地嘿嘿笑了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家这位二公子，不仅报了仇，还重振穆国公府！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瞧了自家这位二公子了……

李沐没有理会四平，不过嘴角也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里不同于益州，谛听总部从益州迁来，领旨扎根在终南山某处。对于这一点，虽然知道是昭正皇帝有些忌惮，不留在长安，但对于自己的发展计划来说，心中还算满意。

终南山，茫茫秦岭这一带，有多少空间可供谛听发展？！

王迟与老豌豆、赤鹤等人，就在终南山的总部筹划一切。罗旧川自从得知胡国公等人也被平反正名，也是大感欣慰。但是无论罗旧川也好，秦怀道与徐茂公等人也好，却都对昭正朝廷抱着一种决绝的态度，誓死不合作。

这几人自然都不肯以秦家以及罗家等后人的身份进京立足，无声无息化名留在了终南山的谛听内部。这一点，李沐也是觉得十分赞同。

因此这样一来，穆国公府偌大的新府邸中，李沐带来的人口竟是寥寥无几。

不过，自然有朝廷派遣过来的国公府官家、护院等人，又有一大批赏赐过来的仆妇侍婢，以及别有用心的各种世家势力举荐过来的下人小厮等等……

没用多久，堂堂皇皇的穆国公府便也是人口众多的泱泱大府了……只不过，这些人里面，多得是各种背景的细作耳目，对于这些潜存的小“谍报”，李沐只是微微一笑。

“哎——我骆宾王文采风流，耸动大唐，竟然又沦落到成为穆国公的幕僚请客啊！”穆国公府李沐的书房内，骆宾王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翻一个白眼自言自语道。胖丫头薛奴儿将酒壶重重放在案上，没好气瞧了他一眼，撇一撇小嘴道：“骆公子能不风流么？这么凉的天气，摇着扇子一直扇，不风流也被你扇出风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