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会一会？

楚王李承吉顿时一怔，继而一阵寒意自心底而起：李沐……必须死！

“好，十二珠给你！”

李承吉狰狞一笑，在夜色中透出一种暴虐的气息，“最好跟扶桑忍者加一个条件，人头替咱们送上来！”

说着，又是阴鸷地磔磔一笑：“听闻人头骷髅，可乘烈酒！满饮后可消胸中一切愤懑之气！”

那边的李恪听到他这句，已经是不由脸色煞白。

左先生不动声色审度着李承吉的神色，淡淡一笑道：“遵令！”

夜色更加浓重，李承吉看着左先生离开的背影，阴阴向李恪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左先生最近这些日子有些怪异？”

李恪苍白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听他这么问起，下意识道：“怪异？怎么怪异？你的人哪个不怪异……”

楚王李承吉冷哼一声，与这个李恪，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不过，李恪这种懦弱的心性，也是傀儡最佳的选择。

……

这里的密谋，李沐等人自然并不知晓。

但是一踏进江南地界，李沐直觉中忽而就传来一种巨大的威胁感。这种警觉令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异常活跃：强敌来袭的感觉！

不仅仅是李沐，就是罗旧川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边策马走在李沐身旁，一边不动声色低声道：

“你有没有觉得，有一双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们？”

李沐握一握左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他多年的反侦察实力，竟捕捉不到被人窥探追踪的痕迹。

这一点，就算是功力深厚的高手，都很难在他跟前做到……可是，多年实战淬练出的直觉，却分明告诉他，有人跟踪！

“有意思……”李沐眼光向罗旧川扫去，淡淡一笑回道。

罗旧川面色沉凝如冰，漆黑的两道剑眉间沉淀着一种淡淡的兀傲之气，加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一种冷硬的气度。

听李沐这么说起，罗旧川沉静神色不变，只是也同样淡淡向李沐一笑，示意自己也有所察觉。

南行一路上，这种感觉不时出现，却又断断续续不明显。隐藏在暗中的眼睛，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者他们只是在等……在忍……

这一日细雨中，到了东坞城。

东坞城是很有江南风味的一个小城，街衢狭窄，水巷纵横，贩夫走卒嘴里，都是软糯的江南口音。

坐在城北一个小酒肆里，罗旧川看着窗外的细雨，忽而一皱眉道：“为何改变了计划？就因为那来历不明的窥探？会不会是皇帝的派出的另一路人马？”

李沐眼中寒光流转，改变先前的计划其实属于原计划的应急方案。

不过，这个应急方案本不想启动，因为尽管知道到了江南之后，楚王势力的余孽只怕就会盯了上来，但是凭借自己前世的经验，什么样的追踪不能摆脱？

但没有料到，眼下确实有一种感觉，那种如蛆附骨的感觉。

不得已采用了这应急方案，将鱼飞卿他们与自己会和的时间向后拖延。这样一来，整个计划所需时间就又要相应延长了……

能令自己改变计划的强悍威胁，到底属于那一股势力呢？

就这个问题，不仅罗旧川有疑问，李沐心中也暗暗在推理忖度。

“不是昭正皇帝的人，”李沐沉吟着摇头否认了罗旧川的猜测，对于昭正皇帝的本事，他比罗旧川要清楚很多。

一方面，昭正皇帝身边，以谛听的线报水准，从没听过有这样的人存在。另一方面，这种感觉是从踏进江南才出现，如果是皇帝的另一条眼线，那就应该出现得更早一点才对。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人，难道……是所谓的湘杀一派的人？”李沐接着说道，与其说是跟罗旧川解释，倒不如说自己在自言自语地猜度。

关于湘杀，李沐在西陵山庄独孤修德那里，第一次碰到韩默天的时候，就听狄仁杰说起过湘杀势力。

而且听说，楚王李承吉豢养过湘杀内的一些死士高手。

想一想双目失明的裴西月的追踪功力，再想一想裴西月最为关注的琴奴，又加上盗取血犀角那一夜，琴奴神鬼莫测的柔身与潜遁之术……

能让自己产生这一种如蛆附骨甩不掉感觉的这条眼线，是不是就是楚王的人？湘杀的高手？

罗旧川伸手提过来酒壶，将李沐跟前的酒杯再次斟满，静静道：“我在鹤堂的时候，也曾与湘杀的韩默天等人交过手。”

“湘杀走的是轻灵一路，韩默天算是一个另类。但是论及功力，韩默天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湘杀听起来似乎诡秘，到底武技路子属于邪僻小路，不是正经功夫。投机取巧，真正交起手来，其实没有多大的威慑！”

罗旧川说到这里，将自己的这一杯酒从容一饮而尽，嘴角带着一种不易觉察的不屑，向李沐解释道。

感觉到罗旧川的这种嘲讽，李沐也不由呵呵一笑。

他知道罗旧川心底的那种兀傲之气，是绝不愿意赞同奇诡八门的手段的。不过这一点李沐却不愿意苟同罗旧川的看法，与个性高傲的罗旧川不同，对于李沐来说，只要能达到行动的目的，就要不择手段！

不过罗旧川有一点说的不错，那就是湘杀一流，其实实战能力并没有多高。

胜在旁门左道，那就实力上不够雄厚。因此那琴奴，隐遁之术出神入化，可一旦与自己交手，也完全不是对手。

李沐这么想着，那种潜在的威胁感却没有减轻。

“我感觉这一次，只怕不仅仅是一两个人。”李沐眼光一闪向罗旧川道，见罗旧川面色凝重的点一点头，知道他虽然有点不屑，却并没有轻敌，不由微微一笑：

鹤堂拼杀中淬炼出的杀手，罗旧川自然有着他面对强敌的生存之道。“不如我们会一会？”李沐握一握左腕，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霎时间，小小的酒肆内雨寒更重……“他们在找动手的合适时机，不如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时机？”罗旧川脸上也浮出一抹带着霜雪之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