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假的

罗旧川一怔，猛然觉得被李沐扣住的手腕处，一股灼烧般的感觉，如烈焰般瞬时就窜延到自己全身。

震惊的同时，罗旧川眼光急转锁定李沐，却看见李沐静静就立在自己身边，两眼中闪着幽幽的寒光，紧盯着前面不远处草滩上的裴西月。

还没来及开口，强烈的压力与灼热的气息，顿时遍布身体表面，就连呼吸都似乎有些滞涩。

看着李沐与自己身上，都在夜色中浑身似乎闪烁游走着无数极为细小的光闪，就仿佛一种古怪的闪电落在了自己和李沐身上一般，罗旧川更是惊诧不已。

但是他是内力深厚的武者，虽说不明白李沐反射盾高能气旋的压力，能不明白气旋中能量的电闪是怎么回事。

可是对于这种压力与灼热，罗旧川并不是很难耐受。

更何况与他一样情形的李沐，沉凝如冰的神色也向他暗示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因此尽管发生的一切，都令罗旧川摸不着头脑，就算被李沐紧扣的手腕处，就像是浇了沸油一般，他也没有轻举妄动，任由李沐紧扣自己的手腕。

而这一切，自然都源于他对李沐产生的两个字：信任！

从裴西月胸口处爆出来的土黄色烟雾，渐渐被夜风吹散，罗旧川锐利深邃的眼光微微闪动：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从李沐扣住自己的手腕，一直到现在，最初的那种刺鼻的气味便再也没有闻到过……

难道，是被自己身体表面这一层东西所隔开，所焚尽？！

“咳咳——”

一想到这里，最初吸进来的那种刺鼻气味，似乎还黏在喉咙中，罗旧川心头一时有些烦恶，咳了两声，竟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在这口血喷出的同时，罗旧川只觉得嗓子中似乎被千刀万刃所刮过，痛出来一身冷汗。

这才只吸进喉咙一点，那要是吸得多了……不堪设想！

那土黄色的烟雾是……毒烟！

尽管已经有所猜度，但这毒烟的毒性之烈，还是令罗旧川不由心中一惊。他在鹤堂数年，对付突变早有极强的防范之力。

在那土黄色烟雾腾起的同时，罗旧川已经瞬间以内力，条件反射般封闭了自己的呼吸。

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都能被那毒雾侵袭入喉鼻！

就在这时，感觉到李沐的手一松，全身表面那种强悍的压力感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开口，手里已经被李沐塞过来一粒丸药：“这是独孤紫袖配的，可压制多种毒力！”

说着，李沐自己也已经服下一丸。对付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扶桑忍者，没有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阵清风拂过，草滩上除了江面那里被火油焚尽的船，散发过来阵阵的烧焦气息外，就是草木水汽混杂在一起的腐朽气息……

李沐手一摆，示意罗旧川留在原地，而后他缓缓走向地上躺着的裴西月的身体。

罗旧川已是寒骨白长枪在手。寒光一晃，一振将缩节的长枪尽数震开。

迎风一晃，“嗤——”的一声激起一道凌厉的风声，已经替李沐守护好了身后所有可能的偷袭角度。

“裴兄？”

以李沐犀利的眼力，从眼前这身体的身形，以及相貌来分辨，确实是裴西月不错。

此时他略显清癯的脸庞上一片沉寂，两眼紧闭似乎已经完全陷入深度昏迷。如果不是胸口处还有肉眼几乎很难分辨的轻微起伏，几乎让人觉得那就是一具尸体……

但是李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因此在距离裴西月两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到底是哪里不对，李沐却说不上来，那就是一种直觉。是前世无数次血火死地中，拼杀淬炼出的一种生死危机的直觉。

如果一定要说清楚的话，那就是李沐感到裴西月眉间传递出来的那种气息……

或者说，气质。

在这世上，可能会有极为精仿的东西存在。但是对于李沐这样的人来说，却能感受到那东西独一无二的存在气息。

在裴西月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气息，就仿佛一种最为纯净的草木气息。那是他作为琵琶高手而追求的一种空明境界。

池塘生春草，自然而然的一种宁静与祥和生机。

这种气息，就好似一种特有能量的波动模式一般，这个生命体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他固有而成的这种能量气息，会以一种常人无法觉察到的细微之处。

但是对于李沐来说，身体资质与储物环扣的配合层级已经达到五级。

五级资质，对于能量的存在变化就极为敏感……

因此，李沐几乎可以断定，这裴西月是假的！

李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扶桑忍者的易容诸类邪门武技手段，果真名不虚传，可惜……他们要对付的是自己！

那就玩一玩可好？

李沐身后不远处的罗旧川却显然不知他此时的想法，正蓄势待发高度警戒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李沐口中叽里呱啦说了一串不知什么话。

可是李沐说完这句话，地上的那个气息奄奄的“裴西月”，顿时惊讶地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向李沐望了一眼。

李沐满意地微微一笑。

他满意的东西若是被地上这个忍术高手得知缘由，一定会喷出一口血来……

因为，刚才李沐张口说的，是一句日语！而且，还是一句来自忍者行内的潜在语，或者说，黑话！前世作为顶级暗势力组织的A线一号，李沐精通五种语言，九种文字。日语就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鉴于一次任务中的某些需要，李沐甚至了解到，日语语音系统的根干(V结构和CV结构)从古至今没有改变。

只不过，古代日语音系中不存在辅音韵尾，因此发音上有很大的区别。

但是，简单一句话，几个字的意思，李沐感觉还能把握它的发音。前世有所交流的那位伊贺忍者的后人，说过一句他们这类人的黑话。

用汉语的意思表达，就是简单三个字：“去死吧”！李沐就在刚才试着说了这三个字，而后，这忍者竟然睁开了眼睛！忍术设伏，就是大火烧身都能忍下不动一分一毫，却被李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