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夜探

素儿跪在那里，心里十分害怕。她本是福晋的候选人，这次落了个不贤的罪名只怕日后老佛爷那里不好交代，好在素儿进宫就是为了学习宫里的龙凤图样，根本就无心做福晋。

“皇上，这个叼奴冒充素心小姐，臣妾这就把她拉出去。”兰妃才不相信，博尔济特氏的小姐，会纡尊降贵的到房里当差。

素儿跪在那里，用小手抓着顺治皇帝的腿说：“皇上表哥，我有证据，我是博尔济特氏，素心，有玉佩为证。”

素心立刻拿出，孝庄太后给的玉佩，那是一个麒麟吊坠，上好的和田玉所造。

通体雪白，带有螺丝麟纹，这种稀世珍宝，在皇宫中也不多见，是明成祖赐给太子妃润玉的器物。

后尔清兵入关，自然就到了孝庄的手中，只可惜孝庄得了次宝物没多久，博尔济特氏就把素来与她不合的姐妹送进宫，从此孝庄失宠。

这块麒麟玉坠，顺治当然认识，所以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就是博尔济特氏家里的小格格，贞妃的亲妹妹，博尔济特氏素心。

“素心，你进宫为何迟迟不见太后，还藏匿在后宫之中？”顺治有些生气，太后几次召见，这丫头都装病，现在受了委屈知道自己是格格了？

“因为四阿哥，五阿哥都死了，素心害怕，素心就想多攒点银子，偷偷出宫，所以就想进绣房赚点银子，素心根本就不想做一品绣娘，那种争破头的事情素心才懒得做，只是进宫以后总得有个绣娘的样子。”素心低头小心的回答。

顺治轻笑着做到龙椅上言道：“正月十八，岁煞西。宜破土、修坟、修造、招赘、出行、求财、求医，忌嫁娶、上梁、安、分居、纳采。明明是个大吉之日，按理说应该平安康泰，怎么这么多事？”

素儿平素天真，只是此刻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投到心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把她的坚硬壁垒震碎，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倾泻而出，这几日她就是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也忍，不能也忍了。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涌出来，低声说：“皇上，奴婢承认，奴婢怕死。这几年奴婢额娘去了，奴婢早晚的跟二夫人请安，可是她素来看奴婢不顺眼，这种眼缘的事情奴婢控制不了，于是就想早日离开那个宅子。”

“朕问你，你为何入宫多日不去觐见？”顺治叹了口气，扶起素心，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回皇上，奴婢就想看看，奴婢不是格格还有谁对奴婢好，只可惜世态炎凉，多余的奴婢就不想说了。”素心跪下，手里拿着那晶莹剔透的坠子，就见它光泽莹润，温暖美好，可是自从带了这坠子就不曾吉祥过。

“奴婢额娘在的时候，奴婢可以说三千宠爱于一身，四姐出嫁的的时候，五姨娘对她说，她屋里只有大太太赏的东西，只有那块翡翠是我阿玛带她上京送给她的，让四姐姐留个念想，可是我却嘲笑人家，这许些事情用得着遮遮掩掩吗？四姐姐平素不喜欢我，而我却西环四姐姐，所以对她说我去禀明额娘，给你多要些嫁妆，可是四姐姐却冷冷的对我说，有一日ni若不是长房的格格还能如许嚣张吗？”素心跪在那里，手脚都在打颤。

顺治扶起她说：“这与你不见老佛爷有何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这孩子也真是奇怪。”

“奴婢就想看看，奴婢不是格格，还能不能三千宠爱于一身，果不其然，如同四姐姐说的那样奴婢不是格格，就是没人喜欢奴婢的。”素心方方的确是再装可怜，但此刻真的心如刀割，这些日子她受了许多委屈。

“兰妃，你看你把格格吓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说格格也是进宫陪老佛爷过年的，虽然古灵精怪的办成宫娥，可是也不用如此严苛吧，老祖宗对人一向宽厚，你跟老祖宗那么久，怎么没有学会一些，素心今个你就去慈宁宫请罪，你阿玛因为要围剿山西的乱党，怕照顾不周才把你送进京的，你看看你闹得什么故事，真更半夜的紫禁城都跟着你晃，好大的本事。”顺治甩袖站起来对太监张德旺说：“起驾回宫。”

他本以为素儿就是个小宫女，过来管事只为惊动内阁的人，让他们知道他这皇帝越来越离谱了，放着国家大事不管，管一个小宫女，这算是大清国恒久以来的笑话。

贞妃平素最喜欢管这种事，没由来得就给关了禁闭，她平素多愁善感，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死了贞妃都会哭，他还以为素儿只是贞妃的宫娥，没想到居然是进了宫内监就查不到名额的素心格格。

此事真的蹊跷，回去问问贞妃。

素儿跟在仪仗后面跪下说：“奴婢恭送皇上。”就见顺治没回头就走了，兰妃赶紧的扶起她说：“素心格格，你怎么和臣妾开这等玩笑，臣妾这就陪您去见老佛爷。”

“不必了兰妃娘娘，奴婢自己去请罪，不是奴婢掩饰身份，是您公里的总管太监得禄应把奴婢压过来的，不信你可以当堂对质。”素心冷冷的站起来，今日也是她出口气的时候了，这些日子压了这么久，总的给自己一个说法。

“兰妃娘娘，朝廷有律例，在职官员的妻小，不得进宫当差，以免内外勾结，这湘绣的夫君乃是宫里当差的，你怎么可以让她在进宫当差。”素心站了起来，她定定的看着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湘绣。

素心张开双手，用指尖划过湘绣，细致平滑的面颊。

“湘绣姐姐，你说过，没有女人不怕被毁容，被轮番欺负，被打入宗人府，那好今个素儿做绝了。”素儿站了起来，湘绣赶紧的跪下说：“格格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不知道您的身份才如此的，奴婢知错了。”

“你知错了，也晚了，我手上有你的证据，你已经被你丈夫休了，因为犯了七出之条无子，按宫规犯了七出之条的不贤之人是不得入宫的，您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世人欺我，慢我，骂我，我将如何，忍她，让她，纵她不去理她，再过一年你且看她，湘绣姐姐，你知道我说过，不要侵犯我，否则你会后悔的。”素儿站在那里一巴掌打在湘绣的脸上，湘绣吓得不敢躲避。

因为素儿是格格，是主子，莫说自己，就算是兰妃也不能对她打骂，可是自己聚众挑衅素儿已经不是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