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自然知道表姐口中最帅的男生是谁,除了五年级又高又帅的李明以外还能有谁,在学校运动会的篮球比赛时,表姐总会在观众席里呐喊助威,比赛后还会主动给李明送水和零食。而黎雅自然只能乖乖的自己回家,还要帮她隐瞒家人。
“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高妍悄声问道,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带有自信,就好像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似的。
“你不怕老师发现,告诉家长说你早恋吗?”黎雅边说边无趣的拿起桌子上的笔,长长的笔好似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她手中灵活的转动。表姐跟她都是三年级的学生,同校又同班。黎雅今年九岁,高妍则刚过完十岁的生日。
“我觉得他喜欢你。”黎雅敷衍般不紧不慢的补充说道,笔在她手中呼呼的转着。这种话题对她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相比之下她更喜竞技或者电脑游戏。总之她对于无法预测结果或者不明白的事情都感到好奇。而感情,毕竟她才九岁,现在说这种事情,实在太早了。
然而高妍可不这么认为,她听到黎雅说的话后脸更红了,害羞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她低着头,脸上挂满了喜悦。
黎雅扭头看了眼她,因为分神,啪嗒一声,笔掉在了桌子上。表姐脸红的时候还是很漂亮。她不管怎么样都很漂亮,比我好。大家总叫我是野丫头,黎雅嘟着小嘴,不开心的想。
“那你觉得李明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帅,很有味道?”高妍轻声说道,同时害羞的用食指不停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将屡屡发丝卷在手指上,再松开。
“周磊说他长得娘。”黎雅无趣的回答,“而且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高妍叹了口气,转过头继续写作业,“周磊到是不娘。”她咕哝着,“就是长得太着急了,你还记得第一次上学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是某个新来同学的爸爸吗?他这么说李明,明显就是嫉妒。”
“他现在好像都长胡子了,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他爷爷是医生,所以让他提前发育啊。你看他体形又高又胖,而且皮肤还很黑。”黎雅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回荡在教室中,久久不肯散去。
与此同时,李老师收起了慈祥的笑容,向黎雅走了过来。她有张胖乎乎的脸,发福的体形,尖锐的眼睛,灵敏的鼻子。她最大的天赋就是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看到小动作,嗅出偷懒和不集中的味道。
黎雅记得李老师早在两年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她身材还很苗条,人长得也漂亮,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班里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也都喜欢她。可自从今年的流感爆发后老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整天唠唠叨叨,脾气也异常暴躁,经常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开始破口大骂。
她老公最近也被传染了感冒,听说病的不轻,高烧不退,还整天没完没了的咳嗽,尤其到了晚上更为煎熬,黑夜降临时咳嗽就会吵的让人无法入睡,老师双眼下挂着的又黑又肿的眼袋就是最好的证明。
“黎雅、高妍,你们在讨论什么呢?”李老师满脸严肃的说,“要好好写作业,写完才可以出去玩。”
“李老师,今天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我们在讨论同学的肤色。”高妍低声的说,同时露出了美丽的微笑,整洁的白牙齿在空气中泛出光芒,“他的皮肤很黑,不知道是不是晒的。”
李老师微笑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说:“姑娘们,我来检查检查你们的作业,如果没问题就出去玩吧。”她拿起高妍的作业本,边看边点头。之后余光瞥见了黎雅铺在桌面上的作业本,脸上的微笑瞬间消逝,“黎雅,给我看看你的作业。”她随即便向黎雅走来。
黎雅紧张极了,感觉李老师每走一步都震动着地板砰砰作响。还有她的小心脏,狂跳不止。她知道如果李老师又跟爸爸告状,说她的作业写的又差又难看,那么这个假期就别想去海边玩了,更别想出去了,爸爸和妈妈肯定会板着脸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完成那永无止境的暑假作业。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我又没说我写完了!她好想扯着脖子惊声尖叫,都是因为表姐,把李老师引了过来。真讨厌!全赖她!黎雅满脸怨气的想着,最后却只能无奈的交出作业本。
李老师看着她的作业,翻了一页又一页。每翻一页,眉头在脸上挤出的沟渠就变得越深,黎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师身体不舒服引起的眉头紧皱还是因为生气。
后来李老师明确的表达了气氛,高声的训斥:“黎雅!黎雅!黎雅!你爸爸、妈妈虽然不在身边,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这么随意。他们辛苦赚钱养你,不是让你天天就这么自由散漫下去。你明白么?难道你就甘心当个坏学生吗?”她越说越激动,“你爸爸和妈妈可是在去青岛工作前特意把你嘱咐给了我。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快去重写!认真的写!”
这下好了,班里的每个人都在看她,李老师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肆意的训斥她。
表姐虽然很有教养在旁边一声不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当众出丑而露出嘲笑。可在场的其他孩子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在一旁偷偷的窃笑,露出鄙夷的眼神。
黎雅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现在只想逃跑,远离这里,再也不回来。“爸爸从来不会这么说我!”她只觉得心头堵塞,委屈引来的眼泪在眼眶中翻滚。于是,她咬着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把夺过老师手里的作业本,背起书包就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老师在她身后气的脸色煞白,发出阵阵的咳嗽:“你给我回来,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把你的问题统统告诉你的家长,让他们好好管教你。你真是把家人的脸全丢光了。你给我站住!”
黎雅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此时,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淌,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老师,尖叫着告诉她:“你变了,根本就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李老师。你去告呀,快去呀!反正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老师怒火中烧,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后,大声呵斥:“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就不跟你的姐姐学学?以前那个文静懂事的女孩去哪了?不是我变了,是你!”
表姐向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张一合,她虽犹犹豫豫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张嘴不出声。老师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作业还没有写完呢,你要去哪?黎雅。快给我回来坐好!”
黎雅的双眼因为哭泣而变的红肿,她毫不示弱的看着老师说:“我要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去青岛找我爸爸。”她惊声尖叫,并从李老师脸上的惊讶中获取到了一丝心中的满足。
于是,她根本不等回答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出门。
世界真是不公平,凭什么表姐的父母就可以在身边陪她。黎雅经常会这么想,她对家庭温馨的所有回忆全部都停留在很久以前,经过三年风雨的洗礼后,她头脑中的家庭温馨场景早已模糊,反而对爷爷、奶奶、姑姑、姑父的感情都要高于父亲和母亲。
黎雅的父亲、母亲都在中国人工智能集团担任要职,经常不能回家,有时候还要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到处奔波。尤其是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透明手机上市前,父母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几天都不会打一个电话给她。
这种好似被抛弃的感觉她早已习惯,孤单落寞时脑海中便会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样子,可他们的面庞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想要清晰的记起,也只能看看家中的照片,但她每次呆望着照片时,都会觉得父母看起来变的如此的陌生。
表姐却不同,她从未感受过父母不在身边的感觉,家里的人更是爱她,姑姑和姑父天天都会陪在表姐的身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且她从小就很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还会打扮自己。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吐出的韵律就像是天籁之声,可以毫无压力的征服所有在场人的心。最为不公平的是,她长的漂亮,虽没有电影明星般的惊艳,但在学校中至少也算的上校花。
而黎雅却不是,她只是长相可爱,不能算是漂亮。她不如表姐那样多才多艺,甚至可以说她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特长。
由于近几年来缺少看管,渐渐地她开始放纵自己,整天跟一帮男孩子跑来跑去,慢慢的性格也就越来越趋近于男孩。她活泼、好动、甚至浮躁,喜欢运动,也喜欢玩电脑游戏,时常也会沉溺于枪战游戏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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