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后排座的女孩先是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杀死,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枪决。她张大嘴巴想要尖叫,但声音在她的喉咙中形成连续不断的咳嗽。女孩在慌乱中打开车门,跳出汽车,却狠狠摔在地上。这次,她顾不上哭泣,更顾不上尖叫。
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逃进树丛中发狂的奔跑,不料被树杈挂住了她的衣服和裙子,她再次摔倒,一边流泪一边试图把树杈从她的衣服上扯出来。眼泪将她脸上的尘土和成稀泥,鲜血从她膝盖和手肘的擦伤处涌出,滴落在地面上,渗入到土壤中。就在此时,她看见约翰手里握着手枪从树荫中钻了出来,他微笑着说,“捉迷藏结束了,我的小天使。”脸上斑斑点点,那是男人的血。
女孩抬起眼泪斑斑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约翰。她想要问为什么,张开小嘴,上下触碰着,发出的声音却只是低沉的,绝望的哭喊。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她的脑浆还有鲜血冲出了脑袋。“因为你被感染了。”约翰对着女孩的尸体说,他将手枪放进腰胯间的枪套中,从兜里掏出橡胶手套并戴上,一只手抓着女孩的脚腕,另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脚踝,女孩的尸体倒吊在空中,双手拖在地上,血不停的从头颅中涌出,浸染她的黑发。而男人的头发好像毛笔似地在地上写出了一个又长又弯的血色“一”字。
后来,约翰将女孩和男人的尸体扔到一处凹坑中,用落叶和泥土简单的掩盖便返回国道,与此同时赛迪已经用绳子将珍妮捆绑,丢在了黑色丰田车的后备箱中,那一家三口的行李箱还有女人的尸体都丢进了他们那辆爆缸的的二手车里。车推到了路边的树丛中,简单的用树叶和树枝进行掩盖,最后他们对抢来的越野车进行了全面消毒并将摆放在国道上的物资进行回收。
洒在国道上的血液在阳光的烘烤下慢慢凝固,渐渐变黑。到此为止,没有任何车辆从此路过。于是赛迪不紧不慢的拧了拧钥匙,汽车点火装置没有损坏,可以正常启动。约翰钻入副驾,将M4突击步枪收入枪包,放在了座椅下。与此同时,赛迪将档杆推到前进档位,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下午2时17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穿过夏垫镇,驶入了高速公路。这辆车原本属于一个幸福的家庭,可现在却被约翰·伍德和赛迪·海克强行夺走;车主和其家人的尸体丢弃在了一片无名的树林中。或许有一天,巡林人或公路巡警会发现尸体,那时对于约翰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往前开十几公里就是李旗庄镇,他们决定先驶出高速公路,找一家超市购买物资后在继续赶路。于是车子缓缓降速,向最右侧车道靠拢,赛迪将车速控制在80迈。约翰闭目养神,思考起该如何处理丢在后背箱中的珍妮·佛兰克林,他在杀掉她和放了她之间徘徊,思想出现了犹豫、迟疑还有怜悯。渐渐的,他的头脑搅成浆糊,毕竟珍妮是杰克的女朋友,杰克又是他的哥们儿,最重要的其实是他感觉出来珍妮怀孕了。就在此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安娜·法尔。安娜死前也是怀有身孕,而且他们当天还去过医院,拿回了检查报告,约翰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报告上写的是安娜肚中的孩子是一名女孩……
约翰更加犹豫了,他想起了埋藏在脑海深处已久的记忆,安娜怀孕时拍的超声波照片。他一直都很喜欢女孩,无时无刻都想要一个女儿,一个活泼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就在他将照片挂在婴儿房时,起火了……
噢,不。安娜还有女儿葬身火海……
他抚摸了下胳膊上的烧伤,伤疤早已痊愈,可却感到火辣辣的疼,那种疼好像是肌肤中发出来的痛苦,又好像是心中燃烧起的复仇火焰。想到这,那名被他杀死的小女孩渐渐浮现出来,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死死的烙印在了心田。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他们都被感染了,约翰闭目养神并告诉自己。
接着女孩的头颅开花了,血溅了出来,她的双眸渐渐失去光泽,皮肤溃烂,头皮带着毛发片片剥落。约翰猛的睁开眼睛,汽车正在行驶。他闭上眼睛,女孩又浮现出来,她微笑着看着他,血从额头上流出来,双眼一片通红……该死!他心中咒骂。休息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在这个密闭的车厢内,让他感到气闷。于是他打开车窗,胳膊搭在车窗框上,暖风掠了进来,呼呼的拍打着他健壮的身躯。
“我开了空调。”赛迪告诉他。
“所以呢?”约翰无精打采的说,“我们杀了人,你不感觉气闷吗?”
“你觉得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吗?”
“我不知道。”约翰说,“希望不会。”
赛迪没有说话,也没有关掉空调。他知道罗基福德事件,每次想到起都会很是难受;米歇尔·科林森,他的至交好友,出生于罗基福德,也死于罗基福德。赛迪觉得米歇尔的死是因为美国政府的无能,他们为了掩盖秘密实验基地的不人道罪行才会将整个镇子全部摧毁,无一生还。想到这,这让赛迪不但觉得气闷,还让他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思想虽然游离,但身体还在提醒他:你杀人了,你是个杀人犯。
赛迪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从他扣下扳机开始就没停止过颤抖,浑身冷汗直冒,即使空调设定在24度,汗还是流个不停。约翰也是一样,他自从绑架珍妮后就出现了失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在国道上杀人过后身体的疲倦感又再次袭来,闭上眼睛想要打个盹,却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睡着了二十次,也惊醒了二十次。距离高速收费站出口还有5公里的指示牌飞快的从约翰眼前掠过,他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他们会不会就此遭到了通缉,而收费站的人又正巧看到了通缉令。
杀人对赛迪来说还是第一次,紧张、担忧或者害怕都很是正常。但对于约翰来说就再也容易不过了,只要把枪顶在脑门上,在绝望的求饶声中扣动扳机就可以了。脑浆和鲜血迸飞的那一刻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这就像是在训练场上射击靶子或者玩电子游戏将子弹射入敌人的身体中是一回事;现实中,举着枪瞄准他人并扣下扳机,听着子弹撕裂对方身躯发出钢铁入肉的声音,看着对方眼中的光辉渐渐消失,这又是另一回事。
约翰手上的几条人命都是他服兵役的时候干的,那些人要么就是无恶不作的混蛋,要么就是极端凶残的恐怖分子。他们都是甘愿堕落为撒旦爪牙的败类,所以杀了他们一点也不会让约翰感到自责。可现在不一样,他和赛迪杀了三个平民,或许这三个平民只是患有普通感冒的病人而已。忽然约翰打了个寒噤,这个想法不由得让他冷汗直冒,不!他们就是三个感染的人,约翰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生存法则第二条,如果无法远离就将他们杀死。我要按照生存法则活下去,亲手为安娜报仇。
可他还是感到不安。虽然这三个人可能被病毒感染,但约翰明白,最后的审判还没有到来,生存法则不应成为杀人的理由。他更知道,一旦中国警察发现尸体,麻烦就来了;他们残忍的杀害了一家三口,连孩子也没有放过,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任谁也不会赦免他们的罪行,更不会聆听他要为安娜复仇的理由。
然而,最使约翰感到不安的还不是这三条人命,而是塞到后备箱中的珍妮·佛兰克林、背包里的5公斤毒品还有随身携带的枪支弹药;一把M4突击步枪、一把消声MP5冲锋枪、两把MK25手枪、四个5·56mm弹夹、四个9mm冲锋枪弹夹、6个9mm手枪弹夹,还有一颗高爆手雷。
这些武器都是近几年来,约翰费尽心思,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搞到的。毒品就不用说了,中国警方一向对毒品十分重视。枪支就更不用说了,一旦有警察觉得两个老外开车是种很新奇的事,将他们拦住盘问或者检查车厢,他做的所有准备都会因此而前功尽弃。
可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他别无选择。501号避难所,一个满世界收集科技图纸的避难所,它的采集官之一金振昌死了。除他之外,约翰再也不认识501避难所的任何人。原本按照计划,约翰是准备绑架凯茜的,他跟踪凯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美国她周围到处都是便衣保镖或者她父亲的眼线,好不容易这个傻姑娘决定脱离家庭前往北京寻找莱恩。该死,这应该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她安全抵达北京,约翰就可以下手绑架她,然后用这个美人换取莱恩手里“幻影”透明手机的设计图。
赛迪负责跟踪莱恩,这个混血儿整天生活在自己编织出来的噩梦中,整宿整宿的做梦,多少次他都怀疑莱恩是否还能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莱恩不亏是个“杂种”,他没有杰克的果断、坚强、还有自信。跟踪的一个月中,赛迪发现他总是犹豫、纠结、没有主见,直到最近他才下定决心去寻找凯茜。如果这个时候绑架凯茜,用她来交换图纸,莱恩肯定想都不想的把图纸拱手相让。
妈的,这原本是多么完美的计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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