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金熙珍:茫然无措(1)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105章 金熙珍:茫然无措(1)

金熙珍穿着一身干净的女仆装坐在靠窗的餐桌前差不多有好几个小时了。黑色、白色、蕾丝花边,以及各式各样的女仆装,这些都是她学生时代最喜欢的、最想要尝试的衣服,但父亲金振昌总是会告诉她,女仆是卑微、服从的代表。正如家中的仆人,低声下气,对主人的命令要绝对服从,对待不该知道的事情就要彻底闷在心里,不能跟个小保姆似地见谁都说。最重要的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服从一切主人安排的事情。

“现在我不就是女仆吗?”金熙珍望着窗外的浓雾想,“或者比女仆还要低微,更像个奴隶。”

年龄稍大些时,她也想过跟其他同龄人似的可以装扮成某个动漫或电视、电影中的人物,只可惜她的父亲从来不让她这么打扮。女仆不行,穿制服的女学生也不行,兔女郎、电影女主角、动漫中的人物更是万万不行。现在父亲金振昌没了,她也如愿以偿的穿上了女仆装,可却没了以往的那份热情,多的反倒是失落还有心中的寂寞。

现实与动漫、电视剧、电影、小说甚至所有创作出来的作品都有着很大的差别。学生时代,金熙珍无忧无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烦恼,从来也不会为未来而思。她迷恋动漫和电视剧,天天幻想着有朝一日会有一名骑着白马的王子来迎娶自己。就算没有白马王子,至少也可以像韩剧演绎出的那样,男主角可以为女主角付出全部,乃至性命。

影视作品毕竟还是人们憧憬单纯恋爱想象出来的情节。现实中,大多数人都很现实,为了追求名利或“战利品”而追求她,虽然其中又不少男性阳光、帅气、家中富足,可目的性实在太明显了。谁也不是傻子,金熙珍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所以她拒绝了他们。

金熙珍步入雨季,情窦初开,心事朦胧如雨。当对待爱情怀揣着向往的憧憬时,张杨巧合适宜的出现了,他不像那些纨绔子弟用金钱买卖爱情,也不像那些徒有其表一心向往娶个富家千金似地肤浅。张杨与她国籍不同,带来的故事也不相同,这让她对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张杨的出现可以说是极为巧合,“中国人工智能科技集团”与“全球避难所科技集团”的合作谈判被定位在了韩国首尔,张杨则代替临时有事而脱不开身的父亲,他作为公司代表来到首尔进行商务谈判,金振昌选择在自己家中接待了他。金熙珍蹦蹦跳跳的打开家门,一下子就被散发出大男孩气息,外表清秀的张杨吸引了,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自己独特的清新与俊逸。

正像韩剧中的情节一样,她堕入了爱河,那年她17岁,他21岁。

多少个日日夜夜金熙珍都以为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了。他们躺在草地上眺望夏夜的星空、在庙会上像个发疯的丫头到处乱跑、他带着她参加最想去又不敢去动漫展览、还有走遍各个景区、毫无节制的吃喝、甚至在大马路上追追打打,所有她没做过的事情张杨都带她体验了,她可以变成无拘无束的女孩,也可以披上父亲为她定制的正装做车家的堂堂大小姐。

张杨不像父亲那样处处都要约束她,反倒不管金熙珍做什么,他总会微笑的陪在她身边。虽然他很少微笑,很少说话,很少表达内心的想法,但是她却能深切的感到他的关心,一种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点点滴滴的细节表达出来的爱意。

之后,金振昌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强行将他们分离。随着时间的流逝,金熙珍慢慢地将曾经青涩的爱恋藏于心底。待金熙珍大学毕业后,金振昌将她嫁给全球避难所科技集团(亚洲)有限公司会长的接班人,李在荣。短暂而甜蜜的结婚旅行过后,平淡如水的生活让她感到烦躁,内心的野性不停的在心中呼唤,曾经的那段爱情在心中生根发芽,逐渐成长。

后来,她单纯的想要在重新感受恋爱的感觉,想要知道张杨是否过的还好。她不停的在内心呼唤,在教堂祈祷,后来事情正如金熙珍希望的那样,多年之后他们重逢了,可她幻想中的单纯恋爱却变成了粉末,消逝的无影无踪。青春,再也回不来了。爱情葬于坟墓,就像她的现状,人权、人格甚至所有的财产都被张杨夺去了,她唯一的财产只剩下了父亲临终前给她的那部手机。

于是金熙珍用纤细、瘦弱的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手机开关,屏幕随之亮了起来,她双眼茫然的看着屏幕,没有信号。这个情况是出现在电闪雷鸣的那晚,约翰通过手机告诉她,信息中的“他”指的是指张杨。后来,短短几分钟,这间别墅像是启动了信号屏蔽装置,任由她拨打了110,119,120……所有应急的电话、普通电话都无法拨通。

金熙珍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继续沉寂于自己的思维中。

世界变了。似乎所有她认识的人都在黑雨降临的那晚集体消失,陪伴金熙珍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豪华别墅,还有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魔鬼”张杨。她越来越搞不懂他了,有时候他会一整天都陪着自己,静静的看着她,什么都不做。有时候就好像没有张杨这个人似地连续好几天都消失不见。

金熙珍调整了下坐姿,开始写信。不然她可能会被空虚和寂寞逼疯。最近的电视台的信号不知道什么原因变的很差,有时候只能收到中央电视台,有时候则可以收到地方电视台,但是节目大多都是围绕着感冒、发烧、还有一系列病变来进行讨论,每天都是分成正方和反方的专家叽叽喳喳各说东西。

电视柜下面放的电影和电视剧她这几天没事时也都看过了。无聊时,她会选择读书,还有写信。就像现在,呆坐在餐桌前给自己写信,因为她不知道该给谁写,看似豪华、先进的别墅其实就如监狱牢笼,手机没有信号,没有电脑,没有电话,连电视节目的信号也是时有时无。

她拿起笔,又放下,因为她还没想好到底要写些什么内容。这封信金熙珍不想写自己悲惨的遭遇,更不想写父母离奇的死亡以及遭受到魔鬼的非人**,更不想写李在荣和人肉晚宴。她觉得写那些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和心烦,或许哪天她死在这里,捡到这封信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怨妇。所以到了最后,她只写了几行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只好呆坐着餐桌前,看着室外浓厚的大雾以及乌云中的电闪雷鸣。

当金熙珍看不清外面的世界,而只能看到茫茫白雾和即将要来到的暴雨闪电时,她怎么还可能还写的下去呢?黑雨……恶魔……她又回想起那个夜晚,黑雨如墨汁一样倾倒在窗上,而后她知道了全部事情,沦陷在肮脏的世界上,再也回不到过去。知道了苦苦追寻的真相,她曾经以为知道真相就可以解开谜题,当真相就摆在面前时,却让她着实崩溃,心灵仿佛高空坠落的一面玻璃,摔在地上,粉粉碎碎。

后来她在信上写了许多废话,没有一句话说明她现在的困境,以及她需要帮助的事实,字体工工整整的写在信纸上,可内容却越来越零散。就好像她之前拿的那把厨刀,你想用它当做武器与“魔鬼”同归于尽,可它不但没变成武器,反而成为了对方的工具。那把厨刀后来刺进了她丈夫李在荣的胸口,一片片的将他身上的肉削下。张杨病了,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他把李在荣杀死前,当着面强-暴了她,并享受着李在荣的哀嚎和对她的虐待。

真是变态,金熙珍愤恨的想着,笔丢在了一旁。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李在荣死了。约翰说这都是张杨杀的,现在自己被关在他的魔窟中,还在不知情下吃了人肉,更何况那还是她丈夫李在荣的肉。虽然魔窟豪华却到处充满了血腥,肮脏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她想过死,一死了之,但又害怕,下不去手。无数次刀子举在手腕动脉上却不忍割下。

我又回到了原点,变成了怨妇,这样,还不如不写这封信。她看着信想,我惹了一身麻烦,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写,每次想到这些就会觉得很头疼。我不知道现在在哪,我不知道该信任谁,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哎!我不比房子外面的那些行尸走肉好多少,或许说我跟他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吃人,都没有思想,都是一滩任人宰割的烂肉泥……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