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茜打开灯,艾米丽进门后便将房车门反锁,现在这辆原本可以供三个人睡觉的房车变成她们俩个人的私密空间了。「达茜到时候会去找雷切尔一起睡吧,或者他们会玩到天亮也说不定。」凯茜边想边将跨在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匕首的刀鞘朴素简单,外面只是一层涂成黑色的金属,中间包裹着牛皮,而这把匕首更为单调,钢质的刀身,没有一点特色。
另一把匕首,或者可以说是短剑,是杰克留下的,他说这把短剑叫做“誓约”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传家宝之一。她脱下外套,解开束在腰间衣服之上的一条棕色牛皮腰带,将绑在后腰上的短剑取了出来。与棕色牛皮腰带分离的“誓约”短剑,剑鞘上深红的颜色格外引人注目,在房车微弱的灯光下,剑柄镀着金子,闪耀着黄光,末端雕刻着一只狮子,双眼中镶嵌的两颗极品蓝宝石仿佛是蔚蓝的大海一样清澈、透亮。「这把短剑似乎是中世纪制作的皇家工艺品,」凯茜想着,不由得将“誓约”从剑鞘里拔了出来。那一刻,她和艾米丽都屏住了呼吸,剑刃上微弱的金光和钢铁的寒光相互交织在一起。
“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剑,”艾米丽吃惊的说,“它是工艺品吗?”
“不,它是古老的斯图亚特家族短剑,”凯茜惊的瞪大了双眼,她盯着剑柄和剑刃连接的剑格说,“这好像刻着字,‘更强的能力意味着承担更大的责任’。”
“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艾米丽把脑袋凑了过去,“还有杰克,他为什么会把家族短剑留给你?”
“因为承诺,”凯茜回答她,“也因为责任。”
“怎么样的承诺?”
“杰克承诺过会把莱恩找回来,”凯茜注目着剑柄上的狮子说,“我则答应他在队伍中担任翻译,不会与他同去。”
“可那也不至于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啊,”艾米丽好奇的说,“我父亲从来不让我碰他的镀金圣经。那些饰品、刀具,戒指更是不让我摸一下。”
“还有莱恩……”言语在喉咙中翻滚,但却无法完全吐出。凯茜总不能告诉艾米丽,她曾经跟杰克说过自己感情的事情吧。更不能说她的朋友珍妮,因为是杰克的女朋友而到现在为止都下落不明,这些事情怎么说的出口,交织在一起的情感,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天啊,我不能跟她说这么多,她还小,还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人间丑恶,」于是凯茜告诉艾米丽,“我只是代为保存,等杰克回来,我还要还给他。”
后来她把短剑收回剑鞘,心中默默的祷告,「上帝,拨开周围的迷雾,照亮前方的道路,指引我们找到勘探队。」杰克走时托付给她的重任,她一直无法忘记,“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小队里,有人已堕落成恶魔。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尽量找到那个恶魔。”这是杰克告诉她的,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一个对不同肤色有严重偏见的恶魔,他或者她给所有的非白种人群下了迷幻剂,甚至暗中勾结外部势力,给勘探队和他们布下重重陷阱,杰克感觉到了异样,却不知道是谁。
洗漱完毕后,艾米丽躺在床上,蜷成一团。她累坏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吸流畅均匀。守夜对于凯茜还有艾米丽来说是不用参与其中的,安安稳稳的睡眠是她们的特权。她脱下外套和短靴,抱着“誓约”钻进被窝。她躺在床上,用淡蓝色的双眸凝视四周,头脑不停的想起杰克的嘱咐,还有他们之间秘密的约定。她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可以看见窗面的火光、听见推杯换盏和大声的说笑。
窗外的吵闹声渐渐平息,夜空中偶尔出现几声喧哗,之后便被草地中蟋蟀和河道中蟾蜍的交谈所取代。夜越来越黑,凯茜从床上坐起,扭开床头灯,将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篝火熄灭时,黑暗重新降临。漆黑伴随着浓雾笼罩了营地,四周开始变得如此安宁,凯茜合上日记本,关上灯重新躺回床上。宁静的夜晚,她似乎听见了小溪的流水声,还有草丛中蛐蛐的鸣叫。渐渐地,她内心平静了下来,思维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当双眼闭合时,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尽职尽责,下药的那个恶魔,不把你找到,绝不善罢甘休。」
「摘自《凯茜?布莱克日记》,7月17日:
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放弃,回到温暖的家里跟爸爸、妈妈、哥哥们一起围坐在壁炉前讨论一天的收获。但这毕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能回头,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世界变了。正如杰克说的,快要到瓦解的边缘。
总督要求我们去怀柔区的白河接动、植物勘探队“回家”。其实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营救机场的特警只是路过,甚至可以说是让队员们练手而已。这些都是杰克告诉我的,据他说勘探队的人掌握了扭转人类命运的关键“钥匙”,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们。他还告诉我队里有一名叫王莉莉的中年女士,我问杰克她是不是莱恩的母亲,杰克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哎!可能只是个巧合,重名也说不定。
7月18日:
烈焰审判中黎雅和李杰的对质,毫无结果。最后审判者罗德也只好让他们俩个都离开。罗德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是身体依然健康,记忆力更是超群,可对于没有证据的控告他也是无可奈何。我真不敢想象黎雅跟着李杰离开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好后来徐斌站了出来说要保护她,希望一切顺利,他们可以平安回家。
审判结束后,陈飞加入我们了,这个男人体型就像是一只大熊,身材跟维克多差不多。现在,队伍里有两只熊了。对此,科拉总说:“我当年杀过的熊比他俩任何一个人都要大。”戴夫则嗤之以鼻的调侃他,“好汉不提当年勇,吹牛也是要有限度的,老伙计。”
晚饭后,杰克告诉我,他要去找莱恩,他说他知道莱恩在哪儿,却不肯告诉我。一开始,我并没有相信,茫茫人海,怎么找呢。可他的表情认真又严肃,后来他把联合国的授权证书和家传宝都交由我保管,并当场许下誓约。他还一本正经的要我也一同发誓,遵守我们之间的秘密,就好像中世纪时骑士的誓言。我有些糊涂了,非要这么郑重其事吗?
早上起来的时候,杰克已经离开。我在他的房车里找到一张留下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誓约”。其他人对此非常好奇,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7月19日:
终于到了,这个叫白河的地方真漂亮啊,可是炎热的天气和肩负的重任破坏了游玩的好心情。艾米丽说,至此她的爸爸审判者罗德就不能在高调审判了,万事全部以跟勘探队汇合并护送回避难所为先。前方就是汤河口镇,我能在雾中隐隐约约看到……
当我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达集合地时,勘探队失踪了。留下的只有他们的五辆房车,还有放在车里采集到的各种样本。总督知道后非常气愤,他要肖恩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勘探队,并接他们回家。经过短暂的调查,我们发现勘探队的信号早在几天前就定位在汤河口镇,再也没有移动过,肖恩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关于肖恩,犹豫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明白他对我的意思。虽然他真的很帅,可是我应该追寻自己内心的答案不是吗?我千里迢迢从西雅图来到北京,不就是为了曾经无法释怀的过去吗?
追踪者戴夫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告诫我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我明白的。告诉他,我来北京不是为了谈恋爱,是为了找到人生中的答案。后来,我们聊了很多。他教给我如何捕猎、如何在野外生存、还有使用枪械的技巧和怎么区分亚洲人的国家。即使如此,对于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我仍然觉得他们都长得一个样。他告诉我,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哪怕是非常小的事情,也会被列为犯罪,犯罪的人们就要接受审判,而审判者不会因为私情而网开一面的。
好困啊,晚上又失眠了。白天太阳藏在雾中,天气还是很热,真的好想睡觉,但是脑中的重重谜团让我难以入眠,勘探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7月20日:希望我们的路途一切顺利。找到勘探队以后,我准备跟总督说说,想要回家看看父母还有一直以来在我身旁充当“保镖”的哥哥瑞克和迈克。希望我走以前杰克会带着莱恩回来,遵守他的誓约。对不起,我真的写不下去了。每次想到这里,我都感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塞,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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