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难所居住的那段时间,凯茜曾发现有个脸庞消瘦,满脸胡子的男人整天都呆在公园里。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好奇去问他,“你为什么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坐在花园里?”男人瞥了她一眼,继续凝视着公园的草坪,“我希望能有一天可以找到一种不需要阳光就可以克制蚊蝇,并且可以良好生活下去的动物,但那女人却说什么只有植物才可以办到。”这个男人就是斯蒂夫?劳德,他说话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们已经像总督提出申请,要去外面寻找可以用来解决克制蚊蝇的方法。”从此她再也没见过斯蒂夫,她边回忆边走,这才意识到斯蒂夫嘴中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王莉莉吗。
「为什么我住了那么久,都没见过王莉莉呢?」她问自己,「或许我见过,只是不认识,这个王莉莉也许就不是莱恩的母亲。」白河蜿蜒曲折,下游长不见头。到底通往何方凯茜全然不知,「勘探队还会继续行驶吗,还是已经打道回府了?他们为什么不顾自己性命的去寻找克制蚊蝇的方法,难道是为了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吗?」
「如果我是王莉莉或斯蒂夫,处处碰壁肯定会让我转身回去,」凯茜边想边走,避难所计划不就是为了拯救苍生,净化人类吗。勘探队一定还在坚持,只要有希望,就应该继续前进,就像她现在做的事情一样,凭着和杰克许下的誓约,越走越远……
她走过狭隘的过道,挤过人山人海的市场,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的胡同中穿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错了方向,走进了死胡同。这是一处破旧的平房大院,院子里堆积着大量杂,靠墙停放的破旧自行车、码放整齐的烂木板、堆积在角落的蜂窝煤,还有几只鸡在地上啄着米粒,其中有一只鸡看见了凯茜,它停止啄米,站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她,随后便尖叫着扑棱起短小的翅膀躲了起来。短暂的骚动引得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用满腹狐疑的双眼上下打量她,“这是民宅,不对外观光。”
“很抱歉,打扰到您了,”凯茜朝她微笑,“我在找城市客栈,可我迷了路。”
“从这往回走,第二个路口左转,”老妇人指着凯茜身后的小路,用手比划着说,“然后直行到小卖部在左转。”
“好的,谢谢您。”凯茜转身原路返回,却在第一个拐角处被一名匆匆赶路的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因重心不稳而一屁股跌倒在泥地上,对方也是如此。“很抱歉,”她低声的说,从地上爬起,掸掸身上的泥土。对方是一个小女孩,年龄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瘦骨如柴,稀疏的头发,齐齐的留海,脸蛋上还有点点的雀斑。“你还好吗?”她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试图扶女孩站起来,可女孩并没有伸手,反而用脚和胳膊支撑着地面,往后挪动身体,接着她爬起来一声不吭的逃走了。在转身时,凯茜看见女孩腰间挂着一把生锈的砍柴刀。「我在哪见过她吗?」凯茜怔在原地,女孩的面孔有些熟悉,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女孩的逃跑让她感到奇怪,令她产生了很大的疑虑,但她并没打算追上去问个明白,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顾不得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间,她觉得是不是在今天早上排队等待检查时见过这个女孩,她就在房车后面,开了一辆破旧的老式汽车。
就在凯茜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时,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肖恩,“凯茜?你在哪?”对方的声音充满焦虑,“我刚去找你,艾米丽说她睡着了,没有看到你。你还好么,镇子比较乱,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我要为每一位队员负责。”
“我还好,马上回去。只是想出门透透气。”凯茜说,她并没有将完整的事情告诉肖恩,在抓到下药人之前杰克告诉她谁也不要信任,包括艾米丽,虽然她只是一名未成年女孩。
等凯茜走到城市客栈,大厅里已经挤满了旅人。十几名男人站在柜台前吵闹着,身上沾满了泥巴和污渍。还有许多女人和小孩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其中年龄较小的孩子还在哭嚷。嘈杂的大厅让她感到厌烦,她向走廊旁边的楼梯间走去,此时身后有个声音叫她,“凯茜?”她转过身,是戴夫,“可以帮我跟老家伙点些东西吗?这里除了你没人会说中文。”戴夫换过了衣服,他穿着宽大的牛仔裤和红格子衬衫,袖子卷起,强壮的小臂露在外面,因为休息过的原因,脸上皮肤看起来有些粉红。
“其他人呢?”她问戴夫,“大家不用一起去吃饭吗?”饥饿让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疲倦想要让她即刻休息。
“我想他们都有任务,”戴夫边说边向她靠近,“我和老家伙需要你。”
“可肖恩找我,我要不先跟他说下?”
“喔?可是我看到他刚才有急事出去了。”戴夫拉着凯茜往门外走,“来吧,我的天使。我和老伙计都需要你翻译,就在附近。”
她跟着戴夫走出旅店,在绕过了几个弯,走进了一家隐蔽在人潮中的饭店。店面很小,空间也很是狭隘,当地的人几乎占据了所有长凳和木桌,正大声喧哗着吃着面条或家常便菜。饭香更让她感到饥饿,她跟戴夫走进去,穿过喧闹的餐桌,在角落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同样是头发花白的科拉,他看起来精神就没戴夫那么好,满脸都是愁云,他见戴夫和凯茜进来,便挥手示意。
戴夫侧着身子从人挨人的餐桌间挤了进去,凯茜也是。当他们坐下后,科拉示意凯茜说,“我们不会中文,叫你来这帮我们点点菜。”
凯茜朝他微笑,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从中点了几个她在教科书或中文课中学过的菜名——宫保鸡丁、鱼香肉丝、京酱肉丝、地三鲜还有四碗米饭,这些估计够这两个老人吃了,“我们需要先付钱。”饭店的服务员告诉她。
“好的,多少钱?”
“现在外面很乱,菜价涨得厉害,”服务员是一名男性,他竭力向凯茜解释,“宫保鸡丁200,鱼香肉丝200,京酱肉丝350,地三鲜150,米饭20一碗。您一共消费980元。”
她听得满脸愁云,深呼吸后从随身小包中掏出钱包,捻出十张100元的钞票递给服务员,接着她准备起身道别:“我想我也应该帮大家点些东西。”
“还不急,”戴夫一把拉住了她细弱的小臂,“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只想找你。”于是凯茜坐了下来,满脸狐疑,“找我?”
“是的,找你。”戴夫红晕的脸庞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给了她一个慈祥的微笑,“猎人的嗅觉告诉我,你最近表现的很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凯茜有点惊慌乱,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只是最近比较疲倦,缺乏休息。”
女服务员把菜和米饭端上餐桌,离开时眼中充满了好奇,她走到点菜的男服务员身边,窃窃私语,眼神也一直看向他们。戴夫拿起碗筷,生疏拙略的使用筷子夹了点菜,就着米饭吃了一口:“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个菜不错,”他笑了笑,“我猜你在躲着大家调查失踪的勘探队,还有暗地里观察所有人的举动。”
科拉吃了口饭,接过话题:“凯茜,你好像不信任所有人,给我的感觉是一夜之间的突然转变,我们还记得你刚来时,像只好奇的猫儿,什么都问,什么都好奇。你的年龄不大,确实应该对世界感到好奇,但是在机场的烈焰审判之后,你似乎变了个人。沉默、低调,对队里所有的人都满脸担忧,这是为什么?因为杰克?还是因为莱恩?”
「因为有人下毒!」她想尖叫,但是强忍内心的波澜,没有说出口。她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嘴角抽搐,戴夫和科拉两名老人果然是狡猾的猎人,轻而易举的将她骗到此处,捕获她内心深处的秘密。“誓约”就绑在后腰,沉重的短剑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她控制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因为……因为我怀疑王莉莉是莱恩的妈妈。”她听见她自己咕哝。
“喔?不光如此吧,”科拉扒拉了几口米饭说,“王莉莉的事杰克不说,你心里也明白。但不会让你改变如此之大吧,正常情况下,你会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拽着大家快点找到勘探队,一探究竟吧?但事实并不如此,你躲着每个人,用联合国的授权去问副镇长。打探消息,又隐瞒消息。”“天啊!你们跟踪我?”凯茜惊呆了,难道李辉镇长说的之前有人来过了,就是指这两位老人吗?下毒的人呢?避难所中的偏激分子也是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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