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见凯茜坐立不安,便放下碗筷,用慈祥的语气说:“老家伙,你要吓坏她了,”他咯咯的笑道,“你看凯茜的脸色,就像见到了怪物一样。万圣节还没到呢,你不知道吓唬年轻漂亮的女孩是一种罪吗?”
“我不懂,”她咕哝着,胸口感到窒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猎人,”戴夫又给了她一个慈祥的微笑,“嗅觉告诉我们,你在捕捉一只臭虫,避难所中的臭虫。找出臭虫的任务是杰克委托你的,他叫你谁也不要相信,要保持低调,秘密调查,返回避难所以后悄无声息地将你调查结果告诉总督,以免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还有,杰克怀疑勘探队的失踪也跟这只臭虫有关,一只种族歧视,给机场那几个幸存者下毒的臭虫,一只斯通其他避难所,引诱勘探队走上陷阱的臭虫。你说,我说的对吗?”
“耶稣基督!”凯茜这次惊的叫了出来,她双眼瞪得很大,淡蓝似水的眼眸充满了恐惧和惊讶,她想要逃跑,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周围餐桌的吵杂喧闹就仿佛刺入耳膜中的钢针,让她大脑感到刺痛。她想要尖叫,想要逃跑,但戴夫看出了她的想法,死死地将她拉住,“我们没有恶意,我的天使。你听完我们所要说的,就知道了。”
“总督只相信他的孩子和他的伙计。”科拉得意的说,“出发前总督就提前找过我们了,让我们务必找到避难所中的臭虫。过了这么多天了,臭虫已经露出了马脚,只是我们还不确定,你的突然转变让我们浪费了许多天调查,起初还以为你就是那只臭虫。结果发现原来是杰克临走前委托了你继续暗中调查。”他冷笑了一声,“我们敬爱的总督大人,他可真是个老油条,将臭虫的事情告诉了我们,也告诉了其他人,却又不让这些调查的人相互知道。”
“谁是那只臭虫?”凯茜焦急的追问,“是谁给徐斌他们下的毒?”
“还不能说,孩子。”科拉吃完了一碗饭,又拿起一碗,“太早知道不确定的事情会蒙蔽你的双眼和头脑,找个时间我们会跟这个人谈谈,如果我跟戴夫其中一人出现了意外,便可以确定事实的真相。”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凯茜心想,「是谁连孩子也要下药,谁是那只该死的臭虫?」她越听越气愤,只能竭力保持自己平静的语气,“你们要找他谈谈?暴露自己?”
“是的,孩子。我和戴夫其中一人,要找他谈谈。”科拉继续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臭虫露出马脚,虽然有风险,但是我们活的够老了,能抓出臭虫,也值得了。孩子,你的突然改变早就引起了臭虫的注意,你才二十二岁,又这么漂亮,不要冒险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
“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们陷入危险之中,”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后来,她缓了缓,平静了心情才敢开口,“镇长说我们只能在镇子里待一天,明天我们就必须离开。”
“是的,我的天使。所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只需扮演好自己,收好藏绑在你后腰上的那把短剑,这就算为杰克做好本职工作了。”科拉放下碗筷,摊开双手,“杰克也是个傻孩子,竟然不知道总督早就跟我们说了,还拖你下水。危险的地方,需要狡猾的猎人,而不是善良的天使。”
凯茜放下碗筷,呆坐在座位上。她内心泛起惊涛波浪,再也无法平静,疑惑越来越多,心跳的越来越快,因为激动,也因为惊讶。戴夫和科拉两位老人坐在她对面边吃东西边告知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人是铁饭是钢,凯茜你得多吃点。”科拉说,但他是对于“臭虫”是谁的问题却只字不提,连这个人是他或是她都不说。戴夫则告诉她,所有的事情,甚至队伍的安排似乎都被这只臭虫掌握了,精心策划的秘密带来天大的阴谋,显然队伍继续沿着白河前进正是臭虫所想要的,但是他们又无力选择。
她浑身都在发抖,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杰克?斯图亚特踏上了寻找莱恩的道路,将她独自一人丢在了阴谋中。两位老人是总督的挚友,值得信赖。于是她在惊恐与担忧中将饭菜推到一旁,“我吃不下了,”她告诉他们,“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不要做,”戴夫慈祥的看着她,似乎他可以通过眼睛读懂凯茜的内心,“放弃你的调查,静静的看着。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是总督再三嘱咐过的。”
她突然想起来了,杰克临走之前的众多嘱托中,有要她保证自己的安全,找不到是谁没有关系,但绝对不能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过于好奇,把安全抛在了脑后,戴夫和科拉可以发现她的异样,其他人也可以发现她的异样。
她开始回忆烈焰审判那晚杰克跟她说的话,却发现所有的记忆只剩下杰克最后的叮咛,“凯茜,我知道莱恩的事,你对我心有想法,但请你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在出现幻觉时候,也包括自己的双眼。”可她没有出现幻觉,她知道有人下药,所以每次吃东西都要等其他人开吃后才会进餐,甚至自己做起了三明治,不与大家同时进餐。她忽然感觉心里好累,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她有些想要弃累,但誓约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她,下定决心的承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科拉吃完了碗里的米饭后,又吃掉了凯茜剩下的东西,“我的天使,看来你在中国生活的时间还不够长,有些事情多跟他们学学是对你有好处的,”科拉边吃边说,“这是我第一次吃正统中餐,味道还不错。凯茜,你需要保持体力,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怎么都要吃些东西,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我吃完咱们再去外面找找别的吃的。”
“谢谢,”她嘟囔着,“我房间里还有几块三明治。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我现在感觉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凯茜?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戴夫轻轻拍打她的手背,粗糙的皮肤,无数的老茧,“别担心,圣光会照亮你的路途,指引你找到苦苦寻求的答案。上帝会保护你的安全,赐予你充满希望的未来。”
“希望吧,”她无精打采的说,“我不知道谁还可以相信。”
“你可以相信我们,”科拉说,他看着她,似水的双眸让凯茜心情渐渐平静,“放心吧,我的天使。我和老家伙用性命起誓保证你的安全……”
“这个誓言过于严重了,”她阻止了科拉,“为什么你们会保护我,又告诉我这么多事?”
“因为总督,”科拉笑道,他站起来,像个绅士一样行礼,“我要走了,我没有妻儿,也没有恋人,比你们任何人都适合去找臭虫。”他转过身,笔直的向门口走去,余光映照下,背影显得高大,他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消失在人海和雾霾之中。这让凯茜觉得伤感,她盯着门口看了许久,试图想要从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寻找到科拉的身影,但是看到的只是许多面无表情,神情麻木的人。
科拉走后,戴夫仍坐在桌边,要了瓶啤酒,他握着酒瓶大口灌下,“孩子,你要来点吗?可以有助镇静心神。”
“不了,”她喃喃的说,“我答应杰克,不能喝酒,那样会影响思维。旁观者清,是他告诉我的。”
“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些。”他握着啤酒瓶,大口灌下,脸色越发红润,“很多事情,到时间都会告诉你的。”
“科拉会怎么样?”她听见自己说,“他会……”凯茜实在无法说出那个词。
“死?”戴夫满脸悲伤,“我不知道,但他会暴露自己。我想……”这次,他一口灌下,啤酒瓶里一滴也没有了,“会的。”戴夫将瓶口朝下,抖了抖酒瓶,摇摇欲坠的液体黏在酒瓶上,在昏暗的饭店中散发着晶莹。
凯茜心中有股悲伤,她看着眼前的老人,说不出来的难受,「或许喝多点酒可以好受些吧,」于是她对戴夫说道:“您还需要在点一瓶吗?”
“不了,孩子。”戴夫抬起头,“还不到时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问自己,也问戴夫,“沿着白河继续寻找勘探队?”“是的,而且还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每个女孩都有生理期,如果有人问你最近的状态,你可以借故解释你反常的举动,”戴夫说,“但你要小心,臭虫很聪明。从今往后的道路将越来越艰难,真相越近,便越危险。我不想你卷进来,总督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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