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刚要闭上双眼的时候,一个膝盖顶住了他的胸部,金熙珍穿着黑色漆皮裤子和黑皮过膝长靴的大腿慢慢地停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脸就像是被扼住喉咙那样憋得通红,并用他浑身发热的身体烧烤着金熙珍的腿。
“醒醒,张杨。”金熙珍说,她已经卸去脖颈上的那颗定位炸弹,“我可不希望你死去,我还没有报仇呢。”
“对不起……金……熙珍,”张杨有气无力的说,“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你的爱就是没完没了的折磨我?”金熙珍又啐了一口,这次啐在地上。
张杨在那一瞬间突然释然了,他喘着气,哆嗦着,转着眼睛,竭力看清金熙珍那张漂亮的脸蛋,“我愿意为此……负责,……做什么都可以。”
“好。那就让我们聊聊病毒的事情,谈谈你是怎么害死我爸爸的,又是怎么将我妈妈害死的,又是怎么抓到了李在荣,做完这一切为什么还不够,你为什么还要释放病毒,为什么要将世界变成一团糟,为什么?就为了你自私的爱?你快要死了,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地下室的钥匙在哪?里面又藏了什么?”
“避难所……避难所计划,”他喘着气,刺耳又难听,气息中充满了恶臭和水声,牙齿也在一起打颤,“不是我害死……害死你父母的,……也不是我释放病毒,……是避难所……计划。”
“你最好能告诉我真相,”金熙珍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捡起放在地上的砍刀,刀身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如果你骗我,或者有什么隐瞒,我就用这把刀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片下来,然后丢到外面去喂活死人,你将不得不和那一群浑身腐烂又恶臭的死人一起下地狱去。”她把那把道伸到他的眼前,张杨通过那刀身看到自己的样子,脸已经肿的不行了,脖子又大又粗,双眼充血红肿,就像是一只被宰杀后的猪头。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金熙珍说,“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就不会杀你,我还会给你药。”
张杨双眼发直,接二连三的叹气,通过颤抖的牙齿,勉强说出:“事实上,这栋……别墅……建立……建立在避难所上面,是……是是……1号避难所,所有的事情……事情,都是……是联合国……重大灾情……灾情应对组织……,意料到的……是他们为了……为了研究人性……而……释放的。”
金熙珍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从张杨口中知道的真相竟然跟自己的推测截然相反,难道事情的起因是……她不敢在多想下去只是认为这是张杨垂死挣扎前最后的谎言,“你怎么证明?”
“1号避难所……钥匙……钥匙就是那部,‘幻影’手机,就是钥匙……”张杨竭力的回想着,那手机放到哪了,他们为什么开发这部手机,为什么将别墅建在避难所上面,这些事似乎都太遥远了,神志昏迷的让他思维混乱成一团乱麻,这让他突然觉得脑仁处散发出来的疼痛,这些疼痛涉及到大脑还有一些神经,似乎摧毁了他整个记忆库,就像是烧黑的电脑硬盘,所有的资料全部丢失了。
“我不管你什么避难所,”金熙珍不耐烦的说,“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死我母亲?”
金熙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用带着皮手套的手放在张杨的嘴巴上,另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鼻子,张杨拼命挣扎,毛骨悚然的呻吟声从她的皮手套中传了出来,“现在你能记起来了吗?”
张杨摇晃着脑袋,奇怪的是,这种做法确实有效。
“是……是组织主管让我做的,”他说,金熙珍松开了他的鼻子和嘴巴,张杨像狗似地喘着气,他感觉天花板在旋转,整个房间都在不停的转啊、转啊。过了一会,旋转停止了,时间流淌的变慢了,于是他又想起了些事情,“避难所的钥匙……钥匙,在我兜里,是……是一个……金属块。”
“就是约翰过来找的钥匙吗?他就是为了这个差点杀了我吗?”
“不是……不一样的,”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竭力的说,“这是1号避难所的钥匙……钥匙,从地下室进去,走到头,……左手边,不……右手边,有一面墙。……上面有个空……空,将铁块塞进去……”
“到底是左还是右?”
“左……左……”他喘不上气,除了看着金熙珍以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希望我可以在那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否则……”金熙珍俯视着他,“你曾经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她说完就将手伸进他的裤兜,将口袋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挂在车钥匙上像是个钥匙链的金属铁块在房间的灯光下闪闪亮亮,“是这个吗?”
他点点头。
“谢谢,”金熙珍冷冰冰的微笑,“你可以先休息休息了,亲爱的。”
金熙珍转身离开,他用最后的气息叫住了她,“如果你知道真相后,就需要担当起为此负责的重任。”
她嗤之以鼻,没有回答他某明奇妙的问题。身上穿的的皮衣正是张杨为她准备的,现在她用以回报。走过盘旋的楼梯,鞋子的声音回响在张杨咳嗽的声音中,在赛迪抓了他以后,他并没有能坚持多久就病了。先是伤口肿了起来,在之后他有些神志不清,咳嗽、发烧接踵而至。金熙珍照顾了他两天,从他疯言疯语中得知自己父母的死实际上是一场谋杀。
她走过楼梯,穿过客厅,站在了那扇通往“地狱”的木质门前。下面的通道正是她一直都不敢去的地方,那个黑暗又悠长的通道正是她恐怖回忆的开始。金熙珍深深地呼吸,拉开了那扇门。
门没有锁,吱呀的一声开了。她迈下楼梯,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回放一般充进她的头脑。楼梯是石制的,风格明显跟别墅不同。她按下了灯光开关,吊在顶上的灯一盏一盏的打开,微弱的黄色灯光照亮了通往楼下的通道。
墙壁在她身旁挤压,宽度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人而已。她扶着墙壁向下走去,高跟皮靴在狭小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回音。昏暗的灯光摇曳着打在墙壁上,让她的影子看起来纤细又高大。向下看去,她似乎看见没了舌头和腿的李在荣用他白骨粼粼的腿站了起来,骨头发黄挂着血肉,他的眼睛就像是一盏红色的警示灯。
一阵恶心从她身体中向上涌动,她捂着嘴巴干呕了几下。李在荣消失了,她继续向下走去。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她扭头看去,微弱的光亮被那木门切断了,如果要是几天前她一定认为是张杨搞的鬼。但现在,她冷笑了一声,继续向下走去。
二十阶台阶,接着又是二十阶台阶。她看到微弱的光芒渐渐变得敞亮,在往前就是他最担忧、最害怕的地方,那个刑具椅还有关着李在荣尸骨的地方拨开黑暗展现在她的眼前。
四周黑漆漆的,那把刑具椅在顶上的白炽灯光照耀下,就仿佛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孤零零的站在黑暗的舞台上,原型的灯光围绕着椅子,她双手开始颤抖,双膝也不停的打颤。她穿过那盏灯,旁边有个铁质的牢笼,上面的铁条已经生锈,黑色的血迹和褐色的锈迹到处都是,李在荣仍然在里面关着,双眼已经被掏空了,无数只苍蝇通过那两个黑洞洞的小孔钻进钻出,它们看到金熙珍,拍动它们透明的翅膀飞了起来。
在微弱的灯光下照射下,金熙珍看到了李在荣的尸体已经枯烂成肉干,在地上流淌出许多乳白色的液体,萎缩的肉和皮肤像是腌肉一样紧紧的包裹着那副骨头架子,他微微的张着嘴巴,那里面有更多的苍蝇筑巢产子,蠕动着的蛆虫从鼻孔、嘴巴里进进出出。
金熙珍又是一阵恶心,捂着嘴巴干呕半天,她觉得在这么下去早完会将自己的内脏也给呕出来。她将视线从李在荣的身上移开,对于他,其实也并没有太多感情,完全是父亲为了管路而安排的婚姻。
空气中泛着恶心的味道,臭的比偏僻地方的公共厕所还要难闻,那群苍蝇在尸体的上空盘旋着,一大团密密麻麻的黑色嗡嗡作响。金熙珍跌跌撞撞的从那儿走过。前方的石头路越来越宽阔,甚至有些潮湿。
这儿是她从未去过的地方,阴暗潮湿的地穴到处都是蜘蛛网。她停在堵在前方的墙面前,与其说是墙,更不如说是一扇巨石门,在微弱的灯光中,她看的出那门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圆盘,四个角也连带着像是齿轮一样的四个圆盘,“天啊!”她不由得叫了出来,这地方竟然真的有一道门。于是她摸索着墙壁向左测的墙壁上看去,她看到在漆黑的墙壁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一个巨大的数字——“1”石壁上还有一幅画,像是古代神话似地画着四个身着诡异服装的人,她看不到他们的面容,甚至不清楚那画上的人是男是女。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视线沿着那四个人向下看去,在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个单词,是英文标记出来的,“战争”、“饥荒”、“瘟疫”、“死亡”。在这四个人的右侧,画着地球,周围围绕着七名吹着号角的天使,他们都是一身洁白,展开双翅,手中拿着金色的号角。金熙珍看不清他们的脸,在微弱的黄光照耀下,她觉得自己害怕的喘不上气了,那壁画中的人物似乎就是活的,甚至她觉得自己通过某种神奇的通道钻进了古代神话的故事中了。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