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博,六岁小男孩。他母亲于7月13日死于人民医院传染科病床上。14日,他父亲和五岁的妹妹死于农村的家里,父亲的尸体没有发生尸变,妹妹在死后五个小时内产生了尸变,他的哥哥在拧下妹妹头颅的时候被咬了。18日,他的哥哥也死了,没有发生尸变。留下的只有蔡博一个人。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蔡博就一直生活在惊吓中。他现在孤身一人,心神不宁的在龙门县中四处游荡,饿了就找点东西吃,偶尔还会哭几声。过了一阵他停止了哭声,因为哭泣没有用,反而会引起活死人的注意。晚上,他常被可怕的的噩梦惊醒,噩梦中的爸爸、妈妈、哥哥和妹妹死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脸肿的发黑,浑身上下的皮肤层层剥落,喉咙被痰堵塞住,从喉管发出的声音是令人惊悚的咯咯声。
活死人?!
每天早上,他都会带着这种念头惊醒。7月22日早上,他走到了欧郑华家房后的一片庄稼地中,他目光呆滞地走进了几乎有他两个人那么高的庄稼地里,开始掰下还没熟透的农作物塞进嘴里,一直吃的他嘴唇发麻,牙龈出血。庄稼地伸展出来的干枯枝叶勾住了他的衣服,划破了他的肌肤,但他全然不止。
蜜蜂和蚊虫在他身边飞舞,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单调声音。他没有看到躺在在农作物地中欧郑华的尸体,那具尸体已经发生了尸变,双眼通红似火的盯着被庄家遮挡住的天空。指甲里的黑泥犹如魔鬼的手指,身体上的破口处涌动着黑色的血液。
蔡博踩到了欧正华,在他的体重下尸体醒了过来,苍白腐烂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腿。他不敢尖叫,也不敢哭泣,他害怕活死人会发现他。实际上,活死人已经发现了他,泛着黑泥的指甲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溅落在孕育生命的泥土地上。
正当蔡博意识到自己可以和家人团聚的时候,有人用铁镐敲碎了活死人的头颅。他在朦朦胧胧中看到救了他的人是一个男人。「我得救了,」他想。男人忧伤的看着他,告诉他,“坚持住,孩子。”语气显得是那么真诚,男人一定会帮他,“我去给你找药。你在这等我,不要乱动。”
「为什么不带着我走?」他想要问那个男人,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喉头的血还在涌着,男人带着拨开庄稼地枯叶的声音离开了他。没过多久,农田里回复了平静,8个小时后,他因恐惧、饥饿、脱水、流血过多和失望而死去。又过了8小时,他从喉咙中吐出黑色的血水,重新睁开双眼,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憎恨的火焰。这不算什么。
在广西南宁市,凌晨的哥哥凌天显然对发生的一切都很高兴。凌天是一个19岁的英俊男孩,1年前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让自己还在上学的女友怀孕了,并且在父母的劝说和对方父母的威逼下同意娶这个女孩为妻。一个体型肥胖,脸上都是雀斑的农村女孩。
18岁时,他刚考上大学,那时,那怕是跟女孩出去他都会害羞。他跟他的弟弟一样都有着帅气的面孔和外表,自从他考取外省大学后,凌晨也去外省读书了,他们之间很少才能见面,平时里除了游戏便无人能理解他孤独的内心。
凌天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让刘颖怀孕了,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女孩身上发泄自己的**。如果他想要展现自己男人雄风,证明自己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为什么不会是其他女孩呢?周倩也可以,陈倩也可以,她们都是班上的美女,而且在私下里也对他表露出些许爱慕。这两个女孩都可以成为他完美的妻子,身材又好,长相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她们都不会胖,脸上也没有雀斑。
此后的2年中,他一直苦苦的奋斗,因此他退了学,还当过兵。最后在南宁市的一家米粉店里干着各样的杂活,而刘颖却还在上学,并没有因为怀孕生子而出现半点影响。因此他最痛恨的就是刘颖的学校,为什么学校里就没有人会对一个怀孕的大肚婆产生任何质疑,为什么就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为什么?为什么?!他痛恨学校甚至超过了痛恨刘颖和那个孩子。他想要她一同退学,一同对“家”负起责任。可是他和她的父母都不同意,如果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大学毕业的话,这对“家”的未来并不好。
于是,他们双方的父母都会告诉他:
“凌天,你是个男人。你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家是靠你来顶梁的。等到刘颖毕业,她会找到一份工资比较多的工作,那时候生活就会好过很多。”
“凌天,你应该多为你的孩子想想。孩子是无辜的。”
“凌天,是个儿子!凌家有后了!”
“凌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凌天、凌天,妈呀。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人上人呢?一年吗?两年?还是……再以后,黑血病毒大面积爆发了,它帮他解决了所有难题。父母死了、不到一岁的孩子凌科死了,再以后刘颖的父母死了,刘颖最后也死了。他终于得以解脱了,自由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死,所以他活了下来,独自面对死人和活死人。
他们一直生活在南宁市东边的一所大公寓中。这地方现在最能吸引凌天的就是楼下是警察局,对面就是超市。病毒爆发后,街上的人几乎都死光了,警察局成了他常去的地方。在那里,他找到了电棍、警服、防爆服还有两只手枪和若干颗子弹。对面的超市他也总去,那里有对他来说用之不竭的食物,冷冻储存室里面还有很多新鲜的猪肉和海鲜。从此他的工作变成了吃喝砸抢,反正也没有人可以管他,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还活着了。
他的孩子和妻子都死在了家中,当时他们根本的不到医院的护理,殡仪馆也早就人满为患了。不过当时市里还没有停电。所以他将她们拖到了超市的冷藏库里,跟那些猪肉放在了一起。一个月后,南宁市停电了。但冷藏库里还是相当的冷,凌天了解这点,因为他一天要去上好几次,查看他们母子的遗体。他告诉自己,「我只是检查他们尸体腐烂没有。」除了这个理由以外还能是什么呢?难道是幸灾乐祸吗?当然不是。
8月7日下午,他全副武装,穿着警察的制服、佩戴着手枪。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他从小就梦想自己当个警察,或者可以拥有突击步枪的士兵。他终于如愿以偿,虽然只是手枪,但也足够威风。他随意从超市里抓了些零食,边吃边朝冷藏库走去。他太过于享受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了,以至于忘记将挡门的橡胶卡子挡住冷藏库厚重的大铁门。“嗨!刘颖,这儿感觉不错吧。”他拍了拍胖子僵硬的雀斑脸蛋,厚重的大铁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毫无余地的将他反锁在里面。经过一个多月的进进出出,他突然意识到冷藏库的门没有从里面打开的把手。这样,凌天终于死在他妻子和孩子的身边了。哼,这不算什么。
罗志刚是一名户外爱好者,更是动物爱好者协会的成员。三十一岁的时候,他的妻子因无法忍受他常年在外生活而跟他离婚了。离婚后的第六天,他便背起行囊进入森林中寻找他为之痴迷的稀有动物。
此刻,他正独自在大西安岭中搜寻一只浑身雪白的松鼠,根据知情者的影像材料和视频来看,这只松鼠极为特殊,尤其是身上的白色毛发更是雪白如雪。罗志刚为了一睹风采,守在林地里度过了七个白天和夜晚也未能见到它。
第二十天,他终于见到了这只浑身雪白的松鼠。它极为害羞,害怕与人接触,但他在此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他了解松鼠的生活习性,以及饮食爱好。于是松子和松塔成为了他们之间建立信任的,不可代替的工具。天啊,这只松鼠是罗志刚有史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它翘起毛茸茸的尾巴,雪白的毛软如皮草。它欢快的抱着松子在他的手上吃着,跳着。他拿出相机记录下了这美好的一刻。
第三十三天,罗志刚又见到它了,和往常一样,它还是那么漂亮,没有丁点改变。他为之着迷,用摄影器材记录下了一切。渐渐地,他们亲密起来,雪白的松鼠总会在每天早上唤醒他,在他身上蹦蹦跳跳,他叫它为“白雪公主”,它则用特有的叫声回应他。
第四十天,“白雪公主”像往常一样来找他。用它毛茸茸的身体欢快的在他身上蹦跳。它还是那么害羞,一旦遇到旅人或者陌生人都会跳上树枝然后离开。他并不介意,就像是恋人一样呵护它、爱它、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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